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罵罵咧咧地離開,“别再吵了,我們還要睡覺的。
”
蔣修知耐着性子,将最好最溫柔的一面都給了楚絮,“你要是怨我恨我,你就打我兩下。
”
她再不情願,他就加倍地哄哄她就是了。
蔣修知想得很簡單,她一天不消氣,那就三天、五天,沒事的。
深夜,楚絮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窗簾被拉開一角,她躺在蔣修知的臂膀上,男人早就睡了,這會呼吸低沉,偶爾想要翻個身。
但因為手臂被壓着,他也沒再動。
第二天早上,楚絮起身時眼前有點暈,沒有休息好,但趙建玲的電話已經打來了。
他們習慣了早起,守着自助餐廳開門就已經吃好了早飯。
蔣修知帶着楚絮去酒店找他們,楚偉元昨晚喝多了,用過早飯後繼續去補個覺。
“小蔣,附近就有商場的吧?
”
“是,對面就有。
”
隻不過還沒開門,幾人在酒店待了會,蔣修知陪在趙建玲的身邊。
“媽,一會帶您去看看新房子。
”
“不用不用……”
“要的,去樣闆間轉一圈,将來我們的房子就跟那個一模一樣,有寬敞的客廳和陽台。
”
楚絮坐在玻璃窗邊,外面陽光明媚,她眯着眼睛,卻感受不到它們在臉上跳躍的暖意。
商場開門後,蔣修知帶了她們過去。
趙建玲直奔金店,她一手拉着楚絮,另一手沖蔣修知輕招,“現在年輕人結婚,是不是都喜歡戴鑽戒啊?
”
“媽,這個不用您操心。
”蔣修知自有準備。
“你們兩個結婚,家裡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按照規矩,我要給你們添點東西的。
”趙建玲讓蔣修知站到身邊來,“你肯定不喜歡黃金吧?
沒事,買了放着也好。
”
“媽,真不用給我買……”
“不行,這一定要的。
”不論蔣修知喜不喜歡,可現在是一家人了,就算經濟條件再一般,也不能藏着掖着什麼都不給。
趙建玲指着櫃台裡的一枚金戒指,“這個怎麼樣?
拿出來試戴下。
”
父母買黃金,就喜歡買粗的。
楚絮站在邊上,看到服務員将一枚金戒指拿出來,趙建玲看了下克重,很滿意。
“小蔣喜歡嗎?
”
他微微噙着笑,“喜歡的。
”
“趕緊試戴下。
”
蔣修知的手指細而長,這卡别人手上肯定醜不拉幾的玩意,一到他手上居然也能看順眼。
“好看。
”
趙建玲笑得眼尾紋交纏在一起,“絮絮,你也來挑個。
”
奶奶在邊上幫腔,“得給我孫女買個粗的,太細了小家子氣,一會再買條項鍊……”
“媽,您就放心吧,我的兒子女兒,我能不疼嗎?
”
楚絮強顔歡笑,臉頰上幾乎是挂不住笑的,家裡人是真高興啊,付款的時候蔣修知沒再搶着,趙建玲第一次刷卡,有些害怕。
“不會把我的錢都劃走吧?
”
“不會,您手機上會有提示的。
”
她還是不放心,拿回了銀行卡後揣得死死的。
蔣修知又回了趟酒店,接上楚偉元去看房子。
他親自開的車,楚偉元坐在副駕駛座内,蔣修知擡起手掌給他看。
“爸,您看媽給我挑的戒指。
”
楚偉元抓了把蔣修知的手,“挺好挺好。
”
蔣修知也是喜滋滋的,來到了悅景水灣的售樓處,楚絮完全打不起精神。
樣闆間内裝飾氣派,奶奶站在門廳的地方,都不敢往裡走。
“這要踩髒了怎麼辦?
”
蔣修知過來拉她,“有保潔員每天都會打掃,奶奶不用擔心。
”
他在前面帶路,站到了主卧門口,“爸媽,以後這個房間你們住。
”
趙建玲朝裡面探了下,眼都直了。
她沒說話,跟在楚偉元的身後,楚絮看到趙建玲小心翼翼地拉了下爸爸的衣袖。
楚偉元黝黑的臉轉過來,輕聲問,“怎麼了?
”
“這一套房子……得要多少錢啊。
”
楚絮看在眼裡,是啊,蔣修知這樣闊綽,随随便便就送了套房。
而她那時候的夢想,就是等哪天存夠了錢,付了首付後将家人都接來一起住。
蔣修知帶奶奶進了另一間卧室。
“奶奶,到時候您就住在這裡面,也有獨立的洗手間,您就不用跑來跑去了。
”
“這麼好的房間給我住,浪費了。
給你和絮絮留着……”
“我和絮絮就在你們樓上,到時候您想見我啊,打個電話我就下來了。
”
奶奶樂得靠在牆上笑開了。
“那你們趕緊生個孩子吧,我也能幫忙搭把手。
”
“行啊,絮絮要願意,我們現在就生。
”
趙建玲跟在後面,難得的叽叽喳喳,“她肯定願意,加把勁吧!
”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楚絮站在走廊内,好像隻有她是融不進去的。
她不忍心當面揭穿,這個謊言就像一張密布的網一樣,将他們全家人都套住了。
楚絮耳朵裡的笑聲好刺耳,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她想哭,但是不敢哭。
奶奶和媽媽回頭看她,覺得自己的孩子這麼幸福,她們都要高興死了。
蔣修知也在看她,他走近楚絮跟前,去牽她的手。
“到時候你每天吃了晚飯,就下樓陪奶奶她們散步,周邊還有超市和遊樂設施呢。
”
這樣的生活,多麼美好。
楚絮強行彎了下嘴角。
“好。
”
看完房子,正好又到了飯點,蔣修知早就安排好了,楚絮就像個工具人一樣,隻需要跟着。
下午的時候,奶奶要回去睡午覺,蔣修知正好也要處理一些公司的事。
他把幾人送回了酒店,“楚絮,晚上我再過來。
”
“嗯。
”
楚絮将父母帶回房間,确定蔣修知已經離開後,這才匆匆打了車去往民政局。
她希望蔣修知是騙她的,哪怕隻是辦了一張假證呢?
楚絮忐忑地走進民政局,裡面很空,沒什麼人。
她來到櫃台前,“這邊可以查詢婚姻狀态嗎?
”
“可以。
”
楚絮就像是等待着審判的犯人一樣,吊着最後的一線生機,卻看到工作人員沖她掃了一眼。
“已婚。
”
她抖着嘴角,眼前微微黑,“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