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情緒激動,懷中的孩子受到驚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風沁慌忙放開夏曦,輕聲哄孩子,“恪兒不哭,恪兒不哭。
”
孩子平時安靜的很,這次不知怎麼了,突然哭起來沒完,任憑風沁怎麼哄,孩子依舊是哭鬧不止。
夏曦伸出手,“我來吧!
”
母子連心,孩子應該是感受到了風沁的不安,才如此啼哭的。
風沁紅了眼眶,把孩子遞給她。
夏曦接過,抱着晃了幾下,又輕聲哄了一會兒,孩子漸漸止住了啼哭,又閉着眼睛睡去。
……
外面,聽到孩子的啼哭聲,風澈周身氣息頓時冷了下去。
秦侯爺感受到他的氣息變化,還很納悶,“你怎麼了?
”
風澈看他,冷着聲音回答,“沒事。
”
“沒事才怪。
”
多年好久,秦侯爺很是了解他,“沒事你會突然生氣,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
風澈懶得再看他,收回視線,突然問,“我姐在府中如何?
”
秦侯爺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愣了一下,“很好啊,我娘很器重她,府裡的事早就交給了她打理,她近日不舒服,一直不好,我娘每日都會過來,還給她做了喜歡的飯菜。
”
話落,心裡納悶,反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
而後,反應過來,差點沒跳起來,“你不會以為沁兒在府裡受欺負了吧?
”
“沒有嗎?
”
“當然沒有,我娘隻有我一個兒子,連個女兒也沒有,自從沁兒進門,就把她當成了自己女兒。
我就更甭提了,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又怎麼會對她不好?
”
“那倒未必!
”
夏曦從屋内出來,接了話。
秦侯爺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什麼未必?
”
“夫人在府中處境未必有你說的那麼好。
”
要不是人是風澈帶來的,又曾經救過風沁,秦侯爺早就翻臉了,即使如此,臉色也沉了下去,“夏娘子,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
夏曦把兩根變黑了的銀針舉到他面前,“夫人中毒了!
”
秦侯爺是真的跳了起來,“不可能!
”
夏曦嘴角微勾,“侯爺如果不相信,屋内還有銀針,侯爺可以自己去試。
”
“這就是你說的我姐很好?
”
風澈冷聲質問。
秦侯爺看看夏曦手裡的銀針,又看看風澈的臉色,轉身,一陣風似的進了屋内。
風澈也想跟進去,夏曦對他搖了搖頭。
她隻能診出是中毒了,至于中的何毒,她并不知道,要想找到下毒之人,隻能從秦侯爺這邊下手。
屋内傳出風沁的低泣聲,而後秦侯爺又一陣風似的出來,眼目赤紅,一句話也不說,大步往外走。
“攔住他!
”
夏曦話出,風澈身體快速移動,到了秦侯爺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秦侯爺眼中都是血色,“閃開!
”
“你冷靜一下。
”
“那是我的老婆孩子!
”
秦侯爺低聲怒吼,情緒已經到了頂點,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風沁和孩子竟然會中了毒。
“那是我姐,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這樣出去,隻會打草驚蛇。
”
“我不管!
”
秦侯爺大手一揮,想要推開風澈。
風澈紋絲沒動,聲音更冷,“早知你如此沖動,我當初就不該把我姐交給你。
”
秦侯爺早就對風沁一見傾心,幾次提及,都被風澈以各種理由擋了回來,直到那年老戰王戰死,風澈九死一生,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二歲,決定去落塵山莊靜靜等死。
風澈才做主把風沁嫁給了秦侯爺。
“你再說一遍!
”
秦侯爺眼中的血色蔓延。
“說多少遍都是如此,當初你信誓旦旦,說這一生一定會保護好我姐,我才答應讓她嫁給你,可現在呢,她和孩子如此,你不但一無所知,還如此沖動!
”
“風澈,别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
秦侯爺一字一句從牙縫裡逼出來,他已經被風沁中毒的消息沖昏了頭,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出去,把外面那些伺候不周的人,一個個的全部杖斃。
“侯爺!
”
風沁抱着孩子出來,低泣着喊他,
秦侯爺滿腔的怒火頓時消散了下去,踉跄着後退了幾步,雙手握緊,眼睛閉了閉,再次睜開,眼中的血色消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許多,看向夏曦,一字一句問,“她們中的什麼毒?
”
夏曦搖頭,如實回答,“我也不知道!
”
砰!
