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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準繩

一幕年華 姝綏 6647 2025-06-23 14:19

  

  秋沐走出去查看,還沒有看清來人,便被一個人壓住了,她撐起壓在肩膀上的人。

  迫使仰頭看去,「喂,南霽風。你怎麼呢?」沒有聽到回答,晃了晃他,隻見南霽風早已不省人事。

  「別晃了,快扶本王進去。」南霽風被晃得頭暈。

  秋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南霽風放在了榻榻米上。男子一身黑衣,也遮掩不住他那卓爾不群的英姿。英俊無比的五官彷彿是被雕刻出來的,稜角分明的線條,銳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覺的給人一種壓迫感。偏偏腹部的那一塊地方流了很多血,是那麼的刺眼。

  究竟是什麼人敢在京城中傷害北辰睿王呢?

  秋沐原本不想管他,但又想到自己有事拜託,又原路返回。

  「王爺,我幫你叫禦醫?」

  「不用。」隨後又叫了一聲,「阿弗。」

  秋沐看著身穿黑衣的男子從天而降,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剛毅如石,一雙深邃的眼睛閃著堅毅的光芒,彷彿能洞察世間的一切秘密。

  秋沐忍不住「嘖」了一聲,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冷冰冰的。

  「王爺,有何吩咐?」

  「叫公輸行過來。」

  阿弗道:「回王爺,公輸公子去嵐月國了,沒在北辰。現在讓公輸公子回來,起碼要一個月。」

  南霽風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閉嘴了。

  秋沐不明白,受了傷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他到底去幹了什麼?為何不去請禦醫?

  秋沐開口:「王爺,你中毒了,是蔓藤蛇毒。」

  「如何得知?」南霽風聽著她說的話,沒有一點猜錯的。她究竟是怎麼得知的?

  秋沐朝著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這麼大的毒藥味,你聞不出來?」

  「你既然知道,幫本王解毒。」南霽風命令著她。

  秋沐站在他面前,冷聲反問:「王爺憑什麼會認為本郡主會幫你?」

  南霽風身體逐漸發熱發痛,眉頭間緊蹙,絲毫不讓步,冷聲下令:「打暈,扔去亂葬崗。」

  秋沐秒慫,「哎呀,既然王爺既然開了口,本郡主也不好拒絕。不過你必須答應本郡主三個條件。」

  雖然她的師父是洛神醫,但是,師父說她更適合做一名毒醫。她的毒術比醫術更好,所以找她秋沐解毒不虧。南霽風的內力也是真的深厚,普通的習武人中了蛇纏藤,應該半個時辰都撐不住。

  南霽風幽黑的眸光盯著她,「趁火打劫?先且不說你的醫術怎麼樣,單憑你現在提出來的條件,本王都不答應。」

  「那王爺可以另找其人。」秋沐轉身就走。現在是他有求於她,他不肯找禦醫,隻能找她。

  秋沐心裡默默地數著「三、二、一」

  在秋沐邁出門檻前叫住了她,「好,本王答應你。」南霽風最後妥協,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真讓人難受。

  秋沐折返回來,從袖中拿出醫用銀針,「我先用銀針將你體內的毒素排掉一部分,一會兒再給你開一張藥方,開六服藥,早中晚膳後喝,兩天就能好。」說著蹲在他身邊伸手解開他的腰帶。

  阿弗別過頭,不敢看。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王爺的底線,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南霽風抓住她準備解開腰帶的手,小小的,很瘦,感覺輕輕一握就會折碎。

  「你在幹什麼?」

  「當然是幫王爺脫衣服呀,你不脫衣服,我怎麼幫你用銀針止住傷口流的血?怎麼幫你上藥,幫你包紮傷口?」南霽風還不肯鬆手,秋沐又繼續勸說他:「王爺,醫者面前不分男女。如果你還有力氣,就自己將上衣脫掉。」

  南霽風鬆開她的手,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

  秋沐看著他磨磨唧唧的樣子,明顯是很不樂意。

  秋沐又命令阿弗,「你,幫我拿一盞燈。」

  阿弗看著自家王爺,等待命令。

  秋沐顯得不耐煩,「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看你家王爺做什麼?難不成你家王爺的命不重要?」

