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姝在聽到許時秋的話後,幾次想開口,可最後卻忍住沒有說話。
玄靈大師雖看著許時秋,可餘光也有注意著董姝,這會見她如此猶豫,當即笑道:「施主有話要說?」
聽見玄靈大師這話,董姝還未來得及開口,許時秋已經先一步開口道:「大師,這事還有別的辦法嗎?」
說完這話,許時秋想了想又看向董姝道:「娘子,你莫要開口。」
董姝一聽許時秋這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閉嘴不說,也移開了之前注意著玄靈大師的眼神。
玄靈大師倒是沒有想到董姝會這般聽許時秋的話,他望了眼董姝後,這才看著許時秋道:「施主,貧僧如今隻找到這一個辦法。」說完這話,玄靈大師又嘆道:「更何況,這辦法到底有沒有用,貧僧也不確定。」
玄靈大師這話說完後就沒有再開口,等許時秋猶豫一番後,他這才望著玄靈大師道:「大師有幾成把握?」
「三成。」玄靈大師沒說假話,這辦法,他是翻閱了古書才找到的,隻是到底有沒有用,他自己也不清楚。
更何況,對於一個出家人來說,這辦法還真的有些不符合身份。
隻是為了皇室,為了葉家,他甘願將來不能歸於佛珠座下,今日也要做這些事情。
許時秋在聽到玄靈大師的話後,倒是沒有覺得不好,好似剛才玄靈大師說的是『七成』不是『三成』一般。
許時秋不開口,玄靈大師這會也沒有開口,隻端起面前董姝特地做的荷花茶飲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就在玄靈大師以為許時秋不會開口的時候,許時秋終於開口道:「這法子,是玄靈大師親自來完成嗎?」
玄靈大師倒是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竟然就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擡眸看了看許時秋後,笑著開口道:「施主想要誰來做?」
「自然是玄靈大師,別人,我還真的不放心。」許時秋其實對玄靈大師說的辦法很懷疑,畢竟他之前可沒有聽過這種辦法。
更何況這在自家小娘子身上取血肉一事,他也的確真的不舍。
董姝就這麼看著許時秋和玄靈大師說話,她幾次想開口告訴自家相公,她願意取了血肉給相公,可想著相公剛才說的話,她最後隻能忍住不開口。
「如施主對貧僧放心,那貧僧自然竭盡所能幫施主達成所願。」玄靈大師的嘴角依舊掛著笑意,讓人看不出他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
隻是這一次,許時秋沒有立即答應玄靈大師的話,而是道:「不知大師能否允我考慮幾日?」
「三日。」玄靈大師幾乎是在許時秋話音落下的瞬間便開了口,說完這話後,玄靈大師想了想又繼續道:「貧僧這幾日會先將所需物品準備好,若你考慮清楚,派人告知貧僧一聲便是。」
話落,玄靈大師便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玄靈大師要走,董姝忙道:「大師留步。」說完這話,董姝看了眼淩香,待她將手中的竹籃送上後,董姝這才接過竹籃望著玄靈大師笑道:「這是荷花茶、荷葉茶和蓮心茶,是我特地準備給大師的。」
自上次董姝派人用花入菜後,最近底下的人便研究了很多。
用荷花入茶,也是董姝偶然間的想法,隻是沒想到,底下的僕人們會這麼聰明,短短幾日就做出了這三種茶。
這麼多年,不是第一次有人給玄靈大師送禮,可之前那些人送的禮,玄靈大師大多是不會收的。
可今日董姝準備的這個禮,他卻十分想收。
佛家本就視『蓮』為『佛』,蓮花又出淤泥而不染,隻要有根在便年年不絕。
所以董姝的這一份禮物,玄靈大師很喜歡。
伸手接過董姝手裡的竹籃後,玄靈大師這才望著董姝道:「有福之人必有福報,施主心安。」說完這話,玄靈大師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許家。
