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惠民連忙道:
“什麼事?
你盡管說,隻要兄弟能辦得到的,都幫你辦!
”
“這輩子能有惠民兄這樣的兄弟,真是此生無憾了,”裴文長眸底精光閃動,緩緩道:
“實不相瞞,我家中有一庶出的二姐,與我關系甚好,父親已經為她說好了一門親事,今日已經有媒婆來上門提親了。
”
“這麼急?
你二姐嫁不出去了?
讓人家正月裡來提親?
”
裴文長苦笑一聲,道:
“我二姐隻是個庶出女兒,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讓人家來聽她的?
還不是……還不是我那個嫡出的六妹,與我二姐關系向來不和,便想着将她随意找戶人家給嫁了,她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
曹惠民一聽,雙眉一下擰起,不可置信道:
“還有這等事?
!
”
不知想起了什麼,他忽的又冷笑一聲,反問道:
“文長,你所說那個嫡出的六妹,可是那個叫裴枭然的?
”
裴文長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
”
“呵,你那嫡妹真是好大的本事!
”
想起那日在馄饨攤受到的侮辱,曹惠民就是一陣咬牙切齒,道:
“那日我不過是在路邊攤吃個馄饨,她就過來羞辱我,全然不将我放在眼裡,果真是國公府裡的嫡出大小姐啊,有派頭的很!
”
“她羞辱你?
!
”
裴文長思緒急轉,因為是自家兄弟,所以也都彼此了解彼此的脾性,大概是因為曹惠民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小心被裴枭然給遇見了,才被她給修理了吧。
不過,他當然不能拆自家兄弟的台。
于是也跟着露出怒容,同仇敵忾道:
“竟有如此之事?
!
當真是敗壞我裴家的門風!
惠民兄放心,待我回去,我一定會同父親說明此事的,不過……”
曹惠民見他露出猶豫之色,不禁追問道:
“不過什麼?
”
裴文長深深歎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力道:
“不過我那六妹因救駕有功,又幫離王殿下尋回了玉佩,正得聖寵,就算我去同父親說了,父親也不敢拿她怎麼樣的……”
曹惠民捶桌:“真是豈有此理!
”
裴文長一邊在心裡感激老天爺幫忙,竟然讓曹惠民也恨上了裴枭然,一邊趁熱打鐵道:
“惠民兄不必生氣,自會有辦法制止那小人的惡行的,我此次前來,便是想請惠民兄幫忙,娶了我那二姐……”
“……啥?
”
裴文長生怕對方不願意似的,連忙道:
“我知道惠民兄乃是兵部侍郎的嫡子,雖說不是長子,卻也比我二姐身份高出許多,所以,讓她做妾便可,而且,就算是做妾,也總比被那裴枭然随意給嫁出去了強!
”
頓了頓,他又道:
“惠民兄又是我的好兄弟,知根知底的,把二姐嫁給你,我也放心。
”
曹惠民一聽,頓時很有些感動,拍拍裴文長放在桌上的手,感歎道:
“你如此為你二姐着想,真是個好弟弟,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定然會好好對待你那二姐的,絕不會讓她在我這兒吃了苦頭!
”
裴文長暗中撇撇嘴,心說他才不在乎裴雨桐嫁出去之後會不會吃苦呢,那跟他有什麼關系?
面上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連連拱手:
“那就先謝過惠民兄了!
”
曹惠民壓下他的手,假裝不高興道:
“都是自家兄弟,說謝字多見外!
來來來喝酒!
”
兩人幹了一杯,裴文長又故作為難道:
“此事雖然是一樁美事,可是卻不是我一個人能說的算的,家中父親也已同意了這門親事,隻怕……難以更改……”
曹惠民不解:“你父親也幫着那個小畜生欺負你二姐?
不對啊,你父親不是并不喜歡那些嫡出麼?
怎麼會助纣為虐?
”
裴文長的謊話越說越順溜,信口拈來的應道:
“我父親的确不喜歡嫡出,可二姐自小便沒了娘,在家中無依無靠,性子軟弱不懂逢迎,也不得祖母和父親的喜歡,父親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庶女,而去得罪正得聖寵的六妹呢?
”
“唔……”曹惠民摸着下巴想了想,點頭道:
“倒也是,那我們該怎麼做?
”
裴文長低頭作沉思狀,過了好半晌才終于擡起頭來,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咬牙道:
“我說了,惠民兄可不要看不起我,因為這辦法并不光彩,但是為了我二姐的下半輩子,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
曹惠民連忙擺手道:
“不會不會,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呢?
快說來聽聽吧!
”
裴文長沖他招了招手,道:
“借耳一用。
”
掩掩藏藏的跟蹤了兩天,裴枭然和裴炎赫均是一無所獲。
那個韓家的嫡三子韓逸,在裴枭然和裴炎赫跟蹤的這兩天裡,不是去戲樓子裡聽戲,就是去狐朋狗友家喝酒,回府的時候尚未天黑的話,還會在街市上晃悠一圈,采買些東西回去。
雖然沒做點正經事兒,卻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眼見着天色擦黑,再跟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裴炎赫跑到妹妹跟前蹲下身來,笑嘻嘻的回頭招手道:
“枭然,上來,我背你回去。
”
都跟了那姓韓的一天了,妹妹的小腳腳一定累了!
裴枭然瞥了他一眼,第二次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兀自轉身朝裴府走去,隻頭也不回的甩下一句:
“不用。
”
她雖然年紀小,但因常年習武身子好,她四哥雖然年紀比她大,但整日裡花天酒地美色環繞,估計身體還沒她好呢。
她覺得需要被背着回去的那個人,是她四哥才對。
裴炎赫知道這是妹妹體貼自己呢,也不在意,站起來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順便發表了一下跟蹤了這兩天下來之後自己的看法:
“這韓逸雖說跟我一樣,整日裡不做什麼正經事兒,但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要是能對咱們二姐好,我覺得,也算是一樁不錯的婚事吧!
”
裴枭然腳步一頓,随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去,隻是眸色沉沉,不見半點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