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猛話落,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面對的是戰王妃,臉色白了一下,“王妃,您見諒,我是因為太着急了才……”
夏曦并沒有放在心上,直接打斷他,“人在哪兒?
”
吳猛帶她過去。
醫帳内,醫官正急的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風澈親自打濕了一方帕子,疊好以後放在兵士額頭上,給他降溫。
醫官回神,看到風澈這樣做,慌忙道,“王爺,我來,我來。
”
話聲沒落,醫帳被掀開,夏曦進來。
醫官愣住。
夏曦直接奔到兵士面前,掀起他身上的毯子。
醫官,……
看向孫昊,見他點了點頭,這才又重新看向夏曦。
兵士的傷口被紗布包裹着,鮮紅的血迹已經透了出來,将紗布染成了紅色。
“貫穿傷。
”
風澈言簡意赅。
夏曦明白,手在紗布邊緣輕輕摁了一下,鮮紅的血迹滲透出來。
“傷口太深了,得需要縫合,光憑止血藥不行。
”
風澈點頭,吩咐,“準備。
”
醫官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到風澈的話動也沒動。
孫昊用力扯了他的袖子一下,“還愣着幹什麼啊,準備去啊。
”
“準備什麼?
”醫官有些懵。
孫昊恨不得在他腦袋上敲幾下,他這醫官是怎麼當的,“準備縫合啊。
”
“啊?
!
”
醫官張大了嘴愣住,他來軍中好幾年了,從來沒有給兵士們縫合過傷口,他、他、他也不會啊。
孫昊急的推了他一把,“還愣着幹什麼,快縫合啊。
”
醫官哭喪着臉,額頭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落,“我,我不會。
”
夏曦已經去洗手,用皂角洗了好幾遍,“你準備縫合用的東西,我來!
”
“啊!
?
”
醫官再次張大嘴。
孫昊這次是真踹他了,一腳踢在他的小腿肚上,“啊什麼啊,還不快去準備!
”
夏曦洗了最後一遍手,說風澈,“你過來幫我沖洗一下。
”
風澈走過去,打了一瓢水,兩人去了醫帳外,風澈緩緩的倒水,夏曦翻來覆去的把自己手清洗幹淨,兩人這才回了賬内。
“有多餘的袍子嗎?
”
孫昊和吳猛同時搖頭,他們平日裡都是铠甲,訓練完了則是赤着胳膊,沒人穿袍子。
雖然換了衣服,但是縫合的時候也是不方便,夏曦本想着找件袍子反穿一下,見他們搖頭,眼光在醫賬内看了一圈,沒找到什麼合适的東西,正準備就将就一下,風澈已經脫下身上的袍子,“給。
”
夏曦伸出手,“幫我反穿一下,扣子系好。
”
風澈身材高大,袍子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待她說話,風澈拿了腰帶,綁在她的腰間。
自始至終,孫昊和吳猛一直呆呆的看着,直到夏曦說了聲,“好了”,兩人才回過神來。
對看了一眼,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剛才王爺那是在給王妃穿衣服嗎?
醫官把紗布,針線也全部準備好。
夏曦俯下身,用剪刀把包裹的紗布剪開,傷口立刻有血迹冒出來。
軍醫腦門上冒着汗,“王妃,這不行啊,他流血太多了。
”
“閉嘴,給我針線。
”
軍醫立刻閉了嘴,把穿好的針線給她,軍中倒是一直備了縫合的東西,但他一直沒有用過,給了夏曦以後,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想要看夏曦如何縫合傷口。
“油燈。
”
孫昊和吳猛各自端了一盞油燈過來。
床前立刻亮起來。
夏曦動作熟練的縫合傷口,縫完裡面,剪斷線頭,擡起頭來,庚澈拿着帕子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
軍醫早就麻利的把另一個針線穿好,夏曦接過,很快的把外面也縫合好,前面的傷口再也沒有往外冒血。
孫昊和吳猛放下了手裡的油燈,小心翼翼的把兵士身體翻轉了過去,讓他趴好,又重新拿起油燈。
夏曦把後面的傷口仔細的縫合好,然後給他纏上了厚厚的紗布再讓孫昊和吳猛兩人把兵士翻過來,問軍醫,“退熱藥吃了嗎?
”
“吃了,吃的柴胡。
”
說完,又加了一句,“王爺給的。
”
夏曦點頭,柴胡的藥效如何,她很清楚。
兵士如今發熱,不過是傷口沒處理好罷了,吩咐,“再給他喂些消炎的。
”
軍醫應是,忙去配藥。
孫昊和吳猛兩人已經是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常年在軍中,跟随着風澈上了無數次戰場,每一次戰役之後,都會有好多受傷的兵士,可還沒見過醫官幫着兵士們縫合的,他們也是頭一次見。
人居然還能像衣服一樣,把破了的口子縫上。
風澈拿着帕子把夏曦額頭上的汗擦拭幹淨,又幫她把手的血迹擦拭幹淨,才幫着她把自己的袍子脫下來,毫不避諱的穿在自己身上,“如何?
”
“失血太多,傷口又處理的晚了,如果他能挺過今晚,便沒事了。
“
吳猛一聽這話就急了,“不是已經縫上了嗎,怎麼還會有事?
”
“不是傷口縫上了人就會沒事的,也得看他的造化,如果他命好強,挺過去了就沒事了。
”
“他能。
”
吳猛紅了眼睛,說的斬釘截鐵。
“當年我們那一戰,九死一生,他都活過來了,沒道理這一個小小的刀傷會要了他的命。
”
夏曦默了默,“我也隻說最壞的結果,如你所說,他這麼頑強,一定能挺過去的。
”
“一定能。
”
吳猛點頭,說的很是大聲,好像這樣,兵士就會沒事一樣。
醫官把藥配好,動作很輕的給兵士喂下去,張了張嘴,想要跟夏曦讨教縫合的事情,話到了嘴邊,卻聽到風澈對夏曦說,“累了吧,先去軍帳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回去。
”
醫官把話又咽了回去。
夏曦确實累了,點了點頭,“好。
”
風澈領她過去,出了營帳,便看到遠處的杆子上吊了一個人,夏曦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随着風澈進了軍帳,癱在了椅子上。
風澈站去她的身後,給她按摩肩膀,低沉的話聲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可否把縫合之術教給醫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