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三人走進院中,院中候着的人仿佛沒看到他們一樣,動也不動,連行禮的也沒有。
倒是候在門口的太子的護衛,恭敬行禮,“戰王爺。
”
随即推開屋門。
風澈進去,屋内溫暖如春,太子隻着一身單袍,把手裡的茶盞放下,“可休整過來了?
”
風澈去了他對面坐下,“嗯”了一聲。
太子拿起一個空茶盞,倒了茶,遞給他。
風澈雙手接過,放在嘴邊抿了一口,眼光落在他的膝蓋上,“膝蓋如何了?
”
“已經讓大夫看過了,上了藥,沒什麼大礙了,好好休養就行。
”
風澈沒再說别的,又不緊不慢的喝了兩口茶水,放下,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寫了兩字。
太子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嘴唇微張,沒有聲音隻見嘴型,“子時。
”
風澈把桌子上的字抹去。
太子命人上了晚飯。
并不豐盛,四菜一湯,都是極為普通的飯菜,或者說都是尋常人家吃的飯菜。
兩人面不改色的吃完,又說了會兒話,風澈起身回自己院子。
院中黑漆漆一片,依舊是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風澈停下腳步,“風安,去把人喊來。
”
風安快步而去,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把管家喊來。
管家一臉的不情願,“有什麼事就說,我還要忙着準備主子下葬的事呢。
”
風澈負手而立,沒說話。
管家不樂意了,尖細着聲音,“我說戰王爺,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我這忙着呢,沒工夫跟你在這……”
風澈一腳将他踹進了院内。
“哎喲。
”
管家踉跄着趴在地上,疼的叫出聲,随即扯開看嗓子,“來人呐,快來人呐!
”
腳步聲紛紛從各個方向傳來,很快,二三十個小厮跑來,各個手中提着燈籠,瞬間将院子照的如同白晝。
管家坐在地上,用擦破了皮的手指着風澈,氣的直哆嗦,“你、你、你……”
“風安。
”
風澈話音沒落,風安已經到了管家面前,抓住他指着風澈的手,用力……
管家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小厮們大駭,圍上前來。
風澈負手而立,周身寒意外洩,冰冷的眸子掃視過他們。
小厮們被駭住,一個個的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風澈出聲,淩冽的聲音如這寒城的冷風,沁入他們四肢百骸中,“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想對本王爺出手?
”
小厮們齊刷刷的看向管家。
管家自顧不屑,疼的冷汗直冒,慘叫連連。
“滾!
”
風澈一聲厲喝,小厮們面面相觑後退出院子,站在院門口。
風安放開手,管家疼的癱在地上。
風澈居高臨下看着他,就像看一隻蝼蟻,“不要挑戰本王的耐心,滾下去,給本王把該用的東西備齊。
”
大概是怕了,管家沒敢再叫嚣,手腳并用的爬出了院子。
一出院門,便被小厮們七手八腳的扶了起來,擡走。
很快,炭盆,燈籠,蠟燭,熱水,熱茶……,一應東西全部送來,還配了四個小厮,四個丫鬟,立在院中,一點聲音也不出。
風澈沒管他們,喝了兩盞茶水以後,吹滅了蠟燭,去床上休息。
入夜。
整個城主府都靜了下來,院中的八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不僅一動不動,就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屋内,風安和風忠兩人鼾聲如雷。
幾條人影躍進院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院中八人的穴道。
鼾聲同時停下,随後房門被打開,風澈屋内出來,風安和風忠跟在他身後。
來的是太子的人,躬身而立,等他們過去,他跟在後面。
太子在院外等着裡,看風澈出來,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風澈走到他身邊,兩人并肩來到靈堂。
跪在外面守靈的人,頭耷拉着,乍一看就像睡着了一樣,靈堂内點着兩支燭火,随着他們的進去,燭光搖曳,增加了幾分陰森的氣氛。
風安和風忠還有兩名太子的護衛過去,将棺蓋輕輕推開,風澈拿起蠟燭,一手遮擋着舉到棺材上面……
“哈哈哈哈……”
陰森恐怖的笑聲突然響起,衆人一驚,齊齊回頭,哪裡有半分人影。
風安和風忠還有兩名護衛護在太子和風澈身側,其餘的護衛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外面空無一人,就連笑聲也沒有了,寂靜的很,就好像剛才的笑聲是他們的幻覺一樣。
“什麼人在裝神弄鬼,出來!
”
一名護衛大喊,回應他的是無邊的寂靜。
風澈一手拿着蠟燭,一手探進棺材内,手剛要碰上屍體的臉,笑聲再起,“哈哈哈哈,風澈,别來無恙啊。
”
赫然是大皇子的聲音。
衆人毛骨悚然,護衛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緊張的四處查看。
聲音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父皇是真的疼我,讓你來給我送行,正好,我孤單寂寞的很,你留下來陪我。
”
“呵呵……”
風澈收回手,冷笑了幾聲,“大皇子恐怕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留下我?
”
“是嗎?
”
聲音近了,靈堂外的護衛聽的清楚,齊齊朝着聲音的方向撲了過去。
一陣風猛的吹進靈堂,蠟燭被吹滅,靈堂内陷入一片昏暗。
“大皇子”身穿白袍,披頭散發,身上帶着十幾個血窟窿,從門外“走”進來,神情猙獰恐怖,宛如剛被砍的模樣。
風澈的身體急掠出去,“大皇子”似乎料到他會如此,身體輕輕一晃,躲開了他的攻擊,又是一陣陰沉沉的大笑,“風澈,别急,很快你就會來陰曹地府陪我!
”
話落,身體竟然從半開的窗戶中軟軟的飄了出去,瞬間消失不見。
靈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尋着聲音過去的護衛沒找到人,返身回來,看到靈堂内一片漆黑,大駭,“主子!
”
唰!
風安點亮了火折,映照出衆人發白的臉色。
見太子安然無恙,一衆護衛松了口氣。
風安過去把蠟燭點上,拿在手裡,“王爺。
”
風澈伸出手,接過蠟燭,重新回到棺材邊,不再猶豫,手探進去,在屍體臉上摸索。
衆人屏息。
太子卻突然奪過身邊護衛的短刀,朝着風澈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