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這天很快就到來了！

　　 “暖暖，起床了，咱們要去參加小叔的婚禮了。”

　　 “媽媽，糖，喜糖。”

　　 暖暖想起來了，有喜糖。

　　 “對，有喜糖，暖暖記性真好。”

　　 許笛輕輕的拍了暖暖撅起來的小屁股，像個小鴕鳥，腦袋還埋在被子裡。

　　 “穿衣服，走。”

　　 張鴕鳥出來了，讓媽媽穿衣服。

　　 許笛先給暖暖穿上線衣線褲，再穿上昨天找出來的毛衣。

　　 大紅色的毛衣，純羊毛線，非常軟和。許笛織的元寶針。

　　 “好看！”

　　 暖暖低頭看看自己的紅衣服，笑了。

　　 “走吧，洗臉，擦香香去。”

　　 春季風大，不擦點東西，皮膚都吹幹了。

　　 沒有專門的兒童護膚霜，許笛把自己用的雪花膏給暖暖抹了點。

　　 剛洗完臉，再抹點雪花膏，小臉蛋香噴噴，滑溜溜的，真想咬一口。

　　 “去吧，先去找太奶奶吃飯，媽媽洗臉梳頭。”

　　 暖暖哒哒的跑出去，找太奶奶吃飯去了。

　　 許笛洗臉刷牙，給自己梳了一個低馬尾，擦了點雪花膏。

　　 黑褲子，上面是藍色的圓領毛衣，襯衫領翻在外面。

　　 今天不冷，許笛和暖暖都沒有穿外套。

　　 自己做的背包，裝上暖暖備用的衣服褲子，水壺，一個小娃娃，手絹，衛生紙，這些常用的東西。

　　 暖暖還沒有留頭，剃的寸頭。許笛用細毛線織的瓜皮帽，往上一戴，出發。

　　 朝恒的婚禮，是在部隊大院食堂舉行，他們要在部隊大院住幾天。

　　 許笛到的時候，朝恒他們已經出發去接親了。

　　 “二嬸，妹妹，吃糖。”

　　 許笛剛進屋，軒賀就沖了過來。

　　 “老二媳婦過來了，暖暖，有沒有想奶奶？”

　　 張母今天穿了一件深紅色的外套，頭發盤了起來，精心打扮過的。

　　 “哥哥，喜糖。”

　　 暖暖沒有回答奶奶的話，她不怎麼認識眼前的人。

　　 “二嫂，我二哥呢？”

　　 張朝茹沒看見張朝陽，她還想着拉近一下關系呢。

　　 “沒放假。”

　　 張朝陽前幾天來過電話了，五一期間，他們學校有任務。

　　 “真是大忙人！”

　　 張朝茹習慣性的刺了一句，說完有點後悔，想看一下她二嫂的表情。

　　 可惜，許笛已經走遠了。

　　 對一個人最好的疏遠就是無視她，那種不經意的無視。

　　 “你……”

　　 張朝茹想說什麼，又想起他公公的話，還有屋子裡的這些人，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有氣，自己憋着。

　　 許笛對張朝陽家的親戚，真的不熟悉，除了今天結婚的張朝恒。

　　 暖暖跟着軒賀去拿喜糖了，許笛不放心，跟在兩個孩子的後面。

　　 “妹妹，給你，都是好吃的。”

　　 軒賀拉着暖暖，桌子上擺着好幾盤子吃的。

　　 糖，瓜子，花生，桃酥，蘋果……這時候零食真不多。

　　 “喜糖，哥哥，要喜糖。”

　　 暖暖指了指桌子，她個子矮，看不到，更夠不到。

　　 “還有桃酥，妹妹要不要？”

　　 “不要，要喜糖，給太奶。”

　　 暖暖着急了，她看見好幾個人從桌子上拿糖了。

　　 “好，知道了，我給你拿。”

　　 軒賀踮起腳，伸手抓了一把糖，塞進暖暖的兜裡。

　　 毛衣的兜不大，就是為了好看。

　　 “妹妹，滿了。”

