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把趙明德的震驚看在眼裡。

　　心思轉了轉。

　　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

　　而是問，「那依你看，薄醫生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想怎麼管？

　　趙明德擰著眉。

　　「你有所不知，咱們醫院歸於薄氏集團旗下。薄氏企業有一條規矩是禮儀道德，我有家事，跟你的關係，屬於婚內出軌，就算不被辭退，也會被降職。

　　可是，薄靳舟一向不喜多管閑事，連接手醫院都嫌麻煩，沒道理管我這種小事。」

　　而且，薄靳舟平時對他還是比較尊重的。

　　「這樣啊，那還真有點麻煩。」

　　林淑芬皺起眉頭，「薄靳舟要是鐵了心管，你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為什麼？你說清楚些。」

　　趙明德老臉白了白。

　　他好不容易爬到副主任這個位置。

　　容城醫院的待遇又好。

　　他若是被辭退，後半輩子就完了。

　　林淑芬說，「他是我女婿。」

　　「什麼？」

　　趙明德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語聲才跟他兒子分手多久？

　　林語聲怎麼可能就嫁人了。

　　退一萬步，就算林語聲火速嫁人。

　　也不可能嫁得了薄靳舟。

　　林淑芬臉上浮起得意地笑，「我家語聲被你老婆刁難，跟成海分手後，轉身就嫁給了薄靳舟。」

　　趙明德半張著嘴，雙眼圓睜。

　　太魔幻了。

　　讓他消化三秒：

　　「淑芬，你說的，是真的？」

　　林淑芬笑看著他，「我騙你做什麼，你現在都跟我在一起了，薄靳舟剛才那番話，應該是提醒你，趕緊離婚。」

　　正好，可以利用薄靳舟，來讓趙明德離婚離快些。

　　林淑芬暗自慶幸薄靳舟沒因為自己的話，跟那死丫頭離婚。

　　-

　　下午，還沒到放學時間。

　　林語聲就接到林淑芬的電話。

　　「語聲，你今天有空嗎？」

　　林淑芬溫柔的詢問，令林語聲擰起了眉。

　　想到趙成海那天晚上給她發的照片。

　　以及那番話。

　　她不答反問，「你有什麼事？」

　　林淑芬在電話那頭笑著說，「你前天生日，我沒有給你過，今天我特意定了一個蛋糕，你下班就來醫院，我給你過生日。」

　　林語聲改試卷的動作一頓。

　　看來，那個叫趙明德的男人真的讓她很開心。

　　她竟然都想起來要給自己補過生日了。

　　她冷漠回絕，「你不用給我補過生日。」

　　「語聲，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從來不肯給你過生日。」

　　林淑芬從剛才的溫柔母愛換成了內疚自責。

　　「你這麼聰明，我也不騙你，是你趙伯伯說我以前不該對你那麼冷漠。

　　語聲，媽媽現在是真的想清楚了，以後我再也不跟你發火了。

　　之前欠你的，以後媽媽都補償給你。」

　　說到後面，手機裡傳來林淑芬的低泣聲。

　　林語聲捏著紅筆的手指悄然收緊。

　　心裡的酸楚感蔓延開來。

　　這麼多年。

　　她做夢都盼著母親對自己，能像別人的母親一樣。

　　可是，她沒有。

　　偶爾對她好，也好不過三天。

　　如此反反覆復。

　　她不敢再輕信。

　　怕又是更大的陰謀在等著自己。

　　就像之前讓她跟趙成海交往，說好的不合適就分手。

　　卻瞞著她，商量婚事。

　　還為了逼她嫁趙成海，把她的存款都給對方。

　　「不用，隻要你自己開心就好。」

　　「語聲，你……是不相信媽媽了嗎？」

　　聽著林淑芬語聲裡的難過，林語聲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下。

　　「沒有不相信你。」

　　「那你晚上來嗎？我都定好蛋糕了，一會兒人家就送過來，你叫上薄靳舟，我當著你的面，跟他道個歉。」

　　「也順便把那天晚上的事，跟他解釋清楚，讓他不要誤會你。」

　　「語聲，你要是跟薄靳舟在一起覺得幸福，媽媽就支持你跟他在一起。」

　　「好吧，我下班就去。」

　　林語聲一番權衡，答應下來。

　　她給薄靳舟發了條消息，問他晚上加不加班。

　　薄靳舟說要晚點才能回家。

　　她把林淑芬讓她去醫院的事說了。

　　薄靳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你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到時過去病房。」

　　林語聲走出電梯，就見趙明德從林淑芬的病房裡出來。

　　他快步迎上來，笑容和藹地說：

　　「語聲，你來了，我正準備下樓去看看，你媽媽一直念著你。」

　　林語聲疏離地笑了笑。

　　「多謝趙副主任這些天對我媽媽的照顧。」

　　趙明德笑著說：

　　「應該的，我跟你媽媽是老朋友，她又住在我工作的醫院，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

　　「語聲。」

　　林淑芬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

　　趙明德熱情的幫她打開門。

　　林語聲走進病房，一眼就看見小桌上的大蛋糕。

　　目測，應該是十寸的。

　　這對於從來不給自己過生日的林淑芬而言，是真的破大費了。

　　林語聲看著那公主款的蛋糕。

　　覺得無比諷刺。

　　林淑芬笑著幫她回憶，

　　「我記得你十歲那年，路過蛋糕店櫥窗，當時對這款蛋糕喜歡得不得了。」

　　「……」

　　「可是，媽媽那時候買不起，沒有給你買。」

　　林語聲唇邊泛起一絲譏諷。

　　她不買，和買不買得起無關。

　　「過去的都過去了。」

　　趙明德打圓場。

　　笑著說，「語聲，你媽媽跟我說了，之前她對你的關心太少，以後要好好補償你。」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接著，一聲，「林老師，下班了？」

　　響在病房門口。

　　林語聲回頭看去，隻見薄靳舟雙手抄在白大褂兜裡，閑庭信步的走進來。

　　那矜貴氣質，看得人移不開眼。

　　趙明德熱情地招呼他，「薄醫生，你來啦。」

　　薄靳舟朝趙明德點了點頭。

　　視線掃過桌上的蛋糕，一邊眉峰微微上挑。

　　「今天誰過生日嗎？」

　　林語聲沒出聲。

　　知道薄靳舟是明知故問。

　　林淑芬接過話問，「靳舟，是這樣的。前天語聲的生日，我因為住院，就沒有給她過。

　　本來想著等我出院之後，再給語聲補過生日，但她趙伯伯得知這一情況，就先訂了蛋糕。」

　　「既然都過了，還補什麼？」

　　薄靳舟語氣涼薄。

　　多多少少，有些不給長輩面子。

　　但他有不給面子的資本。

　　趙明德和林淑芬尷尬的對視了一眼。

　　打著哈哈轉移話題，「薄醫生，我聽淑芬說，你跟語聲領過證了？」

　　林語聲聽到這話。

　　看著林淑芬的眼神變得銳利。

　　她忽然間懂了。

　　林淑芬給自己補過生日的用意。

　　心裡，那微小的感動，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精細的眉眼間籠上一層涼意。

　　冷冷地問，「趙副主任，你太太知道你跟我媽是老朋友嗎？」

　　林淑芬之前不管不顧的在薄靳舟面前毀她聲譽。

　　如今，卻為了一個趙明德，又來修復關係。

　　而趙明德，怕是也想借她，攀上薄靳舟。

　　這是她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