  直到燈火照近南霽風的身材,秋沐才發現這個男人身材好的要爆。這個男人不僅有精緻的五官,相貌俊美,這個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自己上一輩子是有多麼的眼瞎,竟然會看上南記豪那種貨色。

  秋沐看的入迷,都忘了自己正在要做什麼。

  「快點。」南霽風不悅,對於她的這個樣子很反感。

  秋沐回神,急忙移開視線,恢復平靜,「兇什麼兇?小心本群主手抖,你的小命都不保了。」

  南霽風眼裡閃過一抹危險的精芒,語氣很兇,「你在威脅本王?」

  秋沐被他的樣子嚇著了,「不敢。」她可是非常的惜命,性命攸關之下,她是集中不了注意力的。

  哼,兇什麼兇,再兇有個屁用,誰讓他受制於人呢?

  阿弗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不自覺的手抖,這個女人真的在找死,在王爺面前竟敢走神!

  秋沐不悅的看著他,「你手抖什麼?你再手抖,本郡主不介意一會兒給你紮一針。」

  阿弗心裡叫苦,不用,真的不用。他立馬拿著燈火站好。

  秋沐的針落在水分、下腕、梁門等穴位上,針法快準狠,很顯然是練過了很多遍。

  南霽風看著她那認真的樣子,秋沐,她明明是個體弱多病的郡主,囂張跋扈,牙尖嘴利,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為何會有那般尖銳的眼神?還有她四歲消失的那一年裡,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又為何會醫術?還是說,她不是德馨郡主,秋沐?

  他忍不住問她:「你究竟是不是德馨郡主?」

  秋沐正在紮針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又笑著問他:「王爺覺得呢?」他不相信,再怎麼樣,南霽風也不可能看得出她是重生的。

  南霽風看著她的淺笑,總不忍心打破這美好的笑容。但有一事始終不明白,京城人皆知德馨郡主因為從小體弱,所以極少出門。那上一次兩人交手,她的武功內力很是微弱,究竟是本身就是如此,還是有意隱藏實力?

  秋沐沒有聽見他說話,以為他又昏過去了,擡頭看向他,隻見南霽風靜靜的盯著自己,打趣著他:「怎麼?難道睿王爺也被本郡主的美貌所折服了?也對,本郡主可是玄東大陸公認的第一美人呢。」

  南霽風收回盯在她身上的視線,轉移話題,「本王答應了你三個條件,你隻是幫了本王解毒。有點不劃算,要不你也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秋沐覺得也對,萬一自己提出過分的要求呢?可是他堂堂北辰睿王爺,要什麼沒有,求她一個女子?

  她大膽猜測,「你應該不是有個條件,而是想問本郡主問題吧?」

  見南霽風不開口說話,又繼續說著:「本郡主告訴你一個秘密。」雖然是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說。」

  秋沐一邊開口一邊為他紮針,「秋老狐狸讓本郡主嫁過來後,每個月定期向他傳報你的一舉一動。」

  聽了這句話的南霽風明顯愣住了,身體緊繃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秋沐不滿的打了他一巴掌,「放鬆本郡主正在紮針。」

  南霽風不解的問她:「那你為何要告訴本王?不怕本王殺了秋興剛?」

  「你要殺便殺,關本郡主什麼事?」秋沐漫不經心的說,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母親的死因已經搞清楚了,但對付太子還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睿王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南霽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子了。以前的他最會揣測人心,而現在竟然栽給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子。

  「他好歹是你爹,你真捨得?」

  秋沐淡淡的開口,言語中沒有任何感情,「本郡主是丞相府的嫡女,又是北武帝親封的德馨郡主。這麼尊貴的身份,繼母,姨娘的欺壓,他從來對我不管不問,在本郡主心裡早已沒有了父親。所以,就算你不殺他,本郡主也會殺了他。」

  還記得上一世,太子奪位,秋興剛就是幫兇。太子一黨的人必須殺,要不然再死的就是自己了。

  南霽風聽了她的話,更為不解。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讓她去弒父?

