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牛氏沒有上門再鬧,夏曦派人去打探了,母女三人在西城租了一間破舊的屋子,靠着給人漿洗衣服過日子,
夏曦吩咐了福伯,她不在家,不允許牛氏上門來見虎子。
一個月後,連城夫婦帶着汝兒回了京城。
連城一輩子中立,沒有結黨營私過。
回到京城以後,對着連禮大發雷霆,“我從小是怎麼教導你的?
憑着自己的本事往上升,升不上去,那是你能力不行,不要依靠任何人,你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了嗎?
”
連禮跪在地上不敢吭聲,連大夫人陪着他跪着,也是不敢說話。
連書想勸又不敢勸,一直等連城氣消了才敢出聲,“爹,這件事大哥和我商量過,我們兩人也是贊同的。
您說的不錯,往上升憑的是本事,但更多憑的是關系,就拿戶部來說,有幾個人身後沒有靠山?
就像您,有多少不如您的人都升了上去,唯獨您直到告老還鄉還是不起眼的編修。
”
連城火冒三丈,“你給我閉嘴!
”
連書閉了嘴。
連城倒背着手在屋裡來回走動。
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就算是他想讓連家撇清關系也撇不清了,恐怕全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他們連家的靠山是戰王府了。
連夫人幾次想開口,看他神色,又幾次把話咽了回去。
連城停下腳,說連禮,“你跟我去戰王府一趟,帶上汝兒。
”
連禮應,忙爬起來,整了整衣冠,連禮夫人也跟着起來,忍不住去摸汝兒的頭。
兩年不見,汝兒長大了不少,從原來的稚子長成了孩童。
連城進京,帶來了家中的土特産。
他特意拎上,坐着馬車來了戰王府,見了夏曦,就要下跪,夏曦使了眼色,讓福伯把攔下,“連夫子,坐吧。
”
連城坐下,連禮立在他的身後,夏曦對汝兒招手,汝兒上前,幹恭恭敬敬的行禮,“汝兒見過戰王妃。
”
“想去國子監嗎?
”
汝兒不假思索,“想。
”
來的路上,祖父已經給他說清楚了,他之所以這把年紀還回京,就是因為想把他送去國子監。
“今日琪兒和虎子正好沐休,讓福伯帶你過去和他們玩。
”
汝兒行了禮,跟着福伯下去。
夏曦正了神色,“連夫子,來了以後,你是不是對連禮和連大夫人發了脾氣?
”
連城老臉發窘,他沒想到夏曦連這都能猜得到。
“其實啊,他們不願意,是我要求他們幫我的忙的。
你也知道,風澈這麼多年,很少與朝中的人打交道,沒幾個可用的人。
我呢,也是剛來京城,一個人也不認識,隻能是讓他們幫忙,你若是有什麼不滿,可以對我說,别怪罪他們。
”
連城忙道,“連城不敢,戰王妃多慮了,禮兒能做了戶部侍郎,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您。
”
“你不怪罪就好,我明日便去國子監找祭酒,讓汝兒去國子監。
”
連城一個勁的道謝,兩個兒子也就如此了,沒什麼大的作為了。
汝兒不一樣,汝兒還小,是個可造之材,進了國子監接受教導,以後定會大放異彩。
那邊院子裡,虎子和汝兒抱成了一團,“汝兒,你怎麼回來?
”
汝兒回他,“我随着祖父來的。
”
虎子迫不及待,“汝兒,我給你說,我找到我娘了,可是我娘好兇……”
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說給汝兒聽,說完了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我也不知道我娘是怎麼了,怎麼會變得那麼可怕,吓得我現在都不敢見她了。
”
汝兒一直安靜的聽着,聞言老成的開口,“你娘不是來要你回去的,她是想從戰王妃這裡訛銀子。
”
“訛銀子?
”
虎子不明白。
“對,訛銀子,聽你說的情況,她們應該是窮途末路了,隻能通過這個辦法來給戰王妃要銀子,她們好能生活下去。
”
“為什麼呀?
她們有手有腳的,不能自己去掙銀子嗎?
”
“也許是她們到了窮途末路,也許她們有别的算計,總之虎子少爺一定要記住,就算她們是你最親的人,以後你們不要和她們太親近,或者說忘了她們也好。
”
虎子為難的撓頭,“那是我娘和我二姐,我忘不了。
”
“那以後就少走動。
”
虎子這才倒是點了點頭,“我給大嫂說了,她每個月給我的零用錢我都攢着,等我娘再來要我就全給她們,大嫂同意了。
”
……
第二日,夏曦去找了祭酒。
經過俞義一事,夏曦在京中的名聲更響了,祭酒給她面子,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但要求汝兒必須經過考試。
夏曦應下,去了連府告訴連城這個消息。
連家人一個勁的道謝,連大夫人更是感激的不行,直言會把自己會拿手的繡工也教給尤花,“這是我娘家獨傳的秘技,這麼多年,即使再難,我也從來沒有教過别人,我交給尤花,算是謝謝戰王妃的幫忙。
”
夏曦也沒推辭,笑着道謝,下午便領着汝兒去了國子監,連城陪着。
都是老人,祭酒和連城也認識,笑着打過招呼,喊了夫子過來,給汝兒出題。
“慢着!
”
連城阻止,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問祭酒,“不知道琪兒公子在哪個班?
”
“他在天字一班。
”
國子監按天幹地支分班,天字班是最好的,琪兒是以小三元的成績直接進去的。
“按天字班的考。
”
祭酒訝異了一下,随即想到了連城的學問,便讓夫子換了考題,等汝兒答完,祭酒親自看的,看完贊不絕口,捋着胡子稱贊,“老編修,你這孫子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
連城與有榮焉,平生第一次說了狂話,“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教導出來的?
”
祭酒哈哈大笑,吩咐夫子帶着汝兒去領衣服和書本,讓他明早便過來上課。
出了國子監,連城覺得揚眉吐氣的不行,腰杆也挺直了不少,一再給夏曦道謝。
“應該是我謝謝您,我知道你是想讓汝兒陪琪兒的。
”
“哪裡,他們是互相照顧。
”
夏曦笑,讓汝兒以後常去戰王府完,便坐着馬車回了府。
剛進府門,福伯便小跑着過來,一臉的高興,“王妃,王爺來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