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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箏音

一幕年華 姝綏 6143 2025-06-23 14:19

  

  秋沐迅速吩咐,「讓人準備銀針,紗布,繃帶,剪刀,石杵,一盆水,穢巾,金瘡葯。然後再去城東的福來葯館買金銀花一兩,黃柏一兩,黃芪二兩和七葉一枝花。」

  一盞茶的功夫,要用的東西也準備好了,就差藥物。不得不說,睿王的辦事效率就是快。

  秋沐將穢巾打濕,擦拭掉傷口周圍的血漬。將金瘡葯撒在傷口處,血並沒有停流。秋沐連忙將穢巾輕按到傷口處,穢巾很快便被血染紅了。

  小斯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次水,血還是止不住。

  南霽風的耐心耗盡,有些不耐煩的開口:「為何還止不住血?」

  秋沐頭也不擡,語氣冷靜,「傷口太深,又中了毒,血一時半會兒止不住。讓人拿烙鐵,快!」

  南霽風聞言,隻得命小斯拿來烙鐵。秋沐將烙鐵在火上烤了通紅,放置在阿弗胸口處。

  隨著烙鐵的高溫刺激,阿弗痛的叫出聲,他的傷口周圍皮膚微微收縮,血流量終於有所減少。秋沐迅速用乾淨的布條緊緊包紮住傷口,暫時止住了血液的外流。

  「好了,血算是止住了。」秋沐長出了一口氣,隨後拿起金銀花、黃柏、黃芪和七葉一枝花放進碾成泥,隨後平鋪在紗布上,最後用繃帶包好傷口。

  秋沐檢查完阿弗的傷口後,又拿起金瘡葯處理其他的小傷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秋沐忙完,囑咐南霽風:「你找人守著他,以防夜半發熱。」話畢轉身就走,依照南霽風的性子,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腳剛邁出去兩步,秋沐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郡主。」

  秋沐轉身,她的唇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怎麼了?」

  這一刻,南霽風發現她很喜歡笑。無論何時何地,她的笑容,就像秋日裡綻放的一朵菊花,不張揚,卻自有一種內斂的美。如清風拂過水麵,激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就像五歲的沈依依笑起來……南霽風輕咳了一聲,提出自己所想,「郡主,做個交易,如何?」

  「好啊」,秋沐答應的爽快,倒是讓南霽風無從說起。秋沐隨意找了位置坐下,思索再三,才開口問:「可是……王爺認為我有什麼好的利用價值?」

  「你的醫術是從何處學來的?」南霽風眸光伶俐的盯著她。

  秋沐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回答:「江湖多的是世外高人,我的醫術自是有高人指點。」

  南霽風微微皺眉,顯然並不相信秋沐的話。他語氣堅定地說:「德馨郡主,本王不管你從何處學來醫術,做個交易,以後為本王所用。」

  秋沐輕輕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南霽風的強勢:「王爺,這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她猜的果然沒錯。睿王的藥師公輸行沒在,在公輸行回來之前,這段時間內很有可能再次發生意外。南霽風正是用人之際,不坑一點就是浪費機會。

  南霽風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盯著她。秋沐神情自若,絲毫不慌。

  「什麼條件?」

  南霽風問的直白,秋沐也不含糊,「第一,嵐月長公主和親來之前,在外承認我是睿王妃。第二,嵐月長公主和親來之後,我會退位,順帶一紙和離書。第三,讓你的人撤下,別再監視本郡主。最後一點,互不過問。」

  南霽風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嵐月和親還是未知數,她怎麼會如此肯定嵐月會派長公主和親?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然後緩緩開口:「好,本王答應。」

  秋沐微微一笑,她知道南霽風會答應她的條件。她點頭:「多謝王爺信任。空口無憑,立字為據。」

  簽訂完字據,南霽風站起身來,凝視著秋沐:「希望你的醫術真的如你所言,那麼高超。」

  秋沐隻是微笑,沒有回答。她看著南霽風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這個交易,將所有的好處都討來了,可南霽風答應的如此爽快,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贏家呢?

  夜色如墨,雪櫻院房梁之上圓月懸挂,繁星點綴其間,清冷的月光灑落在雪櫻院的房梁之上,彷彿整個院落都沐浴在這寧靜而神秘的氛圍之中。微風輕拂,櫻花瓣輕輕搖曳,似在跳著一支無聲的夜舞,而那圓月則成了它們舞動的見證者。

  「郡主」,蘭茵的呼喊聲拉回秋沐思緒。秋沐轉身,映入眼簾的是蘭茵那略顯焦急的面龐。"郡主,夜深了。"蘭茵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催促。

  秋沐點了點頭,她知道蘭茵有事情,卻也不著急。秋沐的嘴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神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傻蘭茵,這以後就是我們的院子了。」