　　 “嗯，夠了。”

　　 暖暖拍了拍自己的兜，不再要糖了。

　　 許笛帶兩個孩子往邊上站了站，一會人多，容易擠到。

　　 “朝茹，那邊的女人是誰？”

　　 “哪個？”

　　 “帶着兩個孩子的那個，你侄子旁邊站着的那個。”

　　 說話的是大院方家的姑娘，和方奶奶沾親帶故的。

　　 “我二哥的媳婦和孩子。”

　　 “張朝陽媳婦？”

　　 女人一臉驚訝，她沒想到，張朝陽的媳婦長得還挺不錯。

　　 她女兒都這麼大了，也是，仔細看看，這孩子長得還挺像張朝陽。

　　 “怎麼，你還耿耿于懷？”

　　 “哪有，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我現在過的也挺好，隻是看那母女倆穿的衣服很特别，好奇而已。”

　　 張朝茹看了一眼，是挺好看，尤其那一套紅毛衣。

　　 張朝茹想說什麼，被樓下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打斷了。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樓下孩子歡呼着，女孩子想看新娘子長得好不好看，男孩子想要撿地上的鞭炮。

　　 許笛拉着要去湊熱鬧的暖暖和軒賀，一會進來的人多，可不能去湊熱鬧。

　　 新娘子上來了，許笛看了一眼，一身紅衣服，真喜慶。

　　 在屋裡沒待多一會，大夥就轉移陣地，去食堂了。

　　 結婚的流程和之前張朝茹的差不多，暖暖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想出去。

　　 “媽媽，出去。”

　　 “行，走吧。”

　　 許笛帶着兩個孩子出了食堂，兩個孩子蹲在地上，撿落下來的毛毛狗。

　　 “軒賀？”

　　 許笛看見蹲在地上的軒賀猛地擡起頭，看着不遠處的女人。

　　 許笛也認出來了，這是軒賀的媽媽任歡。

　　 “軒賀，我是媽媽，不認識媽媽了？”

　　 任歡看着眼前的孩子，她離婚以後，沒多久就結婚了。

　　 要适應新的婚姻，要躲避一些流言蜚語，又意外懷孕了，事情一件接一件，她應付的很辛苦。

　　 又對張朝朗心生怨恨，她就遷怒到軒賀身上了。

　　 她媽讓她不要遷怒孩子，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有什麼關系。

　　 那時候，她的生活弄成一團亂麻，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直到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以後，看着襁褓裡的小兒子，她想起軒賀小時候的事情。

　　 出了月子，她去前婆婆家看孩子，孩子不在那。

　　 她猜到了，軒賀可能在張朝陽奶奶那裡。但是，她害怕老太太，沒敢上門。

　　 “二嬸，回家。”

　　 軒賀站起來，拉着暖暖，跑到許笛身前，緊緊的拉着她的手。

　　 “軒賀，你不認識媽媽了嗎？”

　　 任歡眼淚下來了，她想要挽回。

　　 “任歡，孩子哭了，你上廁所怎麼去了這麼半天。”

　　 遠處，一個抱着孩子的男人走了過來，孩子嗚咽的哭聲，許笛她們聽得很清楚。

　　 “軒賀，媽媽，那是弟弟，你要不要看看？”

　　 任歡轉身接過小兒子，還想說什麼，軒賀已經拉着暖暖往食堂跑了。

　　 許笛看了一眼，一家三口，還挺整齊的。

　　 許笛去追兩個孩子了，沒理會淚流滿面的軒賀媽媽。

　　 既然選擇了，就要承擔後果，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後悔藥賣。

　　 孩子何其無辜，軒賀偷偷哭泣的夜晚，她們誰能知道。

　　 孩子無憂無慮的童年，因為父母，早早的結束了。

　　 許笛不想評判她們做的對與錯，她隻是心疼軒賀。

　　 看着一句話都沒有和自己說的軒賀，任歡眼淚流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