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
一聽這話,曹惠民頓時氣了個半死,也顧不得再惺惺作态了,指着裴枭然喝問道:
“死丫頭片子,你憑什麼抓我們?
!
”
裴枭然卻不理他,隻看着那名小頭領。
小頭領不敢怠慢,立刻叫了幾個人,跑向了曹泰來的馬車。
曹惠民見裴枭然來真的,也急了,上前就想将裴枭然制住,以威脅那些人不準動他爹。
隻是,他才剛朝着裴枭然沖過去,旁邊已經有人眼疾手快的沖了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摁進了冰涼的雪地裡。
手爐滾落在地,旁邊跟着的下人和丫頭也跟着被人制住,曹惠民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口雪,狠狠的呸了一口怒吼道:
“裴枭然,你大膽!
你信不信等回去了,我将你做了什麼都告訴聖上?
!
到時候,看聖上怎麼處置你!
”
裴枭然冷笑一聲,道:
“要是我膽子不大,也不敢接下如此重要的任務,至于告狀……那要等你回去以後再說,現在,就先乖乖聽我的話吧。
”
她的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馬車裡便傳出了曹泰來的怒叫聲:
“本官乃朝廷命官,我看誰敢動我!
”
士兵們一時有些猶豫,這一猶豫,便被曹泰來從馬車裡給踹了出來,随即,曹泰來也鑽出了馬車。
曹惠民一見到他爹,立刻喊道:
“爹!
快帶着人跑!
這丫頭瘋了!
”
曹泰來聞言,不屑的冷哼一聲,毫不畏懼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昂首挺胸,下巴高擡,官威擺的足足的。
走到近前,他看向那些制住曹惠民的人,怒聲喝道:
“放開我兒!
”
那些士兵被他震耳欲聾的聲音震了一震,齊齊看向裴枭然。
裴枭然淡淡道:
“不準放。
”
曹泰來立刻扭頭瞪向裴枭然,冷笑道:
“一個無官無職的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資格來抓我兒?
”
随即,又看向那些士兵,語氣兇狠的威脅道:
“若是你們不放開我兒,待本官回去,一定要你們好看!
”
士兵們的手不由松了松,神色中流露出幾分忌憚。
他們也知道裴枭然其實什麼也不是,而曹泰來卻是名正言順的朝廷命官,想要整治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裴枭然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道:
“曹大人真是好厲害呀,連聖上都敢不放在眼裡,這回去以後,莫非是想要篡位不成?
”
“你胡說什……”
曹泰來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裴枭然舉起的東西生生的壓了回去。
一柄尚方寶劍赫然出鞘,直直的指向天空。
裴枭然一字一字道:
“我再說一遍,不準放,誰若是再敢違抗我的命令,先斬後奏,絕不留情。
”
說完,她看了看有些呆愣的曹泰來,好心的提醒道:
“見此劍如見聖上,曹大人,面對聖上,您就這麼站着嗎?
”
曹泰來狠狠地咬緊了牙關,卻不得不對着那尚方寶劍跪了下去。
士兵們也如夢初醒,連忙重新壓制住曹惠民。
曹惠民氣的臉都白了,嚷嚷道:
“裴枭然,你濫用職權,小心聖上治你的罪!
”
裴枭然收起寶劍,肅容道:
“濫用職權,我自是不敢,我隻是懷疑你們二位與糧草丢失有莫大關系,未免你們趁隙逃走,才暫時将你們抓起來而已,有什麼不對嗎?
”
曹惠民繼續嚷道:
“你無憑無據,憑什麼血口噴人!
”
裴枭然擺擺手,不甚在意道:
“證據早晚會有的,若是能證明跟你們有關,我就殺了你們,如果證明跟你們無關,我就放了你們,不急。
”
聽了這話,曹惠民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喉嚨。
曹泰來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聞言并沒有什麼表示。
他可是堂堂正正的正二品官員,殺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他就不信,裴枭然敢動他一根毫毛!
況且這件事他自信做的滴水不露,根本不可能被裴枭然找到證據。
倒是裴枭然自己,丢了糧草進退兩難,不管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回頭往回走,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到時候,看誰先死!
裴枭然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她讓人将曹泰來和曹惠民綁起來,扔回他們自己的馬車後,便開始在原地等。
裴炎赫等人當然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就算能找到那些偷走糧草的人,要追上他們,恐怕也不容易。
畢竟那些人昨天夜裡就出發了,可比裴炎赫等人整整早出發了好幾個時辰。
所以,裴枭然隻等到正午時分左右,便不再繼續等下去了。
出發的時候,赤宣帝就告訴過她,北邊已經下了半個月的雪。
他們走的這一路雖然快,卻也花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現下,北邊是個什麼情況可想而知。
冰天雪地,饑寒交迫,他們多拖延一日,百姓們就要多煎熬一天。
所以,裴枭然不能再等,她隻能另想辦法去其他地方借糧。
裴枭然下令讓衆人拔營啟程,并派人負責在沿途做上一些明顯的記号,免得四哥和師傅他們回來之後找不到她。
然後,便率領着衆人,朝着某個方向行去。
這個方向既不是前往北邊邊城的方向,也不是回京的方向。
衆人都有些忐忑,不明白裴枭然這是要去哪兒。
莫非……她是怕聖上責怪,所以,準備跑路了?
幾個小頭領心裡也直犯嘀咕,讨論了半天也沒讨論出什麼結果來,就派了個膽子最大的,來問裴枭然這是要去哪兒。
裴枭然也不隐瞞,直言道:
“去大殷。
”
小頭領一驚,連忙追問道:
“去大殷做什麼?
”
莫非裴枭然準備叛變了?
裴枭然卻是道:
“借糧。
”
小頭領暗暗抹了把冷汗,心說還好還好,又好奇道:
“向誰借?
誰會借給咱們那麼多糧食?
”
裴枭然看了他一眼,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來:
“離王。
”
其實吧,裴枭然完全不想去向百裡烈鸢借糧。
先不說她與百裡烈鸢之間的恩怨,單單說百裡烈鸢這個人,就絕對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簡稱不是好人。
隻是抱了她一下就說她欠下了他一個人情,這次若是開口向他借那麼多糧食……可想而知,那人肯定會趁火打劫的提出很多無理要求。
但是,救災之事迫在眉睫,就算百裡烈鸢的人品再差、她再不想去見他,此時也沒有了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