  雖然生氣蘭茵不告訴自己實情,可蘭茵對自己始終忠心。兵變的開始,蘭茵是為了救自己一箭穿心。

  禍不及外嫁女,看似是為了女性好,結果從始至終隻會降低女性的地位。嫁了人的女兒,即便在婆家受了委屈,也與娘家人無關。

  禁足,罰跪,沒有飯吃,住的是王府內最偏遠的院子,那院子又小又破……上一世的情景歷歷在目。秋沐的雙眼漸漸紅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彷彿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這些都拜沈依依所賜……自己從未有和沈依依打交道,為什麼沈依依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呢。像沈依依這樣子的,南霽風究竟看上她什麼了?秋沐思索半晌,瞬間明了。

  「蘭茵,進屋。」

  主屋內,雕樑畫棟,金碧輝煌。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黃花梨木桌,桌上鋪著柔軟的綢緞桌布,放著幾個精緻的陶瓷茶具。牆上掛著幾幅名畫,畫中的山水人物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從畫中走出來。

  屋內的床榻上鋪著柔軟的貂皮褥子,床頭的小櫃上放著一盞銅鏡,鏡子邊框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左側是梳妝台,上邊女子用的首飾俱全,右側的更衣室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華麗衣物,每一件都是最名貴的綢緞製成,閃爍著微微的光澤。

  蘭茵愣住了,定定的望著這間屋子。不可置信的詢問:「郡主,這院子王爺真的允許咱住?」

  秋沐苦笑:「真的,傻蘭茵。」

  蘭茵回神,破笑為涕:「郡主,王爺對你真好。」

  「傻蘭茵,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東西。永遠都是相互利用。」

  蘭茵見她神情不對,急忙拉著她坐下,轉移話題:「郡主,奴婢明白了。殷王府那邊也辦妥了,隻是時間問題。」

  秋沐輕輕點頭,思緒卻飄向了遠方。她知道,自己必須面對沈依依,面對這個將自己逼入絕境的女人。她不知道沈依依為何如此恨她,但她知道了另一件事。

  「蘭茵,準備筆墨。」秋沐突然說道。

  蘭茵一愣,隨即點頭:「是,郡主。」

  秋沐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注視著那顆最亮的星。娘親,世人不容我,我可否不要他們了?娘親,阿沐好想你……

  秋沐深吸一口氣,忍住淚花落下,拿起桌上的筆,開始寫上南霽風、沈依依、南記豪、南記坤。蘭茵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宣紙上的名字,心中充滿了疑惑。

  良久,秋沐將筆放下,拋出了一個問題,「蘭茵,你認為太子和六皇子誰更適合做太子?」

  蘭茵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秋沐會突然拋出這麼一個問題。她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半晌才開口:「六皇子脾性溫和,待人親近,做事顧大局,相比太子的行事果斷,脾氣暴躁。奴婢認為六皇子適合做太子。」

  秋沐拿起筆在紙張上描述,隨即又拋出一個問題:「你覺得南霽風會支持誰?」

  「奴婢認為王爺應該會支持六皇子。」

  「不對」,秋沐搖頭否定。如果南霽風有意扶持六皇子上位,那在太子逼宮的時候就應該出來阻止。可為何太子逼宮繼位,沒有對南霽風暗下殺手?

  秋沐神情凝重,良久又詢問:「蘭茵,如果你有意扶持一位繼承人,你會扶持誰?」

  「太子殿下」,蘭茵斬釘截鐵的說。

  秋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她看著蘭茵,似乎在等待著她的解釋。

  蘭茵微微一頓,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釋。半晌才開口:「太子雖然脾性暴躁,但這類人極為容易掌控。而且,他是先皇指定的繼承人,名正言順。」

  秋沐點了點頭,似乎對蘭茵的解釋表示贊同。她拿起筆,在紙上又描了一遍南記豪的名字。

  「如果南霽風娶了沈依依,你覺得有人會怎樣?」秋沐再次問道。

  蘭茵微微一愣,她蹙眉思考了片刻,然後開口:「所以會有人嫉妒睿王,對王爺進行刺殺。這樣王爺會找一個保護自己的屏障。」話音剛落,便明白了有何不對。隻要睿王娶了嵐月的長公主,就等於有一個國家的支持,如果睿王支持太子繼位,那麼……

  蘭茵眸中皆是詫異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卻忘了該如何閉合。她的眉頭緊皺,顯露出內心的震驚和不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郡主,我們逃吧。」

  「這件事情還需要驗證,你先別多想。」秋沐將蘭茵的身體轉向面對門口,「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去選一間喜歡的屋子。」

  秋沐一夜未眠。雪櫻院是南霽風送給沈依依的院子,現在這院子是屬於自己的,應該改名了。

  她也在想,難怪太子繼位,南霽風可以相安無事,是因為這一切的背後南霽風是主謀。先帝子嗣稀少,隻有兩位皇子。按理說,如果先帝廢除嫡長子制,那麼繼位的就是南霽風。

  以南霽風平常的樣子,看著不理朝政,無實權,實際上最危險的人就是他。如果與南霽風再長期接觸,就等於虎口拔鬚。

  嚴尚書獨自一人在書房中,燈火通明。他眉頭緊鎖,手執毛筆,在一張紙上反覆書寫著。夜深人靜,唯有偶爾傳來書簡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房梁之上,在幽暗的角落裡,黑衣人靜靜地蹲在樑上,她的眸色如同深淵一般黑暗。那雙眼眸彷彿吞噬了所有的光線,讓人無法窺視其深處的秘密。

