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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56章 我又沒惹他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795 2025-06-23 14:11

  利箭穿過崇彪眉心。

  這位叱咤淩州數十年的人物,身軀猛然一僵,金絲皂靴踉跄兩步。

  他布滿老繭的手徒勞地抓向空中,重重跪倒在地。他雙目圓瞪,鑲金的犬齒上還沾着半句未及出口的狠話。

  淬毒的柳葉刀掉落在地。

  崇彪倒地時揚起的塵埃還未落定,侍衛統領的陌刀已然架上鄭四公子的脖頸。

  對面茶樓窗口,黑衣箭手唐星河緩緩收弓。

  他眉眼肅冷,突然反手從箭囊抽出一支烏翎箭。

  弓弦震顫的瞬間,箭矢破空而出,竟在半空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那支箭如同活物般穿過對面半掩的窗棂,帶着尖銳的嘯音擦過岑澈的鼻尖,“铮”地釘入他身後的柏木牆面,箭尾猶自顫動不止。

  岑澈瞳孔驟縮,鼻尖沁出一粒血珠。

  他大驚失色。

  岑濟也驚出一聲冷汗,“你惹了誰?”

  岑澈猶自瑟瑟發抖,“我一向為人和善,哪裡會惹誰?”瞬間怒了,“是不是你!想要我命的,除了你還有誰?”

  岑濟:“!!!”

  岑澈覺得肯定就是這樣,怒目而視,“前一刻,你還讓我助力你,後一刻就要我命。好啊,岑濟,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順利坐上皇位了?”

  岑濟累得不想說話,卻還不吐不快,“豬腦子!”

  要不是看在金礦的份上,他才懶得來拉攏這蠢貨。

  岑濟站起身,猛地推開雕花木窗,冷風灌入茶室。

  對面窗邊立着一名黑衣少年,逆光中隻見他單手執弓的剪影。

  分明生得一副錦繡堆裡養出的好皮相——劍眉斜飛入鬓,鳳眼含星帶月。可那周身萦繞的肅殺之氣,卻如同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修羅。

  岑澈也看到了唐星河。

  唐星河的視線直直落在岑澈的臉上,使得後者背心莫名泛起一陣涼意。

  弓弦猶顫,四目相對。

  這是他們第二次相見。

  第一次見的時候,是在恩驿行館。

  岑澈那時就覺得少年對他有莫名敵意。

  此次更甚。

  岑濟問,“你認識?”

  岑澈很委屈,“不算認識。是公主的表兄,也是她的随行侍衛。”頓了一下,又道,“我又沒惹他,為何對我這般?”

  岑濟看了看自己弟弟,有些礙眼,“有沒有可能他也喜歡你那位紅鵲姑娘?”

  岑澈關上窗,坐下,猶自驚魂未定,“不,不能吧?”

  他說着“不能”,卻是覺得很有可能岑濟道出了真相。

  他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正是在談紅鵲失蹤事宜。他當時還想跟公主賣個好……

  那頭,唐星河挽弓走下茶樓,對金甲侍衛吩咐,“對面那個茶樓裡,還漏了兩個。去抓起來!”

  金甲侍衛得令,把岑濟和岑澈雙雙押入大牢。任憑岑澈喊破了喉嚨,說自己是謝家公子,與公主熟識,竟無人搭理他。

  梁國兩個皇子不在自己國家好好待着,非要跑來北翼蹲大獄。

  偏偏二人還不能暴露真實身份,便是互相埋怨。

  他二人算是命大,至少項上頭顱還安在。如崇彪這般當場斃命的,今日已不下十數之衆。

  還有一些人,如鄭四公子與姜忠信深度勾連,犯下的罪狀罄竹難書,在刑場上由邱志言一一羅列細數。

  鄭四公子被鐵鍊鎖着跪在刑台中央,聽着邱志言一條條宣讀罪狀。

  勾結官員私吞赈災糧,販賣私鹽,強擄少女……每念一條,台下便是一陣嘩然。

  罪狀樁樁件件,皆有人證物證——糧倉管事的血書、鹽工身上的鞭痕、賬簿裡夾着的密信,在陽光下纖毫畢現。

  顯然,公主早有準備。

  “共計二十八條大罪。”邱志言合上卷宗。

  人證物證,證據确鑿。

  就算有人心說,物證可以造,人證可以買。但公主的鐵血手腕令人心悸,無人敢提出異議。

  刑場上那手起刀落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鮮血還溫熱,在空氣中彌漫着腥味。

  誰又嫌命長?

  那些被收買的喽啰有的已經被抓了,有的漏網之魚猶自躲在人群裡發抖。

  他們看着主子們一個個被推上刑台,再不敢多說半句。

  甚至有的人轉身很快,立刻投入到“公主千歲千千歲,公主聖明”的呼喊聲中,叫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鄭四公子循聲望去,竟是昔日鞍前馬後的幾個幫閑,此刻喊得最是賣力,有個甚至還擠出兩行熱淚。

  鄭四公子瞧着周圍跟他一樣被五花大綁的人,忽然明白,這是公主請君入甕。

  天羅地網已收緊。

  參與煽動民變的商賈官員,當場行刑,斬立決。

  刑台邊的血迹還未幹透,方才斬落的十幾顆頭顱,此刻正整整齊齊碼在木籠裡。

  台下軍陣中,一名年輕校尉猛地攥緊刀柄,指節發白,卻終究未動。

  但後排幾名姜氏親兵已按捺不住,一人嘶聲喊道:“将軍冤枉!”

  瞬間,不遠處城牆上立着的吳起程一個手勢,羽箭林立,數張硬弓就張了半月。

  年輕校尉顯然在軍中極有威勢,一擡手,制止了身後軍陣中的騷動。

  他大步出列,戰靴踏碎刑場血窪,腰間橫刀與铠甲碰撞出金戈之聲。

  他往前一步,公主周圍的金甲侍衛就圍攏一步,護在公主身前。

  時安夏輕一擡手,金甲侍衛便退後一步。

  年輕校尉行至刑台前突然單膝砸地,膝甲與青石相擊,迸出幾點火星。

  “末将鬥膽——”他擡頭直視公主,喉結滾動間扯動頸側一道陳年箭疤,“姜将軍乃朝廷命官,即便罪證确鑿,依律也當由兵部會同三司會審,再呈聖上朱批。”

  他聲音沉冷如鐵,字字擲地有聲,“公主可斬亂民,可誅匪首,但擅斬三品武将,恐非人臣之道。”

  刑場驟然死寂。

  時安夏淡淡笑開,“你就是姜樹源?”

  年輕校尉顯然未料公主能知道自己名字,微怔片刻,朗聲回應,“末将正是姜樹源。”

  時安夏颔首,向邱志言看去。

  邱志言微一點頭,朗聲道,“姜樹源,你作為姜忠信的義子,應該十分清楚姜忠信的所作所為。為此,你與你義父發生沖突。你既不齒他的所作所為,又沒有勇氣揭發他,隻得請調至黑河谷守關。”

  他頓了一下,沉聲問,“我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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