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開始大罵指責起來,話一句比一句難聽,聽的傅文淑簡直快要被活活氣死。
不過幸好她娘給了她不少得用的人,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她就靠自己!
正鬧的不可開交之時,忽聽一聲嘹亮的哨聲響徹天際,緊接着,人群中沖出一隊人馬,三兩下将那些護住嫁妝的家丁們揍了個人仰馬翻。
那些人并未攜帶武器,僅僅隻是赤手空拳,但動作卻幹脆利落,一見就是練家子。
人群頓時騷亂起來,不過見那些人的目标隻是傅府的人,又很快鎮定下來。
衆人不禁擡頭朝着哨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在街對面的三樓窗戶邊,站了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女娃。
那女娃也正笑嘻嘻的朝下張望,大眼睛圓圓、一張小臉粉撲撲的煞是可愛。
見自己的手下将傅府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忽然揚聲道:
“寒蟬姐姐,認認你的嫁妝,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帶着東西回家啦!
”
寒蟬點點頭,讓人打開箱子,将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都挑了出來,重新裝好。
待挑完之後再看,那長長的嫁妝,竟是隻剩下了一小半兒。
傅文淑氣得眼珠子都紅了,蹦着跳着想要撲上去撕了那個賤人,卻被男人一把制住,像個小雞崽似的被人揪住後領,拎着無法上前。
“啊啊啊啊啊啊”
她嘶聲大叫,拼命掙紮,換來的卻隻是人群的轟然大笑,可謂是醜态百出。
由于按照習俗娘家人不能跟着來,竟是孤立無援,沒一個人站出來幫她!
眼看着那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将寒蟬挑選出來的嫁妝擡起就走,傅文淑急了,扭頭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背上,然後朝着寒蟬的方向飛奔而去。
“小儀!
”
眼見着寒蟬就要被她撲到,一道人影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正好落在了傅文淑的身上。
傅文淑被壓倒在地,悶哼一聲,五髒六腑似都要被人壓裂開來,悶痛無比。
“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哒”
裴枭然佯裝驚慌的從她身上起身,然後哒哒哒的跑到寒蟬的身邊,拉起寒蟬的手,笑着道:
“寒蟬姐姐,咱們走吧。
”
寒蟬回頭,别有深意的看了那男人一眼,這才随着裴枭然一起離開。
那男人被那秋水橫波、漣漪輕漾,似帶着無限情意的一眼看的骨頭都酥了,一時連手背上的疼都忘了,自己的新娘子更是想都沒想起來要去扶。
“啊啊啊啊啊啊”
傅文淑不甘心的想要去追,卻奈何渾身痛得厲害,爬都爬不起來。
“咦?
我怎的記得咱們上一次見到那位寒蟬姑娘時,她臉上的傷還在啊,如今才過去多久?
怎的這麼快就好啦?
”
看着底下被衆人嘲笑兼指指點點的傅文淑,以及不情不願的去扶傅文淑的男人,青槐站在三樓的窗邊,摸着下巴一臉不解。
随即,他又嘿嘿一笑,贊歎道:
“不過沒想到啊,寒蟬姑娘原來也是位大美人呐!
”
他們主仆今日隻是随意出來走走,散散心,沒想到碰到威遠侯家嫁女,便跑近酒樓裡來,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熱鬧了。
沒想到不僅看了一場親事,還看了一場好戲呢!
這次出宮,不虧!
他自顧自說了一堆,卻久久沒聽到旁邊人的響應,不禁收回目光看了過去。
就見桌邊,坐了一位紫衣少年,此時正望向窗外,俊眉微蹙,神情中似有不悅。
“主子,怎麼了?
”
青槐立刻收起嬉笑嘴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少年這才回神,收回目光,搖了搖頭,神情淡淡道:
“無事。
”
不知為何,看到寒蟬臨走時朝着那男人投去依依不舍的一瞥,他心裡竟沒來由的生出些不痛快來。
這男人自己尚在大婚之中,就對别的女子如此殷勤,可見絕非君子。
他以為如寒蟬那般堅韌、決絕的女子,應是能夠看透人心的,否則,也不會那麼幹脆果斷的與自己的親生父親及威遠侯一家劃清界限。
可是,為何如今卻看不清那男子藏在人皮之下的獸心?
真真令人失望。
少年站起身來,道:
“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
言罷,轉身便往外走。
“唉唉,這滿桌子的菜還沒吃呢,就要回去啊?
”
青槐疑惑的問着,見對方已經走到門口,無奈之下隻好也跟了上去。
“有這麼一位容易見異思遷的夫君,可想而知,傅文淑以後的日子會過的有多難受!
哈哈,寒蟬姐姐,你最後那一眼,真是絕了!
”
坐在回裴府的馬車上,裴枭然毫不吝啬的稱贊着,小臉上的表情甚為解恨。
哼,設計想要害死她的寒蟬姐姐,最後雖然命保住了,但卻白白生受了一場生不如死的痛苦,幸而遇到了桑蠶,否則的話,這一輩子都要活在别人的嫌惡的眼光之中。
而她隻讓那傅文淑少了條舌頭、少了點本就不屬于她的嫁妝、少了個愛她的夫君、兼之不小心被她壓了一下而已,還遠遠不夠呢!
寒蟬薄粉的嘴角也跟着揚起一抹笑意來,眼神中頗有幾分狡黠。
不必再戴着面巾、紗帽出門,真是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不少呢!
兩人高高興興的回了裴府,讓人幫忙将帶回來的嫁妝全部搬進了裴枭然院子裡的庫房中,由裴枭然暫時代為保管。
待忙活完了,裴枭然對着那群幫忙将嫁妝搶回來的人一拱小手,豪爽的笑着道:
“今日多謝你們了,待改天,我請你們吃大餐!
”
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裴枭然所負責管轄的飛羽營中的兵士。
裴枭然也不是濫用職權,在調動他們之前,已經跟聖上請示過了,聖上聽了寒蟬的遭遇之後,也很支持她這樣做哩!
那些人連忙回禮連說不敢,裴枭然對他們已經夠好了,還每日送牛乳、羊乳給他們喝,他們可不能貪得無厭啊!
裴枭然卻隻是笑了笑,擺擺手,讓他們早些回去。
至于大餐,那必須是要請的,誰叫她心裡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