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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連蒂

一幕年華 姝綏 6513 2025-06-23 14:19

  

  散了宮宴,卻留下了流言蜚語。秋興剛進宮討要說法,卻在禦書房撲了個空,卻被告知北武帝在優貴妃寢殿。外臣不可進後宮,隻好在禦書房等待著讓小太監去通報。

  一盞茶的功夫,北武帝身後便跟著殷王爺進了禦書房。

  秋興剛跪地痛哭:「皇上,請為臣的女兒做主啊!」

  北武帝皺眉,不悅地問道:「何事如此喧嘩?」

  秋興剛泣不成聲,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北武帝聽後,臉色陰沉,轉頭看向殷王爺:「殷王,此事你怎麼看?」

  殷王爺抱拳道:「皇上,臣正是為此事來的。」殷王爺跪地,目光堅定,「皇上,此事是犬子有錯在先,臣懇求皇上為犬子與秋大小姐賜婚。」

  秋興剛錯愕,殷王手中有五萬兵權,卻始終在朝堂之上處於中立,從不偏袒任何一方。殷王府隻要與秋府有了關係,就等同於太子有了兵權,還怕六皇子一黨派嗎?

  北武帝思索,權衡利弊甚是明了,同樣深知,天下事皆需審時度勢,如今卻別無他法。

  秋沐剛回府中,便撞見元至公公正在宣讀聖旨。不用多猜,也知曉聖旨上的內容所為何事。秋沐冷笑,殷曜這個花花公子,娶了秋詩瑤這個心機深沉的女子,還真是絕配。

  送走元至公公,秋詩瑤便撲向秋沐,「你這個賤人,都怪你,是你陷害我的……」說著又委屈的看向秋興剛訴苦:「爹爹,是她,是秋沐陷害我。」

  秋興剛面色微沉,好半晌才出聲問道:「沐兒,你姐姐所說是不是真的?」

  秋沐輕輕搖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卻堅定清晰:「父親,我沒有。我怎麼可能陷害自己的姐姐?我……」說到這兒,她突然跪了下來,哽咽著:「父親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問星杳公主,女兒從宴會開始,便一直同公主在一起,從未離開過半步。」

  此刻,隻能賭。她在賭,南星杳身份高貴,貴為公主,秋興剛不敢去質問一個公主,且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北辰王朝唯一的公主。

  秋興剛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沐兒,你先起來。」秋興剛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疲憊,「為父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事關你姐姐的名譽。」

  秋沐緩緩地站起身來,眼淚依舊在眼眶裡打轉,但她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倔強和堅定。她知道,這個時候,她絕不能敗下陣。

  「父親,女兒明白。」秋沐的聲音雖然顫抖,但卻異常堅定。

  秋興剛警告:「好了,此事以後不要再提。」說著便離開了前廳。

  隻留秋詩瑤在後面大叫:「我本來是可以做太子妃的。」

  秋沐盯著她,用口型告訴她:「你輸了。」

  秋詩瑤看懂,像發瘋似的:「秋沐,都是你,你個賤人。」

  「好了。」蕭氏拉著她,讓她不要再說了。

  而此時,南星杳坐在瑤華殿的鞦韆上,眸光懈怠,面色蒼白。她知道,這件事是秋沐所為,但她沒有證據。她不禁感嘆,這個秋沐,真是厲害。但她絕不會就此認輸,她會用自己的方式,讓秋沐付出代價。

  秋興剛怕門面丟盡,便和殷王相商,將婚期定在五日後。殷王府的聘禮似流水般的流進丞相府。聘禮隊伍更是壯觀,金銀珠寶、綢緞香料,應有盡有。

  婚期定下後,丞相府上下一片忙碌。奴僕們穿梭於府邸內外,布置著張燈結綵。百姓們圍觀讚歎,卻也對這場盛大婚禮議論紛紛。五日後,吉時已到。丞相府大門敞開,鼓樂喧天,新娘乘坐八擡大轎,緩緩行至丞相府。她頭戴鳳冠,身披霞帔。傾聽父母囑咐後便上了花轎。

