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這才明白過來,那薛媛自報家門還想與她哥交朋友,其實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她三哥的心意罷了。
如果她三哥答應了她的請求,就表示對她也有意。
如果不答應,那就是對她無意,她也好趁早死心。
結果她三哥這個笨蛋居然答應了!
估計是當真以為人家想跟他交朋友了。
交個毛的朋友啊,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誼嗎?
裴枭然跳下凳子,背着小手暴躁的在屋子裡踱來踱去。
裴雨軒被她訓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無辜的看着妹妹像頭暴躁的小獅子一樣走來走去。
裴枭然默默地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複了下心緒。
别慌,别慌。
她記得上輩子大哥和三哥都成親挺晚的,所以,她還有時間阻止她三哥與薛媛之間的親事。
沒錯,薛媛就是上一世她三哥的第一任妻子,與她三哥成親不到三年,便突然病逝了。
而且她身上有重病的這件事,隻有她和她的家人知道,她三哥與她都不知道,他們全部都被她蒙在了鼓裡!
所以,不是裴枭然想要棒打鴛鴦,她隻是不想讓她的三哥再受一次傷害而已。
其實裴枭然也沒有那麼不講道理。
她知道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喜歡一個人想和他成親,也沒有錯。
可是隐瞞自己的病情,讓對方因為自己的死,而終日活在愧疚與傷心之中,就過分了吧?
薛媛喜歡她三哥沒有錯,可她三哥又有什麼錯呢?
憑什麼要因為薛媛的這份喜歡就要承受那麼多痛苦?
如果仗着自己喜歡别人就任意要求别人為自己做出改變和犧牲的話,那麼那個被喜歡的人,是有多倒黴?
裴雨軒仔細回想了一遍,還是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過是接受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想要與他結識的請求而已,他們以後能不能再見面還是兩說,這有什麼的?
妹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生氣?
莫非……那個女子有什麼問題?
他試探着開口問道:
“是不是……是不是那位薛姑娘有什麼問題?
”
當、然、有!
裴枭然猛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張了張嘴,最後卻又把嘴巴閉上了。
不行,不能說。
如果告訴了她三哥薛媛其實身染重病,活不了幾年了,先不說她三哥會不會懷疑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如果她三哥反而因此而對那個薛媛起了什麼同情憐憫之心,決意要娶她不可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裴枭然心思急轉,搖了搖小腦袋,道:
“不是她有問題,是我有問題。
”
裴雨軒不解的問道:
“你有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
”
裴枭然重新爬回凳子上坐下,歎氣道:
“三哥平日裡甚少出門,根本不知道外頭都有些什麼樣的人,尤其是那些看起來柔弱無害的,傷害起别人來更是讓人防不勝防,我隻是太過擔心三哥會吃虧,所以……反應過度了。
”
裴雨軒懷疑的瞅着她,繼續問道:
“那水性楊花是……”
“咳,那個嘛……”
裴枭然擡頭望天,開始瞎編:
“雖說三哥還未成親,但如此輕易的答應與才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家交朋友,總歸是有些輕浮了,而且,若是被别人知道三哥如此好說話,姑娘們都來與三哥結交,三哥莫非都要答應?
若是當真答應了,别人又會怎樣看待三哥呢?
若三哥有朝一日遇到喜歡的人,豈不是要被人家嫌棄三哥水性楊花?
”
裴雨軒搖頭失笑,擺擺手道:
“我哪兒有那麼招姑娘家喜歡?
而且身體又不好,遠不如大哥那樣的更有吸引力吧?
”
啧,若是不招姑娘家喜歡,薛媛又怎麼可能才第一次見面就想試探她三哥對她有沒有意啊?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
裴枭然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下人們端着飯菜一一從門外走進,裴枭然見其中張澤清也在,便叫住了他,問道:
“明日我就要去大營習武了,你可願跟着我一起去?
”
由于裴潤之突然接了去攻打呂渭的任務,所以為裴枭然挑選親兵的事情就被擱淺了下來。
不過能用的自己人當然是再多也不嫌多的,裴枭然覺得張澤清還挺不錯,便想着好好培養一番。
張澤清微微一愣,随即想也不想的低頭應道:
“我願意。
”
裴枭然笑着點點頭,道:
“回去記得早點休息,明日早上咱們早點出發。
”
“是。
”
等張澤清一走,裴雨軒便問道:
“你明日要去習武?
”
“是呀,怎麼了?
”
“沒什麼……”
裴雨軒輕輕歎了口氣,拉過她的一隻小手,放在掌心輕輕捏了捏。
裴枭然知道自家三哥這是在心疼自己,便笑着安慰道:
“習武多好呀,強身健體身體好,而且還可以保護家人,以後要是誰敢欺負你們,我就可以将壞人打個落花流水了”
裴雨軒看着裴枭然掌心上的老繭不說話。
雖然妹妹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他也無法阻止,但每次想到這件事情,總是忍不住心疼不已。
這可是他的寶貝妹妹呀他卻無法保護她,反而還要她來保護。
裴枭然反手握住自家三哥微涼的手指捏了捏,笑着轉移話題道:
“飯涼了可不好吃,咱們快吃飯吧”
“……嗯。
”
吃飽喝足回了自己院子,第二日天還未明,裴枭然便已經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寒蟬的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寒蟬也已經搬過去住了。
不過她卻并未叫寒蟬過來服侍,而是自己翻出一套習武時常穿的衣裳來穿好,盤起長發,便端着木盆出門,準備打水洗漱。
誰知,剛走出屋門,便見寒蟬的屋門也跟着打開,寒蟬也端着一個木盆走了出來。
兩人同時看向對方,然後齊齊愣住,又不約而同的小聲開口道:
“寒蟬姐姐枭然妹妹怎麼起的這麼早?
”
問完之後,兩人又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裴枭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昨天晚上忘記告訴寒蟬姐姐了,今日我要去大營裡習武,大營離着這裡稍稍有些遠,所以要起的早一些。
不過寒蟬姐姐又為什麼會起的這樣早?
”
寒蟬抿了抿唇,輕聲道:
“大概是這幾日睡得有點多,所以不怎麼困吧。
”
其實她是被噩夢給驚醒的,不過怕裴枭然擔心,便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