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跟着補充：“具體的細節，你們可以自己去談，這樣的手續隻要大隊和公社申請，應該要容易很多。”

　　 可是，别的大隊的工分，沒有一大隊的工分值錢。

　　 四個人瞬間默然。

　　 祝曉敏向四個人各看去一眼，像是看穿幾人的心思，又慢慢接一句：“之後一大隊的生産任務，除了植樹造林，基地的發展，就是建罐頭廠了。經過這半年，你們也知道前兩項都是什麼樣的任務，罐頭廠今年來說，最主要是前期的建設。”

　　 植樹造林，在整個林場的公社是都有的，可以說，是一年到頭都在山上刨石頭挖土，遠比種莊稼辛苦。

　　 至于基地，現在雖說已經建成規模，可是每年還在不斷的擴大，每次有任務，不是在脫泥坯搞擴建，就是滿山遍野的采青貯，全都靠人力背回來，也沒有哪一項任務是輕松的。

　　 至于罐頭廠，現在還隻是一片荒坡，前期的建設顯然要比擴建基地還累。

　　 換句話說，一大隊的工分值錢，但不好掙。

　　 反過來，别的隊的工分雖然不如一大隊值錢，但如果是固定崗位當老師，相對就輕松很多。

　　 四個人又沉默好一會兒，史智國才點頭：“還是我們想的簡單了。”

　　 祝曉敏笑笑：“到過年還有幾天，你們回去可以再和幾個大隊商量一下。”說完又補充，“七大隊、八大隊離鎮上不遠，他們應該是不需要小學的。”

　　 幾個人點頭，又低聲議論幾句，說是還要和别的人商量，起身出去了。

　　 隔窗看到幾個人進了内院，苗詩文才歎口氣：“如果他們是真的想辦學，倒是各大隊孩子們的一件好事，就隻怕不是。”

　　 隻怕是為了逃避體力勞動。

　　 祝曉敏點點頭：“不管怎麼說，我們知青在體力勞動上沒有辦法和這裡土生土長的鄉親相比，能靠腦子發展生産是一件好事，之後罐頭廠辦起來，我們這邊的人也要抽一大部分去那邊負責管理。”

　　 苗詩文點點頭，側頭瞄她：“其實他們去辦學也好，掃盲班就不需要每年冬天辦一次，而是可以辦成長期的，你應該支持才對。”

　　 祝曉敏笑一下，點點頭：“嗯，他們辦得起小學，後邊我可以提，或者有些事也可以幫忙，但畢竟不是我的工作範圍，我沒辦法大包大攬。”

　　 兩人議論一會兒也就說到了别處。

　　 原以為這個事情可以暫時放開，哪知道晚上祝曉敏剛從外院進入内院，就被方晴截住，直接問：“聽說，你覺得别的大隊沒有辦法辦起來小學？”

　　 祝曉敏糾正：“我說的是教委認可的正規小學。”

　　 方晴指指外頭問：“那所呢？”

　　 祝曉敏無奈：“那所已經得到教委認可。”

　　 “那，既然是正規的小學，就該有正式的老師，我們是不是可以申請，成為這所學校正式的老師。”方晴問。

　　 祝曉敏不自覺的眯了眯眸子，向她打量一眼：“你想當這所學校正式的老師？”

　　 方晴挑釁的問：“不行嗎？”

　　 行，有什麼不行？

　　 祝曉敏笑笑，點點頭：“既然他們已經把話和你說了，想來你也知道，我管的是生産和發展，教育不歸我管，你們誰想當，誰自己去申請就好，教委批了，那就可以。”

　　 方晴皺眉：“教委的人既然都欣賞你，這個申請是不是由你提交好一點。”

　　 祝曉敏對這個姑娘殊無好感，隻是簡單的答：“這事不歸我管。”繞過她，往自己房間走。

　　 方晴立刻後退一步擋住她，冷笑：“你是不是要把這所學校的名額給你們自己人留着？”

　　 祝曉敏看着她問：“什麼叫我們自己人？”

　　 “你們老知青。”方晴答的很快，“從我們一來，你們老知青就在排斥我們，不是嗎？”

　　 “比如，從什麼事上看出來的？”祝曉敏問。

　　 方晴冷哼：“别以為我不知道，陳旭東他們上一批知青來了，就是直接和你們搭夥兒的，可是我們來了，你們一個字沒提，就眼看着我們自己摸索。”

　　 祝曉敏點頭：“就因為那次直接搭夥兒，後來造成很多矛盾，所以才做了修改。更何況，在你們來之前，我們提前修好了宿舍，你們來了之後，不管是用柴還是用水，我們都做了指引，借爐子借鍋也是我們主動幫忙，并沒有眼看着你們自己摸索。”

　　 方晴皺眉：“擴建知青點不是你們的任務？怎麼也算？”

　　 祝曉敏搖頭：“不對，擴建知青點是我們自己申請的，就是不想新知青來了之後手忙腳亂，并不是大隊安排的任務，我們本來可以不做。”

　　 方晴咬唇，似乎也明白這些事說不過她，又把話說回來：“我想申請成為這所小學的正式老師，你幫我申請。”

　　 “我管不了。”祝曉敏冷淡的拒絕，繞開她又要走。

　　 “喂，你講不講理？”方晴又退一步擋住她。

　　 祝曉敏被氣笑：“方知青，如果你認為大家都該慣着你，建議你去看看腦子。”也不再繞，直接撥開她擋着的胳膊就走。

　　 “你罵我！”方晴怒了，伸手就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推。

　　 祝曉敏沒想到她會動手，被推的踉跄退出幾步，還沒站穩，人已經被人扶住，跟着是陸明峥冰冷的聲音：“别逼我打女人。”

　　 “你……”方晴怒沖沖的擡頭，直接撞上他冰冷的眸子，在夜色裡，更亮過天際的星辰，整個人頓時覺得如墜冰窟，半天沒說出話來。

　　 陸明峥也不再看她，牽着祝曉敏的手轉身往屋裡走，嘴裡還抱怨：“你回來也不等我，偏去理瘋狗。”

　　 方晴：“……”

　　 這什麼人啊，嘴巴這麼損。

　　 可是那個男人的氣勢可不是祝曉敏可比，她可沒有膽子沖上去理論。

　　 祝曉敏聽的好笑，順口答：“我哪知道會有瘋狗攔路，真是晦氣。”

　　 小夫妻兩個一搭一句的進了屋裡，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空留方晴一個人在外頭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