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慢,步步慢,終究還是錯過了。
鄭商仰頭飲盡杯中酒,嗆辣的烈酒入腹,依然壓不住那翻湧的苦澀。
是誰說一醉解千愁的?
為何這酒越喝人越愁?
他從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願意為之放棄擁有的一切,甚至是蠱族聖子的身份,以及一個男人的自尊。
他心裡什麼都明白,他和顧知安的結局早已注定,隻是他不想面對,内心深處依然抱有一絲幻想,幻想着總有一天,她能看見他的好,能放下望着遠方的目光,看看身邊的他。
或許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吧,能遇見她,便已是此生之幸。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他的腦子越發清醒了,從未有過的清醒。
掏出懷裡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是族長派人送來的最後通牒,讓他立即回蠱族議親,并準備接任蠱族族長之位。
這裡有得不到的愛,蠱族有屬于他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時候做決定了。
楚元炎不知自己的頭号情敵已經準備退場,他正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眼前全是顧知安從水裡出來時那曼妙的曲線,以及她離開時回頭瞥向他的那一眼風情。
思念成狂已是常事,他很習慣,可今日的思念裡,還夾雜了些别的,令他渾身燥熱,氣血不暢。
即便是浸了冷水,燥熱消解,可那入骨的想念也依然讓他抓狂。
他不僅瘋狂的想顧知安,也瘋狂的想靜兒,哪怕隻遠遠看她們母女一眼,也足夠了。
寅時,整個京都城都在沉睡,初秋的夜風已經有了涼意,當菩提巷口的梧桐樹落下第一片黃葉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歐陽府。
楚元炎不是第一次來,他熟門熟路的直接進了明珠閣,避開守夜婢女,悄悄進了顧知安住的内室。
青紗帳垂,拔步床下擺着兩雙鞋,一大一小,屏架上挂着母女倆的衣裳,屋裡散發着幽幽清香。
他屏住呼吸,不敢發出半點動靜,怕擾了這一室的靜谧。
就着窗外的月光,隻能看見青紗帳内隐隐約約的身影,一大一小,靠的極近。
他突然有些羨慕自己的女兒。
就那樣站着看了一會,甚至連臉都沒看清,他便已知足,又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侯府後,他心情舒暢許多,總算能睡着了,甚至做了一個夢。
一個美麗又荒誕的夢。
夢醒後,他懊惱地看着被中狼藉,趕忙起身換衣褲。
誰知剛換好衣褲,還沒來得及收拾被褥,白風就闖了進來,那雙俊眸随便一掃便瞧見了他極力想要遮掩的‘罪證’。
都是男人,有些事一看便知。
白風朝楚元炎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堂堂鎮北侯,真是——”筚趣閣
楚元炎趕忙打斷他,“你進門都不會敲門的嗎?
懂不懂什麼叫隐私?
”
白風滿眼嘲諷,指着淩亂的床鋪問:“你說的隐私是這個?
”
楚元炎趕忙擋住他的視線,心裡将白風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冷着臉道:“你找我什麼事?
有屁就放。
”
白風道:“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我一會要去菩提巷。
”
楚元炎立馬道:“我正好也要去,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