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神色一僵,不過轉瞬間又化為傷心,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澤清哥哥為什麼就是不肯信我呢?
”
張澤清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小柔硬撐着與他對視,哪怕再心虛,也始終沒有移開目光。
就在她以為張澤清終于相信了自己,答應回去陪自己一起吃的時候,張澤清卻長腿一邁,從她的身側繞了過去,大步流星的朝着門外走去。
“澤清哥哥!
”
小柔驚慌失措的喊了一聲,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剛從廚房回來的夥計見狀,急道:
“客官您别走啊!
您點的點心都開始做了啊!
”
小柔滿心滿眼都是張澤清,哪兒還聽的到夥計的挽留和呼喚?
見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大街上,沒能追上的夥計忍不住朝着小柔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沒錢就别來裝逼!
什麼玩意兒啊!
”
回了裴府,剛帶着寒蟬進屋,潘嬷嬷便将屋門給關上了。
裴枭然眉梢一挑,問道:
“又出了什麼事?
”
潘嬷嬷走上前來,低頭禀報道:
“小姐,自從喝了大夫給開的藥以後,伶羽的病情反而愈發嚴重了,老奴懷疑,那藥裡有問題。
”
裴枭然神色一凜,下意識問道:
“莫不是老太太和程氏那邊的人動的手腳?
”
寒蟬想了想,搖頭道:
“我覺得應該不是,如果老太太和程氏想要除掉伶羽的話,估計早就将她弄死了,又何必将她再送回咱們這裡來?
”
潘嬷嬷看了寒蟬一眼,目露贊賞,笑着點點頭,道:
“寒蟬姑娘說的不錯,老奴也是這麼想的。
”
寒蟬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裴枭然說完之後自己也想起這茬來了,便沉吟道:
“那……會是誰呢?
”
家中的大夫跟伶羽無冤無仇,自然不可能在藥裡做手腳害她。
而且,家中常住的大夫們都是裴醒山請來的,一般人也很難買通。
問題一定出在送藥的丫頭身上。
莫非那丫頭是看伶羽得罪了老太太,想要除掉伶羽讨老太太歡心?
不對,老太太已經決定饒伶羽一命了,就算這丫頭害死伶羽,老太太也不會開心到哪裡去的,這樣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還是,伶羽知道了什麼秘密,有人買通了負責給她送藥的丫頭,想要害她?
裴枭然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便道:
“将那丫頭找來,我親自問問她。
”
潘嬷嬷應道:
“是。
”
潘嬷嬷出門去尋,說來也巧,這個時辰正好是伶羽用藥的時候。
潘嬷嬷一出屋子,便看到那送藥的丫頭正好端着一碗藥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她走到對方面前,攔住對方的去路,不冷不熱道:
“小姐找你有事兒,先不忙着送藥,進屋回話去吧。
”
那丫頭名喚春芽,是裴枭然院子裡的一個粗使丫頭,平日裡挺乖巧聽話的,所以伶羽回來後,潘嬷嬷便将給伶羽送藥的活計交給了她。
春芽人生的嬌嬌小小,膽子也小,一聽到主子傳喚,兩手便是一抖,險些将托盤裡的湯藥都灑了。
潘嬷嬷眼疾手快的一把抓緊托盤,想要将托盤從春芽的手中接過。
春芽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兩手緊緊地抓着托盤,就是不肯放手。
潘嬷嬷也不勉強,隻似笑非笑的問道:
“春芽姑娘如此緊張,莫不是這湯藥裡有什麼問題?
”
“沒、沒有!
”
春芽立刻矢口否認,見潘嬷嬷朝自己示意将托盤交出,她咬了咬唇,終是将盛放藥碗的托盤遞給了潘嬷嬷。
随後,她結結巴巴的小聲問道:
“小、小姐找我、有、有什麼事麼?
”
潘嬷嬷微微搖了搖頭,道:
“主子的事情,我又怎麼知道呢?
”
見春芽還在那兒躊躇,潘嬷嬷又毫不客氣的催促道:
“主子還在裡面等着呢,不要磨蹭。
”
春芽小臉白了白,不敢再耽擱,趕忙跟着潘嬷嬷走了進去。
待福身見禮過後,裴枭然開門見山的問道:
“給伶羽送藥的活兒,一直是你在做的麼?
”
春芽低着頭,猶豫了下,還沒等回答,一旁的潘嬷嬷便開口道:
“是我讓她做的,中間一直沒換過人。
”
裴枭然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送藥的途中,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或者讓你做過什麼奇怪的事?
”
春芽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硬着頭皮道:
“沒、沒有。
”
“哦……”
裴枭然笑了笑,聲音清清脆脆,還帶着幾分孩子的稚氣,然而說出的話卻讓春芽幾乎瞬間變了臉色。
她道:
“那……在伶羽的藥裡做手腳的人,就是你咯?
”
春芽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忙否認道:
“奴、奴婢沒有!
請小姐明鑒!
”
裴枭然摸了摸下巴,道:
“我聽說伶羽最近的狀況有些糟糕,還以為有人在她的藥裡動了手腳呢,莫非是我誤會了?
其實問題根本不是出在湯藥裡?
”
春芽連連點頭,道:
“一定是小姐誤會了!
伶羽姑娘的傷本來就不好治,說不定是這藥不對她的病,這才讓她病的愈發厲害了。
”
“這樣啊……”
裴枭然看起來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說辭,又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這湯藥,其實是沒有問題的咯?
”
春芽朝天豎起三指,信誓旦旦的道:
“奴婢可以向您保證,這湯藥絕對、絕對沒有問題。
”
裴枭然微微一笑,道:
“那既然湯藥沒問題,就全給你喝了吧。
”
“啊?
”春芽一愣,随即大驚,道:
“這、這萬萬不可啊!
”
“有什麼不可的,你不是說這藥沒問題麼?
”裴枭然一臉無辜的反問道:
“既然沒問題,你又怕什麼呢?
”
“奴、奴婢是怕……”春芽心思電轉,道:
“奴婢是怕藥被奴婢喝了,伶羽姑娘沒藥喝了,這藥,可就隻熬出了一碗來……”
裴枭然笑着擺擺手,道:
“你不用擔心,既然這藥對伶羽沒用,那以後也就不必再喝了,我會讓大夫給她換一種藥的。
”
“可、可是,”春芽急的汗都冒了出來,努力想要拒絕道:
“可是奴婢身上沒有病啊,是藥三分毒,奴婢沒病也要喝出病來的……”
裴枭然伸出三根手指,道:
“才三分毒你又怕什麼?
毒不死人的,放心吧,隻要你喝下這碗藥,我就相信你的清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