第二天,意識剛剛蘇醒,甚至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裴枭然的心裡就咯噔一聲,迅速意識到出事了!
她昨天白天睡過覺,根本就不可能在夜裡犯困。
而且自制力很強,就算犯困,也能及時進行調整,絕不會讓自己睡着。
可是她不但睡了,還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大大超過了她以前起床的時辰!
裴枭然一把掀開棉被,連外衣都來不及披,直接躍出了馬車,朝着放糧的地方奔去。
果不其然,放糧的地方空空如也,連地上本該有的淩亂車印和腳印,都已經被雪花給覆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一點痕迹。
士兵們早就起床洗漱好吃完早飯了,也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其中一些人已經在裴炎赫和裴枭然五位師傅的帶領下,分頭去追了。
見裴枭然終于醒了,其中一個小頭領走上前來,低聲禀報道:
“我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糧草已經不見了,周圍也沒有留下什麼痕迹,裴少爺和您的五位師傅已經帶着人各自分頭去找了,讓屬下轉告您,不用着急,他們會想辦法将糧草都找回來的。
”
裴枭然不說話,站在原本放置糧草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眸色沉沉。
餘下的士兵們都低着頭,鴉雀無聲,每個人心裡頭都跟吃了幾個秤砣似的,沉甸甸的,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弄丢糧草,死路一條。
不僅僅是裴枭然,他們這些人也難逃其咎。
但是誰也想不明白,那麼多糧草,到底是怎麼丢的?
他們都是赤宣帝精挑細選出來的,警覺性都很高,但凡有一點點動靜,都會将這些人給驚醒。
尤其地上的雪很厚,車輪壓在上面,會發出咯吱咯吱聲,按理說不應該一個人也沒聽到啊?
裴枭然環顧一圈,見士兵們還沒來得及收起帳篷,可是,原本放置糧草的地方的周圍,卻已經被打開了一個豁口。
裴枭然指着那片空地,問道:
“那裡是怎麼回事?
”
小頭領回道:
“那裡原本是專門負責運送糧草的那些人紮帳篷的地方,但是我們醒來之後,發現不僅他們的帳篷和行李都不見了,連他們人也找不到了。
”
裴枭然一挑眉:
“哦?
這麼說,偷走糧草的人,是咱們的自己人了?
”
小頭領點點頭,道:
“屬下也是這麼認為的。
”
裴枭然冷笑一聲。
要是山賊劫匪的來偷,倒是還說得過去,畢竟人家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可是……她又沒有虧待跟着她的任何一個人,那些人又為何要将糧草全都偷走?
既然沒有目的,那十有八九是被人給買通了。
将糧草全都偷走,也并不是為了填飽他們的肚子,而是……
專門為了治她!
裴枭然早就猜到朝中的某些人不會讓自己一路順風,所以這一路上,她一直謹慎小心的很,卻萬萬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看來,昨天晚上聞到的那股奇怪的香味,并非是她的錯覺,而是迷藥!
某些人,為了讓她失寵,為了保住自己手中的權力,也真是夠喪盡天良的。
那些糧食,可都是受災老百姓們用來續命的東西,那幕後之人隻為了對付她一個人,置那麼多人的性命于不顧,也不怕遭報應!
卻在這時,車簾被人掀開,曹惠民打着呵欠從自己的馬車裡鑽了出來。
一直在馬車旁守着的下人忙跪倒在地。
曹惠民踩着那下人的脊背走了下來,看到裴枭然,笑嘻嘻的打招呼道:
“裴小姐早啊”
裴枭然看向他,沒有回應,一張小臉如冰雕雪凝般沒有任何表情。
曹惠民也不在意,抱着手爐走了過來,随意一掃,佯裝驚訝的叫了一聲,道:
“呀!
糧草怎麼沒了?
莫非……裴小姐已經先一步讓人将糧草送去知府那兒了?
哎呀裴小姐真是心系百姓的大善人哪,本公子在這裡替那些百姓們先謝謝你了”
裴枭然冷冷道:
“糧草丢了。
”
“丢了?
”曹惠民裝傻,一臉疑惑的反問道:
“怎麼丢的?
誰弄丢的?
哎呀弄丢糧草可是大罪啊!
聖上将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你你怎麼能弄丢呢!
”
曹惠民伸出手指着裴枭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見裴枭然沉着一張小臉,充滿審視的打量着他,曹惠民立刻撇清關系道:
“這可不是我偷的!
如果是我偷的話,我早就跑了,現在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呢?
裴小姐你說是不是?
”
裴枭然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曹惠民圍着那空地走了一圈,又啧啧有聲道:
“我聽說昨天裴小姐已經派人前去告知當地的知府,說糧草馬上就要到了,那知府怕是已經準備好了庫房和人手,就等着往裡搬運糧草了,結果……啧啧,如果咱們空着手去,那知府和當地的百姓們,怕是不會放過咱們啊……”
頓了頓,他又惋惜道:
“可是就這麼回去,也沒法兒向聖上交代,這些糧草可關乎着無數人的性命,就算聖上知道不是裴小姐故意弄丢的,為了給那些百姓們一個交代,也不得不怪罪于裴小姐了。
唉……裴小姐還這麼小,若是就這麼沒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見裴枭然絲毫不為所動,既沒有因為丢失糧草而驚慌失措,也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害怕不安,曹惠民不禁有些失望。
他有些不甘心,又佯裝語重心長的道:
“身為女子,就該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未嫁之前乖乖呆在深閨裡,做做女紅,讀讀女德之類,要是裴小姐肯這麼聽話的話,現在也不會有這麼一遭了,你說是吧?
”
裴枭然瞥了他一眼,道:
“若是曹公子喜歡過這樣的生活的話,其實也不是做不到,隻要把你的老二割了,再好生打扮打扮,相信會有不講究的男人願意買賬的。
”
曹惠民臉色一變,氣的直接跳了起來。
裴枭然卻懶得再聽他廢話,揚聲道:
“來人!
”
旁邊的小頭領上前一步,拱手恭敬的問道:
“小姐有何吩咐?
”
裴枭然一指曹泰來的馬車,道:
“将兵部侍郎曹大人和他的兒子曹惠民全部抓起來,聽候審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