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反應
寧如書從容不迫的坐在了三人的對面,雙手支在桌面上,漫不經心的拖著下巴,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得不說,他和寧斯年是一眼便能認出父子關係的存在,在這資源匱乏的末世,二人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隻是和寧斯年的清冷疏離相比,寧如書看上去更像是刻闆印象當中的知識分子,溫和儒雅,看上去像是不會和其他人紅臉的那樣。
隻是——
看著現在坐在會議桌對面男人臉上的笑意,蘇時清和寧斯年後背都不由自主攀上了涼意。
對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寧斯年今天來了,所以激進派的那些人才聽了寧如書的話?
一種被算計的感覺莫名浮上了心頭,蘇時清的心微微往下一沉,眸光注視著對面的男人,沒有著急開口說些什麼,而是不斷在內心當中思考著。
如果寧斯年今天沒來會怎麼樣?
難道激進派的那些人就不會聽寧如書的話了嗎?
聯想到自己三人剛剛一路走來,激進派那些手下在看見寧斯年後的慌亂,蘇時清垂在一旁的手陡然攥緊成拳。
是了,寧斯年的名字在基地當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之前孤身一人闖進實驗室的戰績擺在那裡,激進派恐怕也對他充滿畏懼。
今天寧斯年親自來到激進派總部,那些隻癡迷於研究的管理高層,自然不會願意自己親自出面,來迎接至尊煞神。
如果在這個時候寧如書主動站出來,說要代表激進派來迎接寧斯年等人,恐怕那些所謂的高層隻會迫不及待的雙手贊同,想著連忙將這燙手山芋給扔出去了。
而眼下看著寧如書的樣子,似乎對方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能夠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代表激進派來做決定。
他們被算計了?
蘇時清的心往下一沉,雖然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但是此刻和對面的男人對峙著,臉上神情自然不好有什麼變化。
深吸一口氣,蘇時清將話題拉到他們死之前來的目的上:「既然寧先生能夠代表激進派作出決定,那麼有個東西就要請您過過目了。」
「哦?」寧如書還是那副不急不緩的樣子,朝蘇時清挑了挑眉,似乎對那件東西很感興趣的樣子。
蘇時清看了一眼身旁的喬盈,對方頓時心領神會,站起身,將一旁用布條包裹住的長條物體放到了會議桌上。
接著,喬盈沒有任何猶豫,抓住那布條用力一扯!
瞬間一句脖頸呈詭異扭曲狀的屍體就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應勝早就冷硬了的屍體被平放在了我一桌上,頭顱成一種詭異的扭曲狀扭向一旁,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寧如書,恐怖滲人。
在布條被扯開的瞬間,蘇時清緊緊盯著寧如書臉上的神情,細細端詳著對方臉上每一絲每一毫的變化,嘗試找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反應。
隻是讓她有些懷疑的是,對方的臉上沒有流露出驚恐,也沒有流露出要裝作不知情的驚訝。
對面男人臉上的神情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那目光隻是淡淡的在屍體上掃過,便平靜的收了回去。
蘇時清眯了眯眼,沒有在對方反應上糾結太久,而是擡手伸向會議室門口的方向,袖口陡然竄出一根藤蔓,瞬間將那扇緊緊關上的房門擊碎。
而那些鬼鬼祟祟躲在門外,想要偷聽裡面談話內容的激進派高層,也瞬間暴露無疑。
作為異能者的蘇時清等人,自然在一開始就察覺到了門外的動靜。
隻是蘇時清並不在意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或者換句話說,更多的人看見應勝的屍體,她才能擴大範圍去尋找新望的卧底。
所以蘇時清沒有在一開始就指出門外有人,而是等到將那具屍體搬上了桌子,才出其不意擊碎了房門,讓應勝的屍體陡然暴露在大眾眼前。
門外那些激進派高層顯然沒有想到這扇房門會瞬間被擊碎,在發現房間裡的人視線都看向自己這邊後,先是有幾分尷尬和心虛,但是很快,就有人將注意力落到了會議桌上的那具屍體上。
「這……」顫抖的聲音響起,不知道誰擡起了手,指著那句躺在會議桌上硬邦邦的屍體,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應處長嗎?!」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那些還沒有注意到會桌上屍體的人,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控制不住的看向房間的中心。
應勝的那張臉沒有任何的遮掩,就這樣瞪著一雙眼睛,猝不及防的闖進了所有人的視線。
「真的是應處長!!」
「應處長……死了?這怎麼可能?!」
「是誰?是誰害死的應處長!」
應勝的死亡顯然沒有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門外的那些人也顧不上現在的場合,控制不住的驚呼出聲。
一時之間場面變得有些雜亂,但是蘇時清沒有去理會這些。
她瞬間將門外那10來人臉上的神情收入樓眼中,觀察對比著,斟酌著誰可能是新望的卧底。
但是相比於寧如書的平淡,門外那些人的反應顯得過於真實,他們臉上的震驚與慌亂不似作假,所展現出來的第一反應,也像是發自內心。
這樣子相比較下來……
蘇時清眸光沉沉,重新將視線看向了會議桌對面的那個男人。
眼下的情況來看,反倒是寧如書看上去,更像是那個所謂的卧底。
雖然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太深入的了解,但是也從寧斯年的口中聽到過一些。
寧如書向來深居簡出,幾乎很少離開激進派中心的那間藏書室,大多數時間都沒有在外走動。
不出門,甚至不和外界聯繫,甚至他在激進派當中的話語權也是少之又少,那麼今天的行動,對方是如何輔助新望那邊完成的呢?
