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峥和祝曉敏進了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一些無奈。

　　 好不容易回來幾天，委實不想牽扯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陸明峥歎口氣，剛說：“明天一整天有得鬧，今天早點睡，你先收拾，我去打水。”在她肩上摟一摟，自己去拿臉盆。

　　 祝曉敏剛答應一聲，就聽到門外一聲怒吼：“方晴，你幹什麼？”

　　 是楊愛軍的聲音。

　　 祝曉敏一愣，回頭去看陸明峥，就聽到外邊方晴的聲音也叫起來：“放開我，你放開我，你抓着我幹什麼，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怎麼回事。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拔腿往外跑。

　　 楊愛軍卻沒被這髒水吓到，冷笑：“我耍流氓？我是稀罕你這張大餅臉，還是瞧上你頤指氣使讨人嫌？”

　　 “愛軍，怎麼回事？”外院的幾個知青趕了過來，謝承志先問。

　　 楊愛軍指指地上說：“你們看。”

　　 “怎麼回事？”好幾個知青嚷了出來。

　　 祝曉敏和陸明峥出去，一眼就看到前邊那間屋子門外扔在地上撕碎的紅囍字。

　　 楊愛軍氣憤的說：“我去後院取柴，剛過來就看到她把囍字撕下來，還踩了兩腳。”

　　 謝承志瞬間就冷了臉：“方晴，你太過份了。”

　　 苗詩文也沉了臉，盯着方晴：“方晴，你到底要怎麼樣？”

　　 邢慶生氣的臉黑，指着方晴罵：“你這個女人要不要臉？從一來就往謝承志身上撲，都告訴你多少回，承志和詩文已經确立戀愛關系，你還是沒完沒了，現在他們要結婚，你又在這裡搞破壞。”

　　 方晴大聲喊：“沒有，楊愛軍耍流氓，他誣陷我。”

　　 楊愛軍氣笑：“你腳上還踩着一片紅紙呢，到底是誰誣陷誰，我們去大隊部說個清楚。”說着，抓着她的手一緊，扯着就走。

　　 方晴大吃一驚，尖聲喊：“你幹什麼，你放開我，我不去！”說着低頭往腳上看，忙把鞋底往地上蹭。

　　 吳緒林冷笑：“你不心虛，蹭鞋底幹什麼？”

　　 新知青們在前院幫忙，這一會兒也早跟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況，哪還有不知道的，一下子都臉色難看，隻覺得自己一起跟着丢了大臉。

　　 方晴聽到十幾個人一起指責，突然對着楊愛軍又踢又踹，尖聲叫：“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們知道什麼？要不是祝曉敏惹我，我怎麼會生氣去撕囍字？”

　　 祝曉敏：“……”

　　 怎麼還有她的事？

　　 見大家看過來，祝曉敏一時無語，好一會兒才說：“剛才我回房間的時候，她攔住我，說要去我們小學做正式的老師，我讓她自己去申請，她非要讓我給她辦，我拒絕了。”

　　 方晴尖聲喊：“我是京城三中的尖子生，當一個小學的老師有什麼不行，你憑什麼不管？”

　　 “她憑什麼要管？”宋志安一臉不可思議，“方晴，你看着臉大，臉也确實大。”

　　 哪個姑娘不愛美，臉大一向是方晴的一塊心病，聽到一連被兩個人揭短，早氣的臉白，突然就哭出來，大聲喊：“你們欺負人？你們欺負人……”

　　 誰欺負你了？

　　 大家無奈。

　　 史智國沉默一下，向謝承志說：“謝隊長，這事我們都清楚，就是方晴在無理取鬧，隻是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大喜的日子，我看讓她認個錯就算了。”又向齊宜珊幾個說，“你們誰會剪囍字，幫忙再剪幾個。”

　　 怎麼說這麼輕巧？

　　 祝曉敏皺眉，向謝承志和苗詩文各看一眼，慢慢的說：“大喜的日子，才不能容人破壞，今天算了，誰知道她明天又會做出什麼來。”向宋志安說，“你們幾個去趟書記家裡，讓他過來一趟吧，就算不處分，也給提個醒，免得以後發生什麼事，她又給别人潑髒水。”

　　 方晴大吃一驚，尖聲喊：“祝曉敏，我可沒惹你，你為什麼害我？”

　　 祝曉敏反問：“你确定沒有惹我？”

　　 就在剛才，她還在把錯怪到祝曉敏頭上。

　　 老知青們翻白眼，新知青們也一時說不上話，宋志安已經不等别人再說話，叫了幾個人一起跑了出去。

　　 方晴又哭起來：“那，那我也沒給别人潑髒水，你不能冤枉我。”

　　 祝曉敏好笑：“你撕囍字，被愛軍抓到，張嘴就說他耍流氓，還叫沒有潑髒水？怎麼，就等你脫了褲子追他二裡地才叫潑髒水嗎？”

　　 大家：“……”

　　 你狠。

　　 方晴畢竟是個沒結婚的小姑娘，聽她話說的露骨，氣的又哭：“他，他抓我的手，還叫沒有耍流氓？現在還抓着呢。”

　　 楊愛軍手都沒松一下，冷冷的說：“我抓的是胳膊，不是手。”

　　 大冬天的，穿的再少，胳膊上也穿着厚厚的棉衣，皮膚都沒挨住一下。

　　 “你……你抓着我，就是……就是要耍流氓……”方晴繼續嚷。

　　 “方晴。”史智國忍不住了，“這院子裡裡外外這麼多人，他在這裡抓你，還自己大喊大叫的，怎麼耍流氓？你能不能别把我們當傻子？”

　　 方晴厲聲問：“你……你到底是哪一頭的？我們才是同一批來的知青。”

　　 史智國皺眉：“我幫理，更何況，大家都是知青，有什麼哪一頭不哪一頭的？”

　　 “他們可是一夥的。”方晴大聲說。

　　 史智國搖頭：“我們來了，老知青對我們可是不少照顧，先不說房子是他們先建好的，後來砌竈台，買生活用品，哪一樣不是他們處處幫忙？我們來了隻帶着糧食，一棵菜都沒有，他們自己種的菜，說了是讓我們換，可是你到村子裡問問，誰能一把米同時換七八種蔬菜？”

　　 “就是啊，方晴，之前你淋了雨發燒，還是詩文姐給你拿了藥，也沒有和你要錢，你怎麼就不知道好歹？”齊宜珊也說。

　　 方晴大聲反問：“那你們忘了，我們剛來，多少人不會做飯，可是他們明明是集體搭夥，就是不帶我們，你們就沒吃過半生不熟的飯？”

　　 “搭夥是自願，我們也有一起搭夥兒的，是你自己不願意，怕我們占你便宜，有什麼辦法？”曹麗清也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