  突然,一陣風吹過,油燈熄滅。嚴尚書驚慌失措,雙手胡亂地摸索著,試圖重新點燃那被風吹滅的油燈。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如鼓,黑暗中,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

  「你是誰?為何深夜闖入我的書房?」嚴尚書警惕地問道,意圖看清楚黑衣人的樣子,卻看不清。

  神秘人微微一笑,眨眼的瞬間來到嚴尚書身邊,直接砍向他的後脖頸。隨著一聲悶響,嚴尚書的身體癱軟下去,黑衣人用繩子將人綁起。

  黑衣人迅速在房間內翻箱倒櫃,尋找著嚴尚書貪污的證據。她知道時間緊迫,必須儘快找到這些證據,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終於,翻箱倒櫃後黑衣人找到了一個暗格,打開密室,密室內有三箱金元寶和五箱銀元寶。

  這些證據是帶不走的,隻有找到賬本和信。她摸索著箱子底部,打開一個暗格,暗格裡放著賬本和信。

  黑衣人迅速將這些證據裝進衣服裡,準備離開現場。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從背後襲來。

  她心中一凜,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敵人發現了。他不敢怠慢,立刻施展輕功,向著窗外逃去。

  在離近窗口,被人踹在腹部。很快便與另一個黑衣人打了起來。

  她不敢戀戰,隻能不斷地逃跑。她知道,如果沒有這些證據,她就無法揭露那個人的罪行。所以,她必須堅持下去,哪怕冒著生命危險。她繼續逃跑,一路上不斷躲避敵人的追擊。直至被逼到無路可逃。

  她警惕的凝視著來者,冷聲詢問:「你究竟是誰?要這些有何用?」

  對面的黑衣人手提利劍向她刺去,「無可奉告,交給我,留你全屍。」

  「嘭——」清脆明亮的聲音在夜深格外的響亮。是劍與箭的摩擦聲。緊接著又一支箭發射從提劍人的耳邊擦過去,他的耳朵擦破,耳垂在滴血。待反應過來,人早已被救走了。

  夜間雨絲如箭突起,穿透夜色,將一切染上蕭索。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芳香。翌日天色未明,細雨綿綿。雨滴落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是它們之間的竊竊私語。

  「郡主,快起床了。」蘭茵敲了三下門,推門而入。入眼便是一塊木製大牌匾——「箏音閣」。

  「箏似燕歸盡,音曉破天橋」,秋沐聲音穆然響起,從牌匾後仰起頭,「怎麼沒有早膳?」

  蘭茵微微一顫,蔫了吧唧的樣子,苦聲道:「郡主別提了,人家壓根看不起咱們。」

  廚房裡,廚娘正忙碌著,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她臉色有些陰沉。蘭茵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聲說道:「廚娘,郡主讓奴婢來取早膳。」

  廚娘擡起頭,目光如刀一般掃過蘭茵的臉龐,冷聲說道:「怎麼,你以為你是誰?德馨郡主不受王爺待見,我們也沒必要去聽一個連地位都沒有奴婢高的王妃。」

  「哦?是嗎?」門外傳來清冷的聲音,廚娘聞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樸素,五官精緻卻帶著幾分寒意的女子緩步走了進來。她目光掃過廚娘,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蘭茵,綁了。」說著,向廚娘旁扔了一捆繩。

  蘭茵接過繩子,她知道,郡主的決定不容改變。

  廚娘看著眼前的繩子,又看了看蘭茵,突然明白了什麼,她不停的叫囂著:「別以為你是郡主就可以胡作非為。我可是太妃娘娘從宮裡帶出來的,你要是敢動我,太妃娘娘是不會……」

  秋沐的眉頭緊皺,帶有一絲擔憂,驚恐的望向她,「啊!我好害怕呀!」

  廚娘得意的看著她,面露喜悅。下一秒,秋沐鳳眸犀利的看向廚娘,丟了一方帕子給蘭茵,冷聲吩咐:「堵上!」

  蘭茵快手嵌住她的面頰,迫使她的嘴張開,再用手帕將她的嘴堵住。眼看廚娘想要逃跑,蘭茵往她的膝蓋窩踹了一腳,廚娘單腿跪地。

  她拿起地上的繩子綁住廚娘,又掃向其餘的廚子,警告他們:「看什麼看?小心下一個就是你們。」

  秋沐環視了一圈,確認所有廚子都低下了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走到廚娘面前蹲下,嘴角上揚露出右臉頰的梨渦,「本郡主十餘年來,幾乎大門不出二門。這次出府聽到許多有趣的的地方,其中一個地方便是『亂!葬!崗!』,聽著甚是有趣得緊。今日你便就替本郡主去玩玩。」

  蘭茵領命,拖著廚娘下去了。秋沐則繼續在廚房裡巡視,她知道,這隻是個開始,還有一堆麻煩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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