看著玄靈大師離開的背影,許時秋直到看不見他,這才扭頭望著董姝道:「娘子巧思,今日的禮,玄靈大師很喜歡。」
聽著許時秋的誇獎聲,董姝臉頰微紅,新月眼閃閃發亮地望著他道:「沒有什麼的,我也是偶然想起的。」說完這話,董姝擡眸看了眼許時秋後,這才略顯忐忑地道:「相公剛才為何不讓我開口?」
「娘子怪為夫?」
「沒有。」
董姝的確沒有怪許時秋,隻是她不明白許時秋為何攔著自己不讓她開口。
看著董姝露出如此神情,許時秋隻能無奈地擁住她,輕聲道:「我捨不得取娘子的血肉。」說完這話,餘下隻有一聲輕嘆。
董姝很少看到許時秋露出這樣的神情,她擡頭看著自家相公,見他眉宇間的憂愁久久未散開,忙擡手撫了撫他的額頭。
「相公,我是願意的。」董姝不覺得取一些血肉下來自己就會不好,更何況她相信玄靈大師,不會藉此機會傷害她。
許時秋明白自己娘子今日說出這話是因為心裡有他,可同樣,他心裡也有小娘子,也捨不得傷害小娘子。
就在倆人對視沉默不語的時候,許老太太那裡得到消息,派人喚他們過去。
倆人聽到這話,自然沒有再想,忙一起朝著主院走去。
主院裡,許老太太一見許時秋,便開口詢問今日玄靈大師前來所為何事。
「時秋,你不要瞞娘,說出來娘說不定還能幫著你想想辦法。」
許老太太看著許時秋剛說完這話,董姝便偷偷看了許時秋一眼,見自家相公沒有看著自己,忙開口道:「娘,今日玄靈大師前來是告知我們,他在一本古書裡找到了一個法子,說不定可以讓相公以後可以不用每天帶著我,就可以見別人。」
董姝的話剛說完,許老太太便面露驚喜道:「當真?」說完這話,她還來不及高興,便又想起許時秋的臉色,忙問道:「可是這事難辦?」
「倒也不是多難辦,隻是玄靈大師說需取一點我的血肉,所以相公有些不舍。」
董姝說的直白,可聽到她這話的許老太太卻明白了自家兒子這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著玄靈大師以往的性子,許老太太有些懷疑地道:「玄靈大師到底是怎麼說的,原話告訴我。」
許老太太話音剛落,一直沒開口的許時秋突然開口,將剛才玄靈大師的原話告知了她。
「大師說,需取槐木為身,另取娘子血肉與發,另製成一『娘子』讓我隨身攜帶。」許時秋現在想想,忽覺得玄靈大師這個法子有些假。
要是真的這麼容易,為何這件事情他之前一直沒有聽過?
許老太太在聽完許時秋的講述後,微愣了一瞬,而後這才看著許時秋開口道:「時秋,或許你多想了。」
說完這話,許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許時秋身旁的董姝後,繼續道:「如若這事對董氏的傷害大,玄靈大師是不會開口的。畢竟他幫你,是因為董氏有福氣。若真傷了董氏,毀了她的福氣,玄靈大師豈不是白忙。」
許老太太話音剛落,許時秋便明顯一愣。
剛才他隻是不舍取娘子血肉,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點。
如今一聽這話,他倒是反應過來,玄靈大師會這麼幫自己,可是因為自家娘子有福氣。
而這個福氣,可能會幫到皇室。
如若真像娘說的那樣,玄靈大師說不定真的不會開口。
想明白這點後,許時秋當即派人去見玄靈大師,準備詢問清楚。
看著許時秋如此,董姝和許老太太都忍不住想笑,沒想到自詡聰慧的許時秋,還有這麼一天。
玄靈大師的確說的嚴重了一些,他看到古書上所說,有福之人全身自帶福氣。
除衣物、首飾這些外帶的東西外,自身所血肉與發是有福的,所以才會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
等到他見到許家僕人,明白許時秋想明白這事後,便約定好三日後帶著槐木前來許家取董姝血肉與發。
許時秋聽完僕人回稟後,緊張了三日,讓聽到消息前來安慰他的許暖雯好一陣無語。
「你就是太在乎弟妹了,玄靈大師肯定是故意嚇你的。」許暖雯說的肯定,畢竟她比許時秋要更了解玄靈大師一些。