  秋沐不理他,紮好針後徑直走到書桌前寫了一頁的藥材,遞給那個叫阿弗的侍衛,「去抓藥吧。」

  阿弗看著宣紙上的字,方正、簡潔,利落。不愧是玄東大陸女子的典範,長的好看,又有才藝,就是身體不好,可惜了。

  南霽風發話:「先找個大夫看一下這個藥方。」

  秋沐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懷疑她,也不避諱,也不用說的這麼直白。

  「王爺,方才答應我的三件事情可以兌現了嗎?

  「說。」

  「明日去宮裡給太後敬茶,三日後的回門,要王爺的陪同。」

  南霽風靜靜地等待她說完,半天沒動靜,問:「還有兩件事。」

  秋沐神秘的笑著:「以後再說。」

  「好,本王知道了。」南霽風警告她,「管好你的嘴巴,你可以下去了。」

  秋沐大喜,這件燒腦袋的事情成了!

  「是,王爺。」秋沐興奮的退出寢殿內室,走出去面對一片黑暗,才意識到,今日他們大婚,他沒來接親,她還沒有找他算賬,他讓她去哪?

  秋沐心理委屈,也不說讓我住哪?忙了一天,什麼都沒得到。

  這一夜,秋沐在寢殿外的榻榻米上窩了一夜,翌日早晨是被凍醒的,南霽風已經不在寢殿室內。

  他不會食言吧?秋沐提心弔膽的想著。

  「蘭茵?」秋沐疑惑,人呢?好像從昨天晚上就沒看見蘭茵,慌張之際,不管衣衫不整,跑了出去。

  剛出門便看見南霽風正坐在花園裡喝茶。一身黑色錦衣,腰身被腰帶束縛著,精緻的像被雕刻的臉,整個人像是一幅畫,讓人不忍心打破這美好的環境。

  南霽風見她神色慌張的推門出來,衣衫不整,頭髮蓬亂,邋裡邋遢的樣子,很是厭惡,本王給你半個時辰,收拾好了再出來。」

  現在根本不是收拾不收拾的問題。沒有蘭茵,她也不會打理頭髮。

  「王爺,你看見蘭茵了嗎?」秋沐轉念又想,人家堂堂睿王爺,怎麼可能會認識一個婢女。轉身又往院子門口跑,大老遠的就看見蘭茵在門口招手。

  秋沐走近,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沉聲問她,「誰打的?」

  蘭茵委屈哭了,但又不想給主子多添麻煩,「沒事的郡主,奴婢沒事。」

  「說!」

  蘭茵看她發火,才敢說出口,「昨日郡主大婚,被喜婆帶進這個院子。當奴婢想要給郡主端一些吃食填填肚子,可是出去了,就進不來了。奴婢被一個侍衛關進柴房,奴婢反抗,他便打了奴婢。」

  秋沐聽著,眉頭緊緊皺起,雙眼圓睜,鼻孔一張一縮,彷彿在壓抑著怒火。她的手緊緊握成拳,胸膛急速起伏,彷彿怒火已經燒到了她的嗓子眼。

  「真是欺人太甚,本郡主的人也敢動?」說著就要出去抓住罪魁禍首。她堂堂皇上親封的德馨郡主,丞相府嫡女,南冶帝的親外甥女,竟然有人敢招惹她的人。

  「郡主。」蘭茵攔住她,「郡主,你還要去宮裡請安。」

  秋沐聽了才稍微找點理智。可是心中還是煩悶,氣不過。

  先皇的寵妃,也就是南霽風的母妃,史太妃,因為一生信佛,已經在皇家的寺廟寒山寺待了三年了,至今沒有回來。所以又少了一個麻煩,不用去請安了。

  「咕隆咕隆——」馬車的聲音響了一路。

  南霽風冷聲警告她:「本王這一生隻會娶嵐月公主為妻,正妃的位子先借你,待本王娶回嵐月公主,這個位子你就必須讓出來。」

  「讓?」秋沐微微掀起眼皮望著他,「本郡主不稀罕!屬於我的東西,本郡主會自己掙,不是本郡主的東西,本郡主多看一眼都嫌噁心。」

  南霽風垂眸盯著她,多少人虎視眈眈的想要睿王妃的位置,結果這個女人不稀罕。彷彿睿王妃這個位置是什麼髒東西,讓她避之不及,唯恐染上。

  宮殿金鑲、紅門,這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天花闆上繪滿了華麗精美的圖案,宛如天堂一般。紅木玉雕的大理石台階,步步生輝,鋪就如同走在絲綢上的感覺。巨大的宮殿中,衚衕錯落,錯落有緻,各色異香撲鼻而來。

