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醫生很快拿著熏香走了，顧少卿這被涼梔帶著去了產科做檢查。

　　一番折騰下來，胎兒沒什麼問題，但涼梔自己的身體卻有點氣血虧損，醫生建議，最好抽時間好好休息幾日，不要太過勞累。

　　又嗅到涼梔身上有熏香味道，提醒涼梔，雖然熏香對孕婦未必有什麼影響，但最好少用。

　　涼梔原本還不怎麼在意呢，聽著這些話，心裡真是一陣的咯噔。

　　她上次來檢查身體時，醫生還沒說這些話……那這突然氣血虧損，真的是因為那些熏香麼？

　　才幾天而已。

　　可醫生又說她的胎兒沒什麼問題……

　　涼梔又想起當初母親，似乎也是成功生下了自己，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問題，母親卻難纏而死……

　　涼梔隻覺得心口被一隻手狠狠的一抓，疼的窒息。

　　顧少卿看到涼梔時，瞧著她臉色蒼白，嚇了一跳，忙去拉住涼梔：「怎麼了？孩子……」

　　「孩子沒事……」涼梔安撫她，想讓語氣盡量平穩，但顯然沒做到。

　　顧少卿擰著眉頭，讓此前那個護士幫忙照顧下涼梔，去找了產科的醫生。

　　幾分鐘後，顧少卿出來，直接攔腰抱起涼梔。

　　涼梔怔了下：「我可以自己走。」

　　「可我想抱你。」

　　涼梔眸子顫了下，卻最終沒說話。

　　顧少卿旁若無人的將涼梔一路抱上了車子，一邊啟動車子，一邊打電話給餘方毅。

　　告知涼梔身體不適，今天下午就不去上班了。

　　餘方毅一聽焦急的不行，忙問涼梔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幾天工作累著了，實在不行就暫時別來餘氏了，現在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餘方毅是真的這樣想，但心底其實也有些小小的不舍。

　　這幾日，他跟女兒相處的還算不錯，似乎找到了點兒父女之間的情誼。

　　而且他覺得顧少卿多少會推脫一番，或者說一句，等涼梔身體好了再去之類。

　　沒想到顧少卿直接道：「好，那涼梔暫時就不去了吧。」

　　餘方毅：「……」

　　當即輕咳一聲，說：「當……當然可以，那你好好照顧悠悠，有什麼問題立馬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知道麼？」

　　顧少卿應下，掛了電話。

　　涼梔眨巴著眼睛看了一眼顧少卿，說：「其實，我也不確定那熏香是不是……」

　　「先休息幾天再說……」頓了下，又說：「乖點，恩？」

　　涼梔最終妥協，這方面，她的確不能一個人決定。

　　畢竟顧少卿，是孩子的父親呀。

　　……

　　廖醫生不愧是專業的，第二天中午，顧少卿和涼梔正在吃飯，廖醫生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說結果已經出來了，因為有些情況，他才在大中午的來打擾。

　　顧少卿站起身，示意涼梔繼續吃飯，他自己走到窗前稍遠點的位置，這才接起電話，說：「廖醫生，什麼情況，您直說無妨。」

　　廖醫生說：「經過化驗之後，這種合成熏香除了天竺葵，還有少量木香，薄荷，檀香等可以作為熏香的材料，除此之外，我還化驗出了裡面有夾竹桃的花粉成分……夾竹桃雖然在我們國內栽培歷史悠久，但它的花和果實都是有毒的，對女性子宮有刺激作用，孕婦不宜接觸太多……」

　　「除了上述這些，還有一些少量一些已經因為跟上述那些熏香進行了相關物理化學反應等，所產生的有害物質，這些微量元素雖然佔得不多，但對人的身體，尤其是孕婦，是有很大危害的。具體的化驗報告我已經傳了一份給您的郵箱，您可以看看。」

　　顧少卿沉著聲，好一會兒後，才道：「好的，謝謝。」

　　顧少卿掛了電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跟昨日一樣，陰沉沉的，但是，沒有下雨。

　　昨晚上涼梔就說今天可能下雨，他說S市的天氣預報，尤其是關於下雨的，經常不準。

　　說明日有雨，可能今晚就會下下來。

　　說過兩天有雨，說不定明天就會落下一點雨滴。

　　這真的是要在S市生活很多年，才能了解到的事情吧。

　　顧少卿轉過身，看向了不遠處坐在餐桌上的涼梔。

　　卻瞧見涼梔也正朝著他看過來。

　　她碗裡的米飯幾乎和此前一樣，沒動。

　　她也在關注著這通電話。

　　顧少卿知道，她是放不下的。

　　這關係到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顧少卿猶豫了下，還是朝著涼梔走了過去，涼梔顫著眼波，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一直到他走的近了，才緩緩問了句：「確定了……是麼？」

　　顧少卿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上前將涼梔拉到懷裡。

　　一隻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他輕聲開口，聲音溫柔：「涼梔，你還有我。」

　　……

　　這天是周六，孟嬋娟猶豫好久，還是決定去一趟餘家。

　　她是需要去拿回自己東西的，但也需要去跟那個男人見一面。

　　但這隻是暫時，她如此想。

　　她選擇了飯後過去，大概兩點左右，自己親自開車去了餘家。

　　這是她計算好的時間，她照顧餘方毅多年，知道餘方毅在冬日裡時，基本很少午睡。

　　就算午睡，不超過一個小時一定會醒來。

　　兩點，那時候他必然是醒著的。

　　進門時，是管家李鶴引的路，兩人一路無話。

　　孟嬋娟覺得這人心真是難測，她在餘家呆了很多年，李鶴也在餘家呆了很多年。

　　兩個人當初也算有點交情，好幾次孟嬋娟有事，還是李鶴親自開車接送。

　　路上，兩人也會閑聊一些話，雖然不算多投機，但也不至於讓彼此尷尬過。

　　可現在，當她不再屬於餘家時，他竟真的可以但她是個陌生人。

　　罷了，她若連這些細枝末節都斤斤計較，還真沒法在餘家忍了那麼多年。

　　進入客廳，不見一個人，劉嬸送來了一杯茶盞，李鶴說：「孟醫生先喝杯茶，待會讓劉嬸陪您上樓將遺漏的東西再整理一下……」

　　「遺漏的東西？」孟嬋娟因為這個詞輕微皺眉。

　　李鶴禮貌道：「是這樣……此前按照先生的吩咐，我和劉嬸已經將大部分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但也怕遺漏點什麼，所以……」

　　「砰——」的一聲，孟嬋娟伸手拂翻了桌子上的那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