  殷王府花園的亭子中,秋沐拿出一包藥粉遞給蘭茵,「將這包葯倒進殷曜房中。」

  蘭茵憋笑,又有些擔憂的詢問:「郡主,房中可能還有大小姐的貼身婢女。」

  「放!」秋沐斬釘截鐵,這樣才更有意思。

  婚禮順利進行,直到夜幕降臨,宴席才漸漸散去。京中也人盡皆知這場婚禮表面雖然風光,但背後可不太光明。

  房內,秋詩瑤的婢女琉霖最先感覺到不適,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便見殷曜推門而進。紅燭輕搖,也不知是紅燭晃了眼,還是容顏迷過了頭。三人的身影便交融在一起。

  秋沐爬在屋頂上,掀開一片磚瓦去看。蘭茵看了一眼,便紅透了臉。

  「郡主,你這樣窺探別人房事影響清譽,叫人發現就不好了。」

  秋沐擡頭,佯裝生氣:「怎麼就不好了?我隻是想看看我配的葯,藥效好不好。更何況……」秋沐不知想到了什麼,猥瑣的笑了一下,「更何況,除了我們,還有誰來偷看?」

  蘭茵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臉無奈地望著她,「郡主,洛神醫教你醫術,你就用來幹這事?」

  「好了好了」,秋沐蓋上磚瓦,站起身,像是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我不看就行了。」

  逸風院,南霽風靜靜地坐在逸風院的桌前,手執書信,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輕聲開口:「阿弗,通知華閣老開始行動。」

  「是,主子。」阿弗領命,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開口想說什麼,猶豫不定。

  南霽風有些不耐煩,眉頭緊鎖,不悅的出聲:「還有何事?」

  阿弗沉聲:「王爺,殷王府出事了。」

  南霽風默不作聲,沒有人知曉他是如何想的。他的手時不時的敲擊著桌面,卻沒有下文。

  阿弗不知王爺如何看待,一直等待,良久才聽到命令。

  「以後讓蘇羅監視德馨郡主那邊」,南霽風說著折好桌子上的信,放進胸口處後,下令:「儘快處理嵐月那邊,別拖。」

  「是,王爺」,阿弗領命。在心裡吐槽,王爺真不近人情。

  那位德馨郡主身上可是流著南靈王室的血,像嵐月那種蠻夷之國,還不如娶了南靈和親公主之女。

  可王爺偏偏就眼瞎,雖然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可又有誰知道,當年究竟是不是嵐月長公主救的王爺。

  殷王府後堂,寬敞而莊重,好不容易亂成一鍋粥的事剛被殷王妃安頓好,又被殷曜攪黃了。

  「母親,」殷曜不敢擡眼去看殷王爺,隻好求殷王妃:「母親,孩兒就喜歡琉霖」,殷曜的聲音微微顫抖,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他內心皆是緊張與不安。

  「閉嘴!」殷王爺右眼皮直跳,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不惹事。自己也不舍的打罵,畢竟就這一個兒子。

  殷王妃看了看殷曜,又看了看正在氣頭上的殷王爺,心中嘆了口氣。她站起身,輕輕走到殷曜身邊,柔聲說道:「曜兒,娘知道你不願,可是這樁婚事是皇上親自賜下的,豈容我們有異議?倘若你與秋小姐和離,就是違背聖意。你若是真心喜歡那位琉霖姑娘,她隻能淪為側室。」

  殷曜聽了這話,也知道此事再無餘地,正當點頭答應,又遭到了殷王爺的呵斥。

  「想讓一個婢女作側室?」殷王爺揚聲:「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平日再怎麼胡作非為,我也不管。但你讓一個婢女為側室,除非我死!」

  殷曜從記事起就沒見過殷王爺教訓自己。這還是第一次,不甘心的問:「爹,為什麼不行?兒子就喜歡琉霖。」

  「你呀你」,殷王爺都不知道還說什麼好。

  「曜兒,聽你父親的話。」殷王妃輕聲勸道,「這秋小姐也是世家數一數二的小姐。算的上是知書達理。娶了她沒有什麼不好的。」

  殷曜不甘心,掙紮著哀求:「妾室總可以了吧?」

  殷王爺也不忍心讓這唯一的兒子不開心,隻好答應:「好了,三日後回門,我同你一起,與親家商議一下。」

  殷曜忍不住內心的激動,熱淚盈眶,他緊緊握住父親的手,「謝爹爹。」

  大婚當日,秋沐收到洛神醫的回信:

