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就嘻嘻笑着躲開了。
她躲到了李宏綴的後面,後者也很有眼色,立即就伸出手攔住了禾春兒:“好了,好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吧!
”
禾春兒就瞪他一眼,臉依舊羞紅着,卻跺了跺腳,起身去了一邊。
禾早就從李宏綴後面探頭,微笑。
禾春兒的樣子,更像是羞,而不是惱。
她是真的将李宏綴放在了心上。
最後,他們還是要了一個捏成李宏綴模樣的小泥人。
是要給禾春兒的,但是禾春兒卻死活不要,禾早就佯裝很可惜的樣子:“那沒人要,我也不要。
”她嫌棄地揚揚手中的小泥人:“我扔了算了!
不用占了手去拿它了!
“
說着就作勢要扔。
禾春兒就忙趕上兩步過來,急急攔住:“哎,你扔幹啥!
”
禾早就眼疾手快,将小泥人扔到了她懷裡。
然後朝前跑了兩步。
禾春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一臉尴尬地站在原地。
四寶與七寶都笑起來,隻是前者的笑容有些複雜,而後者卻單純地是在高興。
他也很喜歡李哥哥,如果能和自己成一家人,那也是蠻不錯的。
倒是李宏綴有些不忍,走到禾春兒跟前,低聲:“你要是不想要就給我吧,我拿着。
”
他這樣一說,禾春兒就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矯情了。
她低了頭,将小泥人放到了荷包中,動作小心翼翼的,很溫柔,纖長細白的手指做着這樣的動作,看起來很賞心悅目。
李宏綴的心就有一絲癢麻。
禾春兒輕聲:“我家買的,幹嘛要給你。
”
說完這句話,就朝前走了。
李宏綴怔了怔,然後唇角翹了翹,就也負手跟在後面。
随時預備付錢!
禾早他們也理所當然。
反正,現在兩家都沒有說明,李宏綴正是要讨好他們的時候了,等再過段時間,一說定,誰來巴結他們啊!
有這樣的待遇不享受白不享受!
等逛到了半早上,幾個人讨論着是不是該去茶樓喝杯茶。
他們不準備在街上吃破午飯,家裡已經備好了。
而且,因為從初二就可以逛街了,今天也要破五了,街上行人很多,也很熱鬧。
誰知道從茶館裡卻先後走出來兩個人。
一個人,禾早他們很熟悉,是輕易不出村子的禾老爺子,他背着雙手,微微佝偻着身體,正在前面走着。
他的後面,跟了一個穿着富貴的中年男子,白胖的臉,看着氣度極其閑适從容,而那雙眼睛中,卻又透露出一股精明事故。
四寶就蹙了眉:“是他!
”
禾早卻不認識:“是誰?
”
禾春兒似乎也認識,默不作聲地站在那裡。
因為他們就站在茶樓大門的正面,禾老爺子與那中年男子走過來,就正好碰到。
禾老爺子看到他們,似乎有些吃驚,眼睛微微睜大。
四寶率先喊了一聲:“爺!
”又對他身後的中年男子見禮:“朱大伯!
”
朱?
禾早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恍惚覺得這人跟誰相似,那臉龐,那眉眼,與朱嬌嬌有三分相似。
他竟是朱嬌嬌的父親!
不過,禾老爺子與這個人攪在一起幹啥哩?
三房的孩子都有這個疑問,視線在禾老爺子與朱父身上轉來轉去。
禾老爺子淡淡應了一聲,擡眼看了看幾個人,等看到跟在後面的李宏綴與禾春兒時,眼神有些變幻。
“爺,你咋來鎮上了?
”禾早笑着迎上前。
禾老爺子咳嗽一聲,淡淡的:“你們來鎮上玩啊,那去玩吧,我要走了。
”
四寶就趕忙說了一聲:“那我送爺回去。
”
在路上遇到了長輩,本該護送的。
禾老爺子就擺手:“我又不是真年紀大了,不能動彈了,這好端端能走哩!
”
他擡腳往前走去。
朱父對禾早幾個颔首笑了笑,态度很溫和:“也來玩啊?
啥時候上家裡去啊!
家裡都備了糖瓜子等着哩!
”
伸手不打笑臉人,禾早幾個人都很有禮貌地一一問好。
“朱伯伯忙!
我們就不恭送了。
”四寶彬彬有禮。
朱父也笑呵呵地走遠了。
等他走了,禾早才與四寶湊到一起:“今天破五,咱爺不在家裡,出來幹啥哩?
還和朱家人攪到一起!
”
四寶搖頭:“不知,但是,肯定不是好事!
”
朱家的名聲在鎮上很難聽的,為富不仁,兩口子愛财如命!
朱嬌嬌的名聲很不好。
禾家人雖說與朱家做了親,但平時幾乎眉宇來往,尤其是三房,根本就沒有去過朱家。
倒是大房二房,去過幾次。
禾早就也不再說什麼,隻心裡一直想着這件事。
中午吃了破午飯。
李宏綴也是在家裡吃的,竟是吃出了包在大馍裡面的銅錢。
惹得一家子都紛紛恭賀他今年肯定是好運來。
另一個,被禾夏兒吃了。
她似乎很不好意思一樣,拿了那枚銅錢,安靜地坐在那裡。
陳氏就道:“都拿去供香供香吧!
供香完了就自家放起來!
”
禾早就接口笑道:“這可是幸運币!
一定要收好!
”
李宏綴就好奇:“為什麼叫幸運币?
”
禾早一拍腦袋,呵呵傻笑:“是口誤,口誤,這是幸運銅錢!
”
這時候,并沒有人民币的說法。
“夏兒,今年也有好運哩。
”禾春兒誠心誠意地說道。
禾夏兒見七寶可憐巴巴地掰着自己的大馍,裡面露出來包裹的紅蘿蔔,紅薯,紅棗和核桃仁,又用手搗來搗去,就是沒有銅錢,不由好笑,忙将自己的遞給他:“你拿着吧,七寶,沾沾喜氣!
”
大年初一已經有過這一出了,所以七寶一點也不感動,隻嘟了嘴,大眼睛水汪汪的。
禾早就揪了他的耳朵,罵道:“瞧你這一點出息!
不就是沒吃着銅錢哩,你要錢,二姐給你一大堆,讓你數個夠!
”
七寶瞅了她一眼,敢怒不敢言。
他的耳朵還在禾早手裡捏着,微微側着小腦袋,那大眼睛一斜一瞅,看着又可愛又可憐。
禾老三哈哈笑着,蒲扇似的大掌就去揉他的小腦袋。
粗手粗腳慣了,也不注意力道。
七寶就跟着他的動作動來動去的。
“男子漢大丈夫,在意這個幹啥!
來,喝杯酒!
”禾老三将自己喝剩下的半杯小米酒遞給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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