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看向何安,問道:“你昨晚看見我家公子了嗎?
”
何安茫然的搖着頭:“沒有看見啊。
海螺約我過來的時候還特意說了,晚上玉公子不在這裡,這裡沒人。
不然我怎麼敢來?
”
海螺氣的直哭:“你滿嘴放屁,我怎麼可能去找你……”
海大叔也說:“昨晚我閨女确實帶着飯菜,說要送給玉公子吃的。
我家海螺一向不喜歡何安,怎麼可能會去主動找他呢?
村長啊,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
何村長有些尴尬的笑笑。
現在他可做不了什麼主了。
這可就奇了。
一個咬死了說自己是被海螺約過來的,一個就堅決說自己是來找玉大哥的。
各說各有理,又沒有證人,這可如何是好?
衆人理所當然的就把目光投向了青蘿。
如今她是代村長,又長得神似海神娘娘,許多人心裡就沒來由的期盼着她的裁決。
青蘿不慌不忙道:“何安,海螺,雖然你們都各執一詞。
但有一件事,卻是你們都承認的。
”
“什麼?
”
二人同時擡頭看她。
青蘿走到屋裡,從桌子上,拿起一隻酒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舉起給衆人看,問道:“你們兩個都喝了這個酒,是不是?
”
“是,是啊,”何安連忙點頭。
他雖然平日裡無賴了些,但也知道眼下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萬一他被認定強了海螺,他将會被逐出海藻村,永遠不得回來。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所以,對于羅姑娘提出的任何問題,他都積極配合,有問必答。
青蘿點點頭,轉向海螺問:“那麼,海螺姑娘,你也承認自己喝了酒,是不是?
”
海螺隻垂頭哭泣,卻也沒有否認。
“好,你們都喝了這裡的酒。
”青蘿捏着酒盅,笑了笑,“那麼你們知道這酒裡放了什麼嗎?
”
海螺的臉色刷的變得慘白一片。
她猛然想起來了!
昨晚她帶着酒來的時候,親手朝裡面放的那個東西……
由于早上醒來後過于震驚和羞憤,她居然給忘了一幹二淨!
難道說……
是因為那個東西的關系,所以她錯把何安當做了玉大哥?
海螺白着臉,踉跄兩步,砰的跌坐到地上,呆若木雞,忘記了哭泣。
青蘿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平靜道:“這個酒聞着有點怪。
也許應該請白大夫過來,問問他。
”
“我去!
”一個嘶啞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青蘿看到是脖子纏着白布的于水,絲毫也沒有覺得意外,點頭道:“好。
”
于水始終陰沉着臉,沉沉的看了眼海螺,轉身向後山大步奔去。
此時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知道海螺喜歡玉公子,他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玉公子。
可是,和何安那個無賴比起來,他自問勝過許多。
無論是王寡婦還是海螺,這個該死的何安都染指了。
這讓于水覺得憤怒無比。
他顧不上自己傷未痊愈,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後山,把白虞請到了村西頭。
白虞接過青蘿手裡的酒杯,聞了聞,然後又用指尖沾了一點在舌尖上嘗了嘗。
“這是……”他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于水緊緊盯着他:“白大夫,到底是什麼?
”
“這個嘛……”白虞幹笑一聲,“其實你們也都知道。
是胭脂醉。
”
胭脂醉是海藻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一種……春藥。
白虞在這裡這麼多年,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不過他向來不恥這種下流東西,所以也沒有仔細研究過。
他隻知道,村子裡年輕人成親的時候,娘家人都會為新娘子準備這個東西。
說是可以減少痛苦,還能讓女人盡快懷上娃娃。
因為向來也沒出過什麼事,所以白虞從不曾理會過這個胭脂醉。
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
白虞這些年在村子裡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衆人已經信了一大半。
随即又有一個老太太,顫顫巍巍走出來道:“後生啊,拿來給我老婆子瞅瞅。
”
白虞立即遞給她。
老太太隻聞了聞,就歎了口氣,搖搖頭,退回人群裡了。
嘴裡還念叨了一聲“作孽呀”。
這老太太,就是村子裡這一輩中負責配制胭脂醉的人。
從她手裡出去的東西,她自然認得。
連她都這麼說了,事情就變成了鐵闆釘釘。
“到底是誰給我家海螺下藥啊!
”海大叔跺着腳,又是傷心又是憤怒,血紅的眼睛瞪着何安,“是你,一定是你這個敗類!
我絕對饒不了你!
”
何安有些惶急的叫道:“我可沒有!
你别想冤枉我!
”
青蘿道:“酒是海螺帶來的。
”
“對對,我一來的時候,海螺就給我倒酒喝了!
”何安急忙說道,随即又哭喪着臉,“我真的是太冤了啊!
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
小魚怒道:“海螺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了你,你哪裡冤了?
”
“我哪知道她翻臉不認人了啊!
”
“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青蘿開口說道,“海螺姑娘來找我家公子,還待着摻了藥的酒。
目的是什麼,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用不着我解釋。
”
衆人看向海螺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和同情。
“誰知我家公子不在這裡,于是海螺就陰差陽錯的和何安在一起了。
”青蘿掃視衆人,目光特意落在何村長身上,淡淡道,“至于海螺的胭脂醉是哪裡來的,這我就不知道了。
”
何村長的目光有些躲閃,不敢和青蘿對視。
“海螺,那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
”海大叔氣急敗壞的吼道。
“嗚嗚嗚……”海螺隻捂着臉大哭。
海大叔氣的伸手就要打她。
,
小魚急忙攔着,勸道:“海大叔,您先别怪海螺,先把眼前這事解決了再說。
”
“這……還能怎麼解決啊!
”海大叔氣的蹲到地上,兩隻手抱住頭,覺得窩囊死了。
按照海藻村的規矩,姑娘家婚前失貞并不算什麼大事。
隻要她和那男人成親了,就算皆大歡喜。
海藻村講究女人要從一而終,既然跟了一個男人了,那就要一輩子跟着他。
就連王寡婦那種死了男人的,又跟别的男人勾搭,都被村裡人罵的擡不起頭來。
他們認為,一個女人,既然跟了這個男人就要守婦德,哪怕男人死了,也得抱着牌位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