  沐兒,落回無解。為師隻可配一些壓制的葯。此葯一日一次,這個瓶子裡有三個月的量,你先用著。等三個月後為師回來再議。不管什麼事情,你一定要知道,你是我洛淑穎的徒弟,你不僅有一個師父,你還有一個師兄,無論天大的事,我們幫你撐著。

  秋沐讀著,落了淚。上一世便是如此,就算自己犯多大的錯誤,都是師父幫自己兜著。但那個所謂的師兄,兩世了,一次都沒有見過。上一世,師父要求自己與師兄見面,自己想都沒想就拒絕,這一世必須找時間好好見一面。

  「蘭茵,把這葯給李嬤嬤。讓她每日晚膳後給祖母服用一顆。記住,除了李嬤嬤,不要交給別人手中,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是,郡主。」蘭茵拿著葯就出去了。

  「二姐姐,我進來了。」門口傳來女子的聲音。少女穿著藕粉色裙襦,她的臉粉嘟嘟的,嬌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笑起來,露出深深的梨渦,天真稚氣的就像不諳人間火。

  「進來吧。」秋沐很喜歡這個妹妹,心思單純善良,沒有一點拐彎抹角。

  秋芊芸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姐姐,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在寺廟裡吃的齋飯,我都餓瘦了。」她生氣起來,嘟起的紅唇讓人又愛又憐,讓人忍不住想掐掐她肉肉的臉頰。

  「剛好,今日我大婚,芊芸可以好好大吃一頓。」

  「也對,二姐姐對我最好了。可是,姐姐,睿王爺怎麼還沒來,吉時都快到了。」

  秋沐想著當日選妃,結果定下來了,南霽風的態度,有點摸不透他。他最後什麼都沒有說,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南霽風,即便你不願娶我,我也不願嫁你。就做做樣子,可行?秋沐默默地祈求著。

  「二妹妹,姐姐來給你送嫁了。」秋詩瑤的出現屋內一下就安靜了。

  「嗯」,秋沐看見她很是不喜歡,敷衍的回應,「多謝大姐了。」

  秋詩瑤尷尬的擺了擺手,「妹妹說的什麼話,大哥沒在,作為大姐,肯定要送你出嫁。三妹妹,你也在啊。」

  「大姐,你是白癡嗎?我人在這兒站著,你又不是眼瞎,看不見。」秋芊芸直接懟她,她向來心直口快,對於這個繼母帶來的繼姐和繼哥更是不喜歡。

  秋詩瑤臉色微變,「三妹妹說的什麼話啊?我隻是關心你。」

  「哼。」秋芊芸也不願意和她裝模作樣,每天矯揉造作的也不嫌累,「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有二姐姐和祖母關心就足夠了。」

  秋詩瑤手中的手帕被捏的褶皺,秋沐靜靜地看著她們,看著秋詩瑤吃癟,心裡莫名的開心。

  「二妹妹,三妹妹一向隻聽你的話,你快管管她。」秋詩瑤即便心裡再不好受,也要裝好樣子。

  秋沐輕笑:「大姐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管束的了芊芸?芊芸一向心直口快,父親,祖母,相府的人都知道。芊芸喜歡說什麼那是她的自由,我可沒有權利管束她。」

  「大姐,你也聽見了。你作為繼姐,又是府中的大姐,應該做好表率,天天在人面前裝柔弱也不嫌累。」秋芊芸幫襯著。

  秋詩瑤看著兩個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秋沐之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們兩個吵架,秋沐會幫著自己說話。最近是怎麼了,感覺秋沐在不斷的疏遠自己。

  秋詩瑤找不到台階下,隻能獨自咽下這口氣,很好,秋芊芸,我還收拾不了你嗎?

