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隻是看着她,不吭一聲,嘴角帶着絲笑意。
禾早也擡頭望着他,望着望着,禾早才發現從心底深處,湧上來一種淡淡的思念來。
這與思念朋友親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而是心口有着一絲絲的悸動……
禾早直到此時,才算是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意、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是有點喜歡上了這個優雅的少年。
禾早便下意識地咬了下唇。
阿澈擡頭看看禾家的宅院,又低頭輕聲:“早兒真能幹!
”
禾早這才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小腦袋昂着,嘻嘻一笑後,就又關切地問道:“你咋突然就回來了,回來不要緊嗎?
韓家的人知道不知道?
對了,你在軍隊咋樣?
有沒有被人欺負?
有沒有被發現真實身份?
”
她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簡直都不知道讓人先回答那個才好。
阿澈微微一笑,便突然伸出手,牽住了她的。
他的手與之前很不一樣,雖然照舊白皙修長,但卻骨節分明,繭子磨了一層又一層。
禾早明顯感覺到心口處,就又是一悸。
她低了頭,沒有拒絕,任由他牽着自己慢慢往前走。
又走了幾步,禾早卻似是有些不安,左右望望,又看向阿澈。
後者便微笑,柔聲:“沒有關系,這一片我已經讓人暗中查看了,不會有人過來!
”
禾早這才放下心來,看向少年的時候,心裡也在迷茫地想着,看來這個人在軍隊過得很好,手邊應該是很有幾個能用之人的。
也是,他的親人都是有大能耐之人,既然将自身依附于他,就不會讓他出現危險。
“回來有點事,我在軍隊很好,此行慎密,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清澈的,如同泉水穿石的聲音傳來。
這是在向禾早解釋。
禾早怔了怔,才明白過來,他此次回來,竟然隻有自己是知情者。
她不由詫異萬分,去看向對方。
阿澈又長高了許多,看身量,已經與成年人無疑。
他淡淡的平視前方,那一張向來優雅高冷的臉龐上,此時又帶了以前所沒有的威嚴,上位者才有的威嚴。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他低下頭,看了禾早一眼,又是一笑。
這一笑,就仿若是霁月光風,石破天驚,那身後的夜幕也刹那間明亮了起來。
禾早屏住呼吸,直直看着他。
阿澈的眼神越來越溫柔,伸手不由自主就揉了揉她的秀發。
此時,她的頭發已經很長了,也不像以前那樣,喜歡梳着丫鬟了,而是挽在了身後。
這樣一揉,她的發型就亂了一半。
禾早忙護着頭去躲,還一邊嘟哝道:“一來就弄亂我的頭發!
”
阿澈隻是笑着,收回了手,看着她孩子氣地嘟着嘴,一下又一下梳理着自己的發。
“跟我說說瘟疫一事!
”
看來,他已經聽說事情大概了。
禾早便點點頭,乖乖的将事情說了一遍。
當說到自己被韓蘭碩不分青紅皂白就抓起來扔到女監牢裡後,阿澈就猛地停下腳步,上下仔細打量着禾早,見她沒事,臉色放松了些,隻是目光卻有些陰寒。
禾早也不是故意告狀,隻是覺得自己不好特意去隐瞞罷了,阿澈與韓家有親,她不用特意去告狀,也不用特意去瞞着。
隻是,看着他的神情,禾早此刻,心裡還是很滿足。
那是一種被全身心受到重視的感覺。
阿澈摸了摸她的發,掘了唇,半晌才開口:“此事,我會為你讨回公道!
”
禾早卻有些遲疑,如今阿澈的一切都是靠着韓家來的,要讨回公道,豈不是要得罪韓家。
她不由勸道:“也就關了一關,就算了吧,我也沒受什麼傷害!
倒是你,與韓家交惡,怕是不妥當……”
“早兒在關心我!
”阿澈垂着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的眼神很溫柔,笑容也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禾早的臉微紅。
她終究不是一般的女子,即使心口小鹿串動,但仍可以稱得上鎮定自若。
埋頭往前走了幾步,才低低地問:“我見過古川了!
”
簡單一句,已經表明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阿澈便沉默下來,然後長長歎一口氣,輕聲:“我不想把你牽連其中,早兒,你很聰慧,但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
禾早低頭擺弄着自己的衣角,沒有做聲。
她隐約有些明白對方想做什麼,卻又有點想不明白。
她張張口最後還是将疑問咽回了肚子裡。
“那是在絕境之下,我是盡我所能!
”
阿澈低聲:“我為此深深感激!
但,古川行事違背了我的遺願,我會重重懲罰他!
你與你的家人,之後,再也不可去深山裡!
聽懂沒有?
”
禾早便看向他,臉上帶着深深的憂色:“阿澈哥,你……”
她舔了下發幹的唇:“古川說是你說的如果有急事,讓他可以來求我幫助!
”
其實,這句話不用說,她就知道是古川說謊了,阿澈的表情,無一不說明他一點也未說過這樣的話。
阿澈埋頭走了半步,就又停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禾早。
禾早被他看得詫異:“咋了,這般看着我?
”
“依靠韓家終究不是長久計,早兒,我幫你引薦京城貴族把,以你的聰慧,周旋于兩個貴族之家,是完全運籌帷幄的,也會能更好地自保!
”
禾早不由i一呆。
他的想法,竟然與劉玉泉的一模一樣。
而且,他似乎對韓家很不信任一樣,以前,不是這樣的。
禾早就忽然想起來在阿澈離開的前天夜裡,他們秘密做的那件事。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起,阿澈已經不再全心全意相信韓顧兩家了吧。
禾早長舒口氣,輕聲:“今天泉哥兒還跟我說了,要給我引薦京城勳貴之家!
”她半帶了點玩笑:“你倆該不會給我引薦的是同一家吧?
”
阿澈的神情在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隻是淡淡的:“誰哪一家?
”
“這我不知道,隻是知道那人是他祖母的遠方親戚兒子,因為身體有殘疾,無法做官,便管着家中庶務!
似乎是個好人!
”
最後兩個字,她咬得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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