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淡淡地笑:“我看韓大人是有大才之人,這種人,可不會輕易被打壓下去!
”
劉玉泉也點點頭,遲疑着,忽然就看着禾早,輕聲:“早兒,你們家同韓家,到底是什麼關系?
”
他的語氣,是很溫和的,隐隐帶着一種擔憂的語氣。
他是在關心她!
禾早心裡一暖。
這麼幾年,雖說與劉玉泉關系越來越好,但是對方卻從未問過他這些事情。
劉玉泉有時候表現得很像一個驕縱過分的孩子,但是,其實,他心裡是很有根秤杆的。
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劉玉泉輕聲。
禾早就被感動得無以複加。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啊。
她重重點頭,神情十分鄭重,又十分認真地看着對方:“我知道,你放心,韓家與我們禾家也是機緣巧合,我知道他們能靠能憑借,卻不能信任!
我心裡有底着呢!
”
要不然,也不會這次将山藥也分給劉家一羹了。
有了那“杏林大家”四個字的箴言,劉家以後會興旺起來,名聲也完全不是他們禾家所能比拟的。
有了劉家,就算是以後韓家徹底置他們于不顧,他們禾家也不是一敗塗地。
劉玉泉卻搖搖頭,深思道:“不行,我們劉家,在杏林中有些名望,但是,在那些當官的眼中,卻也是一草民!
你靠着我們家,卻不是上策!
”
禾早便是一怔。
劉玉泉就沖她一笑:“想必你以後是要去京城那樣的繁華地方看一看的吧!
”
禾早微微笑了。
劉玉泉果然知她,知道她心底的願望。
“京中貴族,我也識得一二,其中有如韓家這樣權勢地位的勳貴人家,也有,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引薦!
”
在禾家的愣神中,他繼續解釋道:“我給你引薦的這位,是位勳貴子弟,隻得二十歲,卻是一位經常天才,他腿腳有疾,行走不便,因此不能為官,自小便對這些經濟庶務感興趣!
你們禾家,如今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名聲的,如果我引薦,他一定會願意與你們家合夥做生意的!
”
他頓了頓,加了一句:“此人我祖母曾經見過,稱他算是謙謙君子!
”
劉老太太的眼光,禾早是相信的,既然她用君子來稱贊那位勳貴公子,可見那位公子至少有君子如風的一面。
隻是,擅長做生意的人,真的有如君子嗎?
禾早很懷疑。
不過,七寶這個舉動,可謂是雪中送碳。
她從兩年前開始,就一直想要找一個與韓家權勢相當的貴族投靠,一家獨大,他們禾家隻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有一點反抗的機會,但如果,兩家相當,那他們禾家才有機會在中間左右逢源,能夠自保。
劉家,是她走投無路下的選擇。
卻沒想到,劉玉泉如此為她着想。
禾早不由面帶感激之色:“你……你是如何識得那樣一個貴人公子?
”
劉玉泉微微一笑:“是我祖母的一位遠方親戚,關系不算親近,但是,如果有緊迫之事,也是可以****攀攀交情的!
”
禾早便懂了他的意思。
這位勳貴家,應該是劉家在京城的靠山。
這算是劉家的關系網,如今,他沒有任何私心地引薦給自己。
禾早又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真是,謝謝你了,泉哥兒!
”
劉玉泉卻偏要大大咧咧的,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咱們這關系,哪裡用得着你謝,真要謝,還不如來些實際行動!
”
說着,他就朝禾早的腰間的荷包看去。
禾早跟着也看向自己的荷包。
忽而,嘴角就翹起一抹笑容。
這荷包,是她自己做的,那也是很久前的事情了,當初她正在做荷包的時候,劉玉泉去找她了,見了便開口讓她給送他一個荷包。
禾早卻拒絕了。
沒想到他現在還記着。
她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點着頭:“中,回頭給你做個荷包,表示謝意,這樣!
”劉玉泉扭過頭,嗤鼻一聲:“哼,這還差不多!
”
一轉眼,那個傲嬌的男孩就又回來了。
禾早掘着唇笑,腳步輕快的跟在他後面。
夕陽挂在天邊,殘霞如血。
禾早與四寶兩個年輕少年,都長得十分亮麗客人,穿着打扮也是富人穿戴,這樣走在大街上,還真有些引人注目。
禾早沒有看到的,是街頭角落裡的陰影中,一個戴着鬥笠,身着粗布衣裳的年輕人,身形颀長,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與劉玉泉。
而站在那年輕人身邊的,卻是禾早非常熟悉的一位武師傅。
此刻,他也戴了鬥笠,身着普通,正低聲對着那人說着話:“……此處危險,不宜久留!
”
年輕人又緩緩看了禾早一眼,眉頭皺了皺,才轉過身,朝偏僻的巷口走去,一邊低聲:“古川身邊都有誰跟來?
”
“為了不引人注意,古川獨自一人而來,連韓家那邊也是瞞着的!
”
顧允澈就輕輕嗯了一聲:“此行要保密,誰也不可透露!
”
“是!
”
……
禾早與劉玉泉在街上逛到天黑才往回走。
她是逛慣的了,禾老三也不管她,又有劉玉泉在身邊,别人都很放心。
在回到家門前,劉玉泉原是想後者臉皮登門的,卻被禾早笑罵走了。
等到她轉身要扣院門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一邊的陰影處有一點聲音。
她皺眉,扭頭去看,一個身影漸漸在黑暗中顯現出來。
這麼晚了,誰還躲在這個地方?
禾早看着看着,就愕然睜大了眼睛。
忽然,她低低輕呼一聲,掀起裙角朝對方跑去,在跑到對方面前幾步時,又忽然停住。
她揚着小臉,那滿臉的驚喜就變成了郁悶:“你怎的又長這麼高了!
”
本來,兩個人的身高逐漸變小了,她在他面前也終于不像是個孩子了,可是,現在,她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高度,到達對方的肩膀處。
顧允澈先是挑眉,然後無奈一笑:“你啊,還是這脾氣……”
禾早就笑嘻嘻看着他:“我脾氣還變好了呢,倒是你,咋曬得這麼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