  這時媒婆高聲喊道:「吉時到,新娘上轎!」

  相府前廳,秋沐拜別老夫人,「孫兒離別在即,心中萬分不舍。孫兒感激您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您的悉心教導讓孩兒變得更加堅強和勇敢。現在孫兒要離家出嫁,雖然離別痛苦,但孫兒始終牢記您的教誨,不辜負祖母的期望。祝願祖母健康長壽,幸福安康,孫兒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老夫人連忙扶起:「好,沐兒在睿王府一定要恪守規矩,不要越矩。受了委屈,還有祖母幫你頂著。」

  「對,你祖母說的沒錯。」秋興剛教訓著:「少犯錯,多聽王爺的話。」

  秋沐冷聲:「不勞父親掛心。父親這些年對我不聞不問,現在也不必裝模作樣。」

  「你!」秋興剛氣急,「看看,這是一個女兒能對父親說的話?」

  蕭氏安慰著:「老爺別生氣,今日大喜,生氣不好。」

  花轎由城西到城南,路過朱雀街。足足行駛半個時辰才到睿王府門口。

  一向冷清的睿王府,今日門頭上常常懸挂著紅色的剪紙,用以祈求新婚夫婦幸福美滿。門頭兩旁則會放置一對大紅燈籠,燈籠上綉著吉祥的圖案,象徵著美好的寓意。門頭的兩側還會掛上鮮花和彩帶,增添節日的喜慶氣氛。進入宴席場所,一派喜慶熱鬧的景象映入眼簾。連同寢殿內也布置了,床上還會擺放一對龍鳳被,寓意著男女雙方的美好祝福。新婚床的四周會用紅色的絲帶裝飾,寓意喜慶和吉祥。

  喜轎已停留在睿王府門口多時,喜婆再次喊:「新郎踢轎門!」

  別說踢轎門了,湊熱鬧的人群中連同睿王的人影都沒有。

  秋沐想著,南霽風,你可一定要來啊!如果你讓本郡主丟了面子,本郡主也不介意加倍奉還。

  等了足足一刻鐘,秋沐忍受不住了,喜婆也急得在外面打轉。

  「碰——」秋沐直接踢開轎門。

  南霽風,這是你選的,別怪本郡主。

  秋沐頂受著眾人的異樣眼光,一步步邁進睿王府。

  眾人的猜忌聲不斷:

  「睿王爺呢?怎麼沒看見睿王迎娶新娘?」

  「這可是太後娘娘最重視的一場聯姻,睿王爺怎麼敢不來?」

  「睿王爺是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他不喜歡的事情,沒人可以強迫。」

  ……

  她盡量的去屏蔽著這些猜忌,不去看異樣的目光。南霽風,女子的名節最重要,做樣子你都不願嗎?

  喜婆跟在後面喊:「新娘子,新郎官沒有踢轎門,你不可以進府啊。」

  「為何?」秋沐反問,立足在睿王府門前,「他南霽風沒有來接親也就算了,踢轎門也不肯來。本郡主給他這個面子,他都不要,那就別要了。再者,這是皇上賜婚,南霽風違背皇命,他有勇,本郡主可擔不起這麼大的罪名。他不要這個面子,本郡主還要,如果他要是死了的話,那也正好,有辦法和皇上交代。」秋沐隨口問:「喜婆,你說本郡主說的對嗎?」

  眾人聽著她說的話倒吸一口涼氣,這新娘子哪怕身份再尊貴,也不可以在大婚之日說出詛咒新郎官的話。

  喜婆連忙回應:「對對對,郡主說的沒錯。可是郡主,在夫家要以丈夫為尊,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郡主剛說的那一番話,以後可不敢再說了。」

  秋沐的頭上蓋著大紅喜帕,遮蓋住了她冰冷的鳳眸,她的唇角微微勾起,自嘲一笑。什麼以夫為重,都是歪理!

  喜婆帶領著她進了逸風院,逸風院是主院。整個喜慶的睿王府,唯獨逸風院最為冷清,也很安靜。秋沐坐在寢殿內間的床榻上,掀開喜帕,看著寢殿內的陳設。

  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綉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不愧是北辰王朝唯一的王叔,夠奢侈,精雕細刻。

  「哐當——」秋沐被嚇了一跳,「誰?我可是睿王妃,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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