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伸出一隻手:“拿銀子來,我救你的命。
”
陳君越一愣:“銀子?
”
“你沒有?
”
“那倒不是……”陳君越撓撓頭。
他隻是沒想到她的要求這麼低而已。
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那還叫事嗎?
而對于陳家的嫡系子弟來說,銀子本身就不算個事。
“那,你要多少銀子?
”
“這要看你願意為自己的命付出多少銀子。
”
銀子再多沒命花,那就跟一堆石頭沒有兩樣。
陳君越小心翼翼伸出一隻手:“十萬兩銀子,你覺得,夠嗎?
”
“十萬?
”南宮花受了點驚吓,瞪着眼看他,“你能拿得出這麼多銀子嗎?
這說的可是銀子,不是石頭!
”
陳君越疑惑的看了眼青蘿,不解道:“她這是嫌少還是嫌多?
”
刷——
青蘿沒搭理他,直接從他衣衫上撕下一塊布,然後從兜裡掏出一隻細羊毫筆,用溪水浸濕,遞給他:“寫個欠條給我。
”
陳君越低頭看看自己被撕破的名貴衣衫,茫然道:“什麼欠條?
”
“你就寫,欠我柳……”青蘿猛地刹住,迅速瞟了眼蘭昊。
蘭昊似笑非笑看着她。
用了他的身份,寫的欠條自然也是他的,倒要看她怎麼圓這件事。
“咳——”青蘿輕咳一聲,轉而道,“你就寫欠陳香雪十萬兩白銀。
她是你們家裡人,收銀子方便。
到時陳香雪會把銀子給我的。
”
蘭昊:“……”
刁鑽的可恨!
他看向林謹玉:“看上這麼個女人,你真是成心給自己找不自在!
”
林謹玉嘴裡咬着一根草葉子,嗚嗚的吹着古樸的調子,似是沒聽見他的話。
衆人安靜的聽了一會,陳君越回過神來:“咦,你怎麼會我們北齊的曲子?
”
青蘿:“這是北齊的?
雖然簡單,卻好聽的緊。
”
“那是自然。
”陳君越得意道,“這是北齊邊疆那兒流傳的曲子,内容講的是将士思念家鄉家人,面對戰友的逝去,内心如何孤獨悲切。
”
青蘿點頭:“難怪曲子裡始終充斥着悲傷的感覺。
不知作曲的是誰?
”
這個問題讓陳君越的表情有點尴尬,吭哧半天,才道:“作曲的,據說并不是北齊人……”
青蘿好奇追問:“那會是誰?
”
她在音律上的造詣稱得上是大師級别,所以對于同好者也頗為好奇。
陳君越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時間太久了,誰也說不清了……”
“我倒是聽說過一點。
”陳香雪忽然開口,“這曲子大概是七八年前流傳開來的。
作曲的據說是一位大周的将軍,不過并不知道具體是哪位。
”
七八年前?
大周的将軍?
青蘿看向林謹玉,問道:“你那會不是正在邊疆嗎?
應該知道作曲的是誰吧?
”
林謹玉緩緩放下草葉子,沒有言語,但神情有些悲切。
青蘿微怔。
她從沒見過林謹玉這個樣子。
“你還沒看出來啊?
”蘭昊倚着一棵樹,懶洋洋道,“那位作曲的大周将軍,就是容若本人啊……”
青蘿啊了一聲,吃驚的看着林謹玉:“你的曲子?
”
林謹玉臉上悲切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重新恢複了往日從容不迫,清冷無俦的模樣。
他把草葉子遠遠扔進溪水裡,看着草葉随溪水飄遠,才淡淡道:“随口編的調子而已。
”
随口……
這可是在北齊流傳最廣的曲子……
蘭昊笑:“你們不用太驚訝,容若他本來就是大周有名的才子,一支粗糙的曲子而已,用不着這麼驚訝。
”
是了,他原本就是驚才絕豔之人。
隻不過因為他過于出色的外表和顯赫的身份,人們時常忽略他的才華而已。
“你是大周的将軍?
”陳君越跳起來,吃驚不已。
陳香雪皺眉,不喜他的一驚一乍:“他是你的輔佐者,你連這都不知道?
就算他是大周的官也沒什麼,你七姐我——”
她指着自己,得意道,“你七姐我也做過大周的官!
”
陳君越瞥她:“不就是個縣裡的小官?
而且還不是縣令,有什麼好值得自吹自擂的……”
對于家族嫡系子弟之間的消息,他們相互之間有特殊渠道,知道的最快最全。
反正誰也瞞不過誰。
陳香雪冷笑:“你連家族的私塾都沒念兩年,認得的字有一筐嗎?
也有臉競争家族繼承人?
”
這是陳君越的軟肋,提起來就是不堪回首傷心事那種。
他當然不會搭理這茬,隻看着青蘿:“蘭弟,你有解藥嗎?
”
蘭昊接話:“解藥有沒有,跟銀子有直接關系。
”
“誰要你這女人說話了?
”陳君越瞪了一眼蘭昊,低頭在布上刷刷寫了幾行字,遞過去:“這是欠條,出去後,随時可以來讨銀子。
”
青蘿低頭看了看,随手塞給陳香雪:“拿着。
”
陳香雪自然不會跟陳君越客氣,接過欠條就塞進懷裡。
“蘭弟,解藥呢?
”陳君越眼巴巴瞅着青蘿。
“早就準備好了!
”
青蘿扔過去一個圓圓的藥丸。
陳君越手忙腳亂接住,寶貝似的捧着,問道:“這個怎麼吃?
”
青蘿:“扔嘴裡吃了就行,然後去跑個十裡路。
”
“跑?
為什麼?
”
“為了藥效盡快發揮啊,你不想早點解毒?
晚了說不定有後遺症……”
“我馬上跑!
”
他擡手把藥丸扔進嘴裡,站起來就沖了出去——
陳香雪驚笑:“他可從沒這麼聽話過,你到底給下了什麼毒?
”
“沒有毒。
”
“沒……毒?
”
“是啊。
”青蘿擡頭看到一圈驚訝的眼神,笑道,“其實也不能說沒毒。
對陳香雪來說是有毒的,對陳君越來說,就是沒毒的。
”
“這是為什麼?
”陳香雪不解,“難道你的毒還分人?
我也算見過不少藥草毒草了,從沒見過這種毒。
”
連冰塊臉梁晟也好奇起來:“還是說,你的毒分男人女人?
”
“非也,非也!
”
青蘿神秘道,“到時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
陳香雪:“既然老八沒中毒,你給他吃的解藥又是什麼?
”
青蘿随手從烤魚的火堆旁,捏起一撮灰燼,沾點水揉成一團,笑嘻嘻道:“十全大補丸,磕一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