  李太後坐在主位,身穿一襲華麗的宮廷長袍,金色的織錦上綉著繁複的圖案,彰顯著皇家的榮耀與尊貴。她的金叉鑲嵌著碩大的寶石,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秋沐跟在南霽風身後,看著福寧宮裡坐著的眾人,都是北武帝後宮的一些女人。

  個個精明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南霽風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秋沐跟在後面行禮,「臣妾見過母後。」

  李太後那張年過五旬的臉堆滿褶皺,和善的拉起秋沐的手,「德馨怎麼來的這麼遲啊?」

  下馬威!秋沐心裡吐槽,老妖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剛來,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

  秋沐實話實說,「臣妾昨晚沒睡好。」昨天晚上的確沒有睡好。南霽風那傢夥把她趕出去,她睡哪裡啊?

  李太後又問:「哀家聽說睿王昨天沒有去接親,也沒有踢轎門?」

  秋沐轉頭看向南霽風,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殿內眾人都隨著秋沐的視線望去。

  秋沐才不管南霽風怎麼回答,要丟臉就一起丟,在她的記憶裡,史太妃可是一個非常好面子的人。年輕時,就被李太後處處壓一頭,老了更比不過。秋沐心裡偷笑,史太妃,睿王府的面子如何,就要看您的寶貝兒子怎麼說了。

  南霽風隨口回答,「昨日有事情太忙了,沒抽開身。王妃進門了便好。」

  秋沐嘴角抽了一下,這也算回答?他都不帶辯解一下的嗎?她觀察著李太後的神情變化,感覺要如臨大敵了。

  誰知,李太後隻是沉默了片刻,不悅的看了南霽風一眼,責備他:「即便再忙,也要顧及新娘子。

  「是,母後。」南霽風拱手行禮恭敬回道。卻因幅度大,牽扯到了傷口,額頭上冒了一些虛汗。

  李太後盯著他,嘴角淺勾。對上南霽風視線,收斂了下去,關切詢問:「睿王可是身體不適。」

  「兒臣無事。」還不等待南霽風拒絕,李太後便發了話:「傳太醫。」

  秋沐旁觀著,方才李太後的那一抹笑,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如果沒猜錯,南霽風中的毒和這老妖婆脫不了關係。

  「林太醫到——」門外的太監通報著。

  秋沐瞳孔震縮,上一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追求南記豪,卻次次遭受林安易的阻擋,也曾次次警告自己,讓不要相信南記豪。可自己偏偏不聽……至今也想不通,為何林安易要幫自己。

  「宣--」李太後出聲將秋沐思緒拉回。

  男子二十歲出頭,身穿一襲深藍色官服,卻顯得貴氣而不失儒雅。腰束一條翠玉腰帶,懸挂著羊脂玉佩,行走間發出輕微的撞擊聲,清脆悅耳。頭戴一頂黑色紗帽,帽檐低垂,腳蹬一雙黑色官靴,靴面上綉著騰雲,氣勢非凡。

  男子拱手行禮:「臣,見過太後娘娘,睿王……睿王妃。」

  「免禮。」李太後發令,「林太醫,睿王身體不適,你去看看。」

  「是」,林安易眸光掃過秋沐,眉眼低垂,在那一瞬與秋沐對視,慌忙收回視線。轉過身,恭敬道:「王爺,失禮了。」

  林安易伸出兩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輕輕地按在南霽風手腕脈搏上,仔細感受脈搏的跳動,面色逐漸凝重,很快便恢復深色,「太後娘娘,睿王隻是偶感風寒,待臣為王爺開幾服藥,王爺定能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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