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酒樓。
今日又是拍賣熊肉的日子,酒樓剛開門,便有許多人蜂擁而進,各自找了位置在大堂内坐下。
兩輛馬車先後在酒樓門口停下,風澈和秦侯爺一前一後從馬車上下來。
掌櫃的在櫃台内看到,兩腿發軟的迎出來,額冒冷汗,點頭哈腰,“兩位爺,樓上請。
”
風澈擡腳走進酒樓,目不斜視,直接上了二樓。
秦侯爺緊随其後,目光在大堂内掃視了一圈。
大堂内靜寂無聲。
兩人進了雅間,落座。
秦侯爺笑,“想不到這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有熊肉賣。
”
他長居京城,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
冬季可不是最佳的獵熊季,熊幾乎不出沒,所以熊肉便顯得更珍貴了些。
風澈的一根手指無聊地輕輕點擊着桌面,明顯有些心不在蔫。
他腦中都是上次來的時候吃的那兩道菜。
至于熊肉,早就被他抛去了腦後。
秦侯爺學他的樣子加重力道扣了幾下桌面,拉回他的神思,“怎麼了,不是你非要拉着我來吃熊肉麼?
怎麼看你的樣子不太感興趣啊。
”
風澈停下手,身體後靠,倚在椅背上,“誰說的,我隻是在想他們做的熊肉有沒有上一次好吃。
”
“是嗎?
”
秦侯爺似笑非笑。
風澈撇他一眼,沒有說話。
掌櫃的悄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兩位爺,今日吃什麼?
”
“熊肉。
”
“和上次一摸一樣的飯菜。
”
風澈和秦侯爺同時回答。
秦侯爺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風澈。
風澈臉皮微微一紅,掩嘴咳嗽了一聲,“上菜吧。
”
掌櫃的下去,急急忙忙忙去了後廚,告訴大廚,那位祖宗來了,讓他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
集市上。
昨日沒來,今日來買水煮魚的人很多,夏曦一直忙的站不住腳。
就這樣還不夠賣的,後面的等着的人直嚷嚷,“夏娘子,我們可是一早就來了,今日無論如何,你也要讓我們吃上水煮魚。
”
“是啊,昨日我們也來了,誰承想白跑了一趟。
”
“我們家離這裡還不近呢,為了吃你的水煮魚,我可是一大早走了好幾裡路過來的。
”
“是啊,我們一家人如今就指着這水煮魚下飯呢,我爹娘說了,如果今日再買不回去,就讓我别回家了。
”
……
夏曦正在片魚,準備做下一鍋,聞言,擡頭,看着嘗嘗的隊伍,思量了一下,揚聲道,“這樣吧,我們本來是每天賣完十條魚就收攤了,昨日沒來,也沒有早知會大家,今日多做五條,算是補償了。
”
“好。
”
人群齊刷刷的喊出叫好聲。
柱子也是忙的滿頭大汗,聞言擡頭,“嫂子,我們還沒有殺魚。
”
“你把竈膛裡多添點柴火,跑去買魚,先讓他們把魚送過來。
”
柱子應了一聲,往竈膛裡添了幾塊柴火,起身,朝着村裡人賣魚的地方跑去。
而後,很快回來,氣喘籲籲的。
村裡人挑着水桶過來。
夏曦道,“我現在正忙,魚錢等回去再給你們,水桶也放這,我們給捎回去。
”
村裡人應了一聲,把水桶放下,回去自己賣魚的地方。
柱子又往竈膛裡添了柴火,然後起身,想要拎着水桶去殺魚。
手沒有碰到水桶,一隻手伸過來,把拎起水桶就走。
柱子大驚,擡頭剛要喊,看清是張爺,又立刻閉了嘴。
夏曦也看到了,沒放在心上,“柱子,你趕緊燒火,咱們趕緊把這一鍋做出來。
”
張爺動作很快,五條魚很快殺完拎回來。
“謝了。
”
夏曦道謝,拿出來兩條魚熟練的片完。
看她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了,張爺拿了一個闆凳,坐在一邊。
吵吵嚷嚷的人群立刻靜了下來。
……
悅來酒樓内。
大堂内的競價聲一聲高過一聲。
秦侯爺側耳聽着熱鬧,道,“這酒樓的掌櫃的也是個有頭腦的人,竟然想出了競價。
”
風澈一心想着上次吃過的兩道菜,沒有理會他。
敲門聲響起。
“進來!
”
門被打開,夥計端着飯菜進來,掌櫃的跟在一旁,親自把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然後和夥計一起低着頭退了下去。
門關上,風澈立刻坐直了身體,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片放進嘴裡,隻嚼了一下,便皺起了眉頭,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掌櫃的!
”
掌櫃的躬身立在門外,聽到這聲喊,心肝顫了顫,急忙推門而進,“爺,什麼事?
”
風澈聲音低沉,“你們這裡換廚子了?
”
掌櫃的額頭冷汗直冒,“沒、沒有。
”
“沒有?
”
風澈擰眉。
“沒有,我們酒樓隻有一個大廚,從酒樓開業至今,一隻都是他,從來沒有換過。
”
扣、扣、扣……
風澈手指輕敲桌面,一下下仿佛擊打在掌櫃的心上。
掌櫃的雙膝軟啊軟,就要跪下。
“既然如此,為什麼這次菜的味道和上次不一樣?
”
“啊?
”
掌櫃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風澈不耐,眉頭皺起。
“哪、哪一道?
”
掌櫃的戰戰兢兢的問。
風澈一個淡淡的眼神過去,掌櫃的身子矮了矮。
風安看不下去了,悄悄伸出指了指水煮魚。
掌櫃的看到了,話也随之出口,“不應該……”
後面的“啊”字還沒說出來,便突然響起上次的這道菜是夏曦幫忙做的,周身冷汗又冒了出來,哆嗦着道,“爺稍、稍等,我、我馬上讓大廚重做一盤來。
”
說完,卻是不敢動,等着風澈的吩咐。
“快點!
”
“是。
”
掌櫃的轉身,急匆匆的下了樓,來到後廚。
“老李,壞了,壞了!
”
菜端上去,大廚正提心吊膽,聽到掌櫃的這樣說,一個大步從廚房裡蹿出來,“那位祖宗又是哪裡不滿意?
”
掌櫃的急得直拍大腿,“水煮魚。
”
大廚沒反應過來,一臉懵,“什麼水煮魚?
”
“哎呀,就是那道水煮魚,上次不是夏娘子做的嗎,那位祖宗嘗出來了。
”
大廚唰下變了臉色,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
他完全按照夏曦給的方子做的,味道也一模一樣,那位祖宗是怎麼嘗出區别的?
他那還是人舌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