秦侯爺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風沁懷中的孩子吓的身體一顫,撇撇小嘴,就要哭,風沁急忙拍着哄他。
風澈坐回椅子上,用手敲了敲桌面,示意秦侯爺也坐下。
夏曦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風沁身後。
風沁坐下,看着再次陷入昏睡中的孩子,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夏曦站在她身後,聲音很輕,卻讓屋中幾人聽的清清楚楚,“如果我沒有猜測錯的話,夫人并不是得了風寒,而是中毒所緻,至于孩子,因為是她親自喂養的關系,所以,我們當務之急,便是找到下毒之人,否則再拖下去,大人就算是能扛的住,孩子也扛不住的。
”
秦侯爺再次閉了閉眼,“府中人多,要想查起來并不是那麼容易。
”
“其實很容易。
”
幾人看向她。
“夫人中了毒,府醫應該能看得出,但他沒有說出,必定和背後之人是一夥的,侯爺可以把人叫來問一下,府醫很關鍵!
”
“來呀!
”
秦侯爺揚聲喊。
門被推開,一名下人進來,“侯爺。
”
“夫人身子又有些不舒服,去把府醫喊來。
“
下人應聲退下去,不過一會兒便匆匆跑回來,“侯爺,府醫已經告老回家了。
”
“什麼時候的事?
”
“今日上午,老侯爺準的,看他在府中這麼多年的份上,老侯爺還給了他五百兩銀子,讓他回家安心養老。
”
秦侯爺揮手,下人退下。
屋内衆人神色凝重,風澈上午高調進京,府醫随即便被打發了,看來這背後之人也怕風澈查出什麼。
不過這也正說明了背後之人的身份。
幾人看向秦侯爺。
秦侯爺也想到了這一點,不敢相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
“可不可能,侯爺試試便知道了。
”
……
侯府主院,老侯爺夫人坐在軟塌上,旁邊一個女子正在給她捶腿。
說是老侯爺夫人,其實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年紀,穿戴富貴,保養得宜,如果不是眼角有些魚尾紋,根本看不出是四十多歲的人。
此刻,屋内伺候的人全部被趕了出去,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姨母。
”
捶腿的女子輕輕開了口,略有些不安,“你說風澈怎麼會突然回來了?
”
老侯爺夫人冷哼,“回來又如何?
太醫們不是說了嗎,他活不到二十歲,這眼看就要到了,他還能蹦跶幾天?
”
女子咬了下嘴唇,“可是……”
老侯爺夫人拍拍她,“有我在,怕什麼?
隻要那個煞神歸了西,那個小賤人就沒有娘家依靠了,到時還不是任由我捏圓搓扁,你且安心等待幾日,切莫操之過急。
”
“是,染兒都聽姨母的。
”
女子低下頭,遮住眼中一閃而逝的狠意。
老侯爺夫人的貼身丫鬟從門外低着頭進來,“禀老夫人,小侯爺命人守住院門口,咱們的人進不去,隻聽見裡面傳出小侯爺的吼聲,還有拍桌子的聲音。
”
“可有争吵的聲音?
”
丫鬟搖頭,“沒有,不過,小侯爺說是夫人身體不好,喊了府醫。
“
老侯爺夫人擺擺手,丫鬟退下去。
老侯爺夫人冷笑,“看來他們已經察覺了,那些藥,今日的飯菜裡不必再放了,先停幾天,等那個病秧子走了再說。
”
“如果停下,我們便功虧一篑了。
”
“不急于這一時,那些也足以讓那個賤人傷了身子,以後再也生不出孩子。
”
……
風澈并沒有在侯府多待,半個多時辰以後便離去,秦侯爺親自送他到門口,看他上了馬車以後,走遠,才回了自己院子。
夏曦跟着馬車走了一段,到了一個拐角處上了馬車。
風澈面色沉沉,如果不是大姐發現孩子不對勁,派人給他送了信,也許……。
風澈不敢想下去。
知道他心情低落,夏曦靠過去,拉住他的手,輕言細語,“既然小侯爺已經知道了,他定然會解決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
“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
他隻考慮到讓自己大姐有了依靠,不至于等他走了以後孤苦無依。
卻沒考慮到,父親走了,他也走了,大姐就沒有了依靠,在侯府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你沒有錯,秦侯爺和夫人情投意合,難得的神仙眷侶,有他在,一定會護夫人一世平安的。
這次的事他隻是沒有想到罷了。
”
風澈不在做聲,抓緊她的手。
馬車突然停下。
“出了何事?
”
“王爺,前面有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
從戰王府到侯府的道路十分寬闊,兩輛寬大的馬車并行都綽綽有餘,怎麼會有馬車擋住去路。
“風安,去看看!
”
風澈聲音未落,一道帶着顫意在馬車外響起,“阿澈,真的是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