今天新望的組織成員來破壞物資點的時候,幾乎繞過了激進派所有的巡邏隊員,所以蘇時清猜測,隱藏在激進派當中的卧底,至少也要掌握著所有安保情況才行。
而眼前這個完全不管激進派事務的寧如書,顯然不在懷疑名單之內。
可是,根據看見事情的反應來算,的確隻有他存在嫌疑。
蘇時清不由的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忽略了什麼?
然而這個時候,看見屍體都顯得平淡無波的寧如書,卻開口說話了。
「作為激進派的領頭人,我的愛人,應勝的屍體卻由你們平和派帶回這裡……」寧如書的手指指尖輕輕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明明聲音不大,全網民透露出一股威壓,「你們三位,是不是應該給一個解釋?」
寧如書這句話就像是給門外那些人下了一劑強心劑一樣,他們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開始將矛頭指向了蘇時清三人。
「是啊,應處長的屍體被平和判的人帶來,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還想要什麼解釋啊,說不定人就是他們殺的呢!」
「好啊,平和派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我把基地內的規章制度放在眼裡了!你們覺得你們有點物資就了不起嗎!」
聽著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蘇時清有些不耐的微微皺起了眉。
而寧斯年則更直接,一個眼神就這樣掃過了門外的眾人。
在對上那雙冰冷眸子的瞬間,門外的那些人就像是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那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差點忘了,屋子裡那尊大神還在呢。
「解釋?」蘇時清身子微微往後一靠,擡了擡下巴,「這具屍體就是我們的解釋。」
「看見那個扭曲了的脖子嗎?你們的應處長自己扭斷的;你們仔細看看,那力道應該不小,脖子上都留紅印了,可以拿她自己的手對比一下,應該能夠看出來……」
蘇時清的話被寧如書一聲輕笑打斷。
「這位小姐真是有趣。」寧如書嘴角微微勾起,有些無奈的伸了伸手,指著應勝那被扭成詭異角度的脖子,「你是說我沒有任何心理疾病的愛人,自己扭斷了脖子,送自己去死是嗎?」
「各位,這個笑話可不好笑。」
「就是就是!」門外的那些人似乎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可能是因為應處長的死,給他們的內心帶來了一些衝擊,讓他們開始有些感覺到不安。
於是在面對蘇時清三人的時候,他們開始表現的攻擊性極強,似乎想要借這個事情,給激進派謀得一些好處。
是的,死了誰其實並不重要,在門外那些人的眼中,到最後究竟誰才是得利者,這個問題才更重要一些。
寧斯年皺了皺眉,看著門外那些情緒有些激動的高層,心中莫名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又說不上來。
而看著眼前寧如書步步緊逼,蘇時清自然也預想過眼前的場面,知道對方肯定會在應勝的死亡上大做文章。
她當然也想過對策。
「如果說要給個交代的話,或許你們激進派才是更應該給個說法的人。」蘇時清臉上神情陡然一遍,目光冰冷,拍案而起。
「在應處長自殺之前,她先一步謀害了我們平和派的林老師!」
「冰針貫穿心臟,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