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第一鳳女

第一卷 第957章 竟然不是姜忠信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302 2025-06-23 14:11

  邱志言的質問,像一把鈍刀生生剜進姜樹源的血肉裡。

  他本是個孤兒,姓百家姓。誰給他一口吃的他就跟誰姓。

  最後,他姓了姜忠信的姜,成了姜忠信的養子。

  姜忠信在他心目中,仁義,寬厚,且大義。

  那是他心中的榜樣,是他的神明。

  姜樹源記得十歲那年餓倒在雪地裡,是姜忠信的大氅裹住了他凍僵的身體;記得練武受傷時,養父親手給他敷的金瘡藥;更記得那人教他寫“忠義”二字時,掌心覆在他手背上的溫度。

  當有一日,姜樹源發現了義父表裡不一,以及他隐藏在仁義外表下的肮髒嘴臉。

  他怒問姜忠信,為什麼?為什麼要毀了他心目中美好的樣子?

  姜忠信告訴他,樣子是做給世人看的,唯有快活才是人生。還告訴他,廟堂朝廷上那些大人們,誰不是一邊念着聖賢書,一邊飲血嚼骨?

  那一刻,姜樹源的天塌了,眼前一片黑暗。

  姜忠信根本不怕養子揭發,因為養子的命都是他的。

  事實上,姜樹源的确也沒有揭發姜忠信,隻是自請調往黑河谷,穿最薄的衣,吃最澀的飯,過最苦的日子。

  姜忠信随他意,隻告訴他,“想回來,随時都可以。我一句話的事。等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就得幫我做事。”

  姜樹源一直沒有回來。直到這次姜忠信出事,作為其義子,他不可能不聞不問。

  但姜樹源不同意一部分嫡系親信“把事情搞大”的主意,他比誰都清楚,義父這些年做的事,樁樁件件都傷天害理,不仁不義。

  隻是不該就地處決,而是應該押往京城受審——這已經是他作為義子唯一能做的。

  但這些話他不能說,隻能藏在心裡,最後沉默着應了親信們“替義父出頭”的請求。

  此時,親信們焦灼地扭頭望向天空,等待着約定的信号。

  一旦城防營的焰火升起,他們便會立即行動——沖上刑台,拼死也要把姜忠信救走。

  可誰也沒料到,刑場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公主的親衛如鐵桶般圍住刑台,鄭家四公子也被一刀斬了首級。

  再望向城牆上羽箭林立,弓弩手齊刷刷亮出了箭镞,寒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他們知,這一場營救終究是失敗了。

  親信們僵在原地,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卻終究沒敢再往前一步。

  姜樹源盯着刑台上尚未幹涸的血迹,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慢慢擡起頭,眼神越發冷沉,“末将所言可對?是否應該将我義父送往京城受審?”

  邱志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突然拍了兩下手。

  清脆的掌聲在肅殺的刑場上格外刺耳。侍衛上前,一把拽起跪在刑台中央的囚犯,粗暴地撥開他披散的長發——

  姜樹源瞳孔驟然緊縮。

  身後傳來親信們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那張布滿血污的臉,竟然不是姜忠信!

  邱志言這才不緊不慢撣了撣衣袖,擡眸瞧了一眼台下衆人,“各位不必着急,如你們的意,罪人姜忠信……”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已押送回京受審。”

  這隻是個身形跟姜忠信相似的死囚而已。

  姜樹源的身形猛地一晃,緊繃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他閉了閉眼,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一絲釋然的弧度。

  可這片刻的松懈還未持續多久,邱志言清朗的聲音便劃破刑場上凝重的空氣,“你們也等不到城防營的信号了。”話音剛落,他臉色驟變,厲聲喝道,“拿下!”

  一時,精衛從四面八方湧入,寒光閃爍間,數百柄長刀同時出鞘,将姜忠信的親信們團團圍住。

  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些精衛的铠甲上,赫然镌刻着皇家獨有的龍紋徽記。

  姜樹源的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這些竟是常年駐守京畿的禦林軍!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驚覺——這場所謂的“就地行刑”,根本就是一場精心編織的羅網。

  好一招引蛇出洞!姜樹源腦子裡想着這話時,四周已響起此起彼伏的鎖鍊聲。

  那些方才還叫嚣着要為姜忠信讨公道的親信們,此刻正被禦林軍像拖死狗般按倒在地。

  寒光閃過,幾個掙紮反抗行兇的當場就被斬了首級,噴濺的鮮血在青石闆上蜿蜒成刺目的溪流。

  邱志言負手立于刑台之上,靛青官袍在朔風中獵獵作響。他俯視着台下噤若寒蟬的衆人,聲音似淬了冰,“即日起,三日為限——”

  刑場死寂,唯有鐵鍊碰撞的脆響。

  “凡與姜忠信案有牽連者,無論官居幾品,家财幾何——”他緩緩擡手,袖中露出一角明黃絹帛,突然振袖一揮,聖旨嘩啦展開,“自首者,可活。”

  絹帛翻卷間,他眸色驟冷,“過時,一律當誅!殺無赦!”

  自此三日内,衙門前的青石階被踏出了一層薄霜。

  天未破曉時,就已有身影在衙門外徘徊。

  有穿綢緞的商賈顫抖着捧出賬冊,有穿官服的跪在階前不住叩首。更有人未至衙門,便在半路解下腰帶自挂在了路邊樹上。

  錄供的師爺寫到後來,朱筆都磨秃了三支。

  那摞供狀一日高過一日,到最後,竟在公案上投下了一道扭曲的陰影,像極了斷頭台的輪廓。

  邱志言每日端坐明鏡高懸之下,将那些涕淚橫流的供詞一一收訖。

  待到暮鼓敲響時,他便會将當日供狀用黃绫包裹,由四名佩刀侍衛押送,踏着漸沉的暮色送往恩驿行館。

  而收監大牢早已人滿為患,快裝不下了。

  昭武帝翻着那些供詞,氣得連續幾日晚膳都不想用了。

  他将供詞重重摔在桌案上,香爐都被震得晃了晃。

  “主子,這翡翠餃子……”小樹子捧着食盒還沒說完,就被昭武帝一個眼刀釘在原地。

  “朕沒胃口。”帝王揉着太陽穴,黑色常服下的胸膛劇烈起伏,“這些蛀蟲!一個個吃着朝廷俸祿,背地裡卻幹着傷天害理的勾當。”

  小樹子麻着膽兒勸,“主子,多少吃點吧?也不能為了這些個東西餓壞了龍體不是?”

  他主子都餓瘦了,怪讓人心疼的。

  昭武帝揮了揮手,“不吃不吃,氣都氣飽了。”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