可在聽到她的這些話後,許時秋卻是不信的。
見許時秋露出一副不信的神情,許暖雯也沒有再說,反而挑眉開口道:「不如我們打個賭?」
聽見許暖雯的話後,許時秋當即脫口而出道:「賭什麼?」話說出口,許時秋才有些後悔。
他雖不了解玄靈大師,可了解姐姐。
今日姐姐會說出這話,絕對不是無意之舉。
想到這裡,許時秋當即閉口準備不再言語,可許暖雯已經等到了他的回答,哪裡還能放過他,當即接話道:「就賭玄靈大師是否真的要取弟妹的血肉。我賭玄靈大師最多取弟妹的血,不會取她的肉。」
許時秋聽到這裡,擡眸望了眼許暖雯,卻未開口。
看著許時秋這樣,許暖雯也不急,繼續開口道:「我既然選這個,那時秋你自然就是另一個,如你輸了,你就告訴我你最近到底讓爍哥兒到底在幫你做什麼。」
聽到這裡,許時秋算是明白了他姐姐這幾日時常過來的原因。
不過,他依舊沒有開口。
沒聽到許時秋開口,許暖雯也不急,反而繼續自言自語道:「如你贏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什麼都可以。」
看著自家姐姐臉上那自信地笑,許時秋心中也說不清到底是高興還是氣憤。
高興當然是小娘子不會被取肉,氣憤則是自己姐姐竟然借著這事來和自己打.賭。
最要命的還是哪怕他現在不開口,姐姐也能在事情結束後,找到機會,讓他承認今天的賭約。
當真是氣人!
等到了與玄靈大師約定那日,不僅許暖雯帶著葉爍和葉煊來了,許言珠也來了。
被這麼多人看著,玄靈大師依舊嘴角帶著笑,不慌不忙地拿出他這幾天準備好的槐木小人和一把匕首。
槐木小人隻有成年男子的半個巴掌大,可五官手腳俱全,看著就像個小人的模樣。
董姝擡眸望了眼許時秋,見他似乎不準備開口,便邁步準備朝著玄靈大師走去。
可她剛剛邁步,衣袖卻被拉住。
「相公?」董姝扭頭看著許時秋輕喚一聲,見他沒有要鬆開自己的意思,忙繼續道:「相公,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聽見董姝這話,許時秋這才慢慢垂下拉著董姝的手,看著她道:「我陪著你。」說完這話,剛才拉住董姝衣袖的手,恰好握住她的手。
董姝沒有拒絕許時秋的動作,而是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朝著玄靈大師走去。
看著他們走來,玄靈大師也不急,慢悠悠地與一旁的許暖雯說話。
許時秋一直有注意著玄靈大師和姐姐的神情,見到他們這會還相談甚歡,便知曉自己怕是真的猜錯了。
想到這裡,許時秋卻突然鬆了一口氣。
雖然也心疼小娘子被取血,可取一點血,他還可以想辦法給小娘子補回來,隻要不是割掉一塊肉,他覺得都能接受。
或許是許時秋臉上的神情太過明顯,看到他臉上的這個變化,玄靈大師終於停止了和許暖雯的交談。
他望著面前的董姝,嘴角依舊掛著笑道:「施主擡手。」
「啊?」董姝有些愣神,可還是下意識地擡起沒有被許時秋握住的右手。
幾乎隻是眨眼的時間,董姝隻感覺到食指指尖一陣刺痛,下一瞬指尖便滲出嫣紅的血。
玄靈大師指著面前桌面上的槐木小人對著董姝道:「將血抹上去。」
聽著他的話,董姝自然地將手指朝著槐木小人伸去。
等到她看著自己指尖的血在碰到槐木小人後被瞬間吸收還來不及驚訝,又察覺到自己的頭頂被挑了一縷頭髮下來。
接著,便是玄靈大師割了她大約巴掌長手指粗的頭髮。
做完這些,玄靈大師便沒有再看董姝,而是拿起那縷頭髮,綁在了槐木小人的身上。
董姝看的驚訝,可許時秋卻在董姝將手從槐木小人上擡起的瞬間,快速地將董姝右手食指含.進.嘴裡,允幹指尖的鮮血。
察覺到許時秋在做什麼後,董姝的臉蹭地一下紅透,餘光瞥見其他人偷笑的神情,忙羞惱地開口道:「鬆口!」
聽見自家娘子這話,許時秋不僅不生氣,反而不慌不忙地確定自家小娘子的手指不再流血後,這才鬆開她的手指,看著她的眼睛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