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男娃也是不喝酒的,七寶頓時一掃了剛才的不快,興緻高高的喝起酒來。
陳氏忙忙就要攔住,吓得七寶将半杯酒全部倒進了喉嚨裡,嗆得他咳嗽,等再擡頭的時候,一張胖乎乎的小臉,就跟着火了一樣,紅通通的厲害。
他整個人也有些懵,暈頭轉向地看着人。
一家子都笑了起來。
陳氏就埋怨禾老三:“他還小哩,你給他喝那麼多酒,這一下子醉了,可是咋辦!
”
禾老三絲毫不以為然,相反,還有些得意:“男娃就該從小鍛煉喝酒,長大了才有好酒量哩!
”
他又看了四寶:“你也該多喝點。
”
四寶忍着笑,恭敬地應了聲是。
下午,就在家裡嗑瓜子,吃零嘴,打牌。
等到了晚上,禾夏兒去了老宅拿三寶的衣服,回來後,才說了一件讓人很意外的事。
禾老爺子想要将禾橘兒接回來來養胎。
這會兒正在家裡說事情呢。
馬氏根本不同意,與禾老爺子吵起來了。
禾早的腦中就極快抓住了一個念頭。
禾春兒訝異:“咱爺能和咱大娘娘吵起來?
是咱奶和大娘娘吵的吧?
”
禾夏兒就搖頭:“不是,是咱爺,咱爺老生氣了,連桌子都摔了,我娘吵不過,就坐在地上哭!
”
禾老三就站起來:“那我得去看看,看到底咋回事!
”
“就是,快去吧,不應大過年的又把人給招上門去看熱鬧!
”陳氏也很擔憂,她站起來:“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
”
禾老三就擺手:“家裡有客哩,你不用去了!
”
她這個媳婦不招待見,還是不要上門去找罵了。
四寶也站起來:“我跟着爹去。
”
他現在是長子,去是應該的。
禾早就歎口氣,這一家子,過個年都不能讓人消停。
她就跟在了後面。
七寶是她的小尾巴,怎麼會錯過這樣看熱鬧的機會,也颠颠跟了過去。
等到了老宅,正是熱火朝天。
門口就傳來禾老爺子的大聲嚷嚷:“你滾,你滾,我家裡沒有你這樣的媳婦!
趕緊打哪兒來滾哪兒去!
帶上你的閨女兒子,給我滾!
”
這聲音嘶聲力竭,簡直是極其憤怒。
三房的人面面相觑。
禾老爺子發這樣大的脾氣,可算是平生僅見。
他對大央、連翹一直都很好,比對三房的孩子都好多了,禾早都以為他不在乎這些血緣。
沒想到,心裡也是在乎的。
隻是平常隐藏的好,讓人看不見。
馬氏顯然是怔住了,好半晌才嗷得一聲叫出來:“你說啥,你個老不死的,你說啥!
我大央連翹咋了!
那就是你孫子你孫女!
長大了會給你掙錢了,你就要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啊!
你個老不死的!
我和i拼了!
”
屋裡,就傳來一陣陣尖叫聲。
禾老三急忙趕進去,到了屋裡,卻是愣住了。
禾老爺子被馬氏壓着倒在地上,後者拼了命一般,在他枯瘦的臉上招呼着,但是女人到底是女人,馬氏在禾家也沒有吃多大的苦,力氣有限,不過一瞬,禾老爺子就翻身起來,揚起手,狠狠給了馬氏一巴掌。
禾老三剛剛進去,禾老大已經沖了上去,将禾老爺子用力一推,後者就在地上一個翻滾,然後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禾老大卻完全沒有注意這點,正着急地扶了馬氏起來:“你咋樣啊,你咋樣,要不要緊?
臉流血了!
”
他心疼地去為馬氏拭嘴角的淚。
禾老爺子剛剛的那個耳光,打得極重,包含了所有的憤怒和宣洩。
馬氏的臉腫了半邊,耳朵嗡嗡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隻是模糊察覺到禾老大來攙扶自己,就抱着他的膀子,嘶聲大哭起來。
她這裡熱鬧得很,禾老爺子那邊卻異常安靜鬧。
他倒在地上後,禾老太太就尖聲叫起來。
禾老四與禾老三就忙忙沖了上去,後者卻已經厥過去了。
脖子似是扭到了,歪在一邊,看着悄無聲息的,讓人心裡發毛。
禾老三急忙大喊:“快叫大夫,叫黃大夫去。
”
四寶知道事情輕重,轉身就跑。
禾老四也道;“三哥,咱将爹擡到炕上去。
”
禾老三點頭,兄弟兩個咂舌,将禾老爺子小心擡到了炕上。
似是動着他了,禾老爺子就突然呃了一聲,掙紮着擡起手來,嘴裡卻說不出話,留了很多口水。
禾早心裡一驚,這是……中風的征兆!
禾老三也意識到了,臉色上憂心忡忡。
禾早就忙說道:“先不要移動我爺,不敢動他!
”
剛剛中風的人,是不能胡亂移動的,不然症狀會更嚴重。
接下來該怎麼做,禾早也不知道,她想了想,道:“那咱們就等着黃大夫來。
我爺這像是中風!
”
禾老大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不由呆呆的站在那裡。
馬氏在聽到中風那兩個字後,哭聲就戛然而止。
她往左右望了望,神情有些惶恐。
如果隻是平常的小吵小罵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因為他們夫妻的緣故,讓老爺子癱瘓在床,那外頭人的唾沫星子都會淹死他們!
她遲疑了會兒,就突然大叫一聲,然後暈倒在地上。
禾老大頓時急得六神無主,使勁去搖晃她,死命得喊着她的名字。
禾早剛才分明看到她的眼珠子在晃動,就猜到她是想以此逃脫懲罰。
她微微一笑:“我大娘娘這厥過去沒事,隻是一口氣堵在嗓子裡罷了,看我的,大伯,你讓開!
“
她走到人跟前,順手從被摔在地上的針線筐上,拔出一根細針,然後蹲下來,突然大叫一聲:”呀,我大娘娘的人中這裡有一個大蠍子!
“話音未落,就朝着馬氏的人中重重紮了過去。
馬氏瞬間就疼得嚎叫出來,因為疼痛,整個人都從地上坐了起來,又像是甩蠍子一般,拼命地去甩頭,一邊驚恐地問:”蠍子在哪裡,蠍子在哪裡?
“
剛蟄的那一下,火燒火燎的疼。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
馬氏去摸了下人中,摸了點血迹。
禾早就一拍手,好似很高興地說:“看,我把大娘娘給治好了!
”
衆人都不是傻子,看到這幅情形,當然會猜到馬氏剛是裝的,臉色便都難看起來!
這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