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韓家大門前不遠處的一條暗巷内,裴枭然靠牆蹲下,隻時不時探出一隻眼睛看向韓家門口,耐心十足的等待韓逸出現。
裴炎赫怕妹妹會餓,出門時不僅帶了水囊和兩人中午吃的幹糧,還帶了不少堅果和幹果,此時正一個一個的剝瓜子往自家妹妹的嘴裡塞,并時不時的幫妹妹多看上兩眼。
裴枭然有些無語,不過……這瓜子炒的真香啊
兄妹倆正一邊嗑瓜子一邊偷看,韓府的大門突然打開,韓逸打着呵欠從大門裡跨了出來,看樣子是剛起不久。
裴枭然立刻抓住裴炎赫的手腕,示意他有情況。
裴炎赫悄悄的将剩下的瓜子又塞回懷中,跟着妹妹一起屏氣斂聲,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
不一會兒,馬車輪子碾過地面的聲音便傳進耳朵,裴枭然擡頭,就見一輛馬車從他們旁邊駛了過去。
不過奇怪的是,今日韓逸所乘坐的馬車與往日大有不同,不僅稍嫌窄小簡陋了些,上頭還沒有任何韓府的标志。
好像……并不想讓别人知道這馬車中所乘坐的人是誰一樣。
裴枭然心頭一動,拉着裴炎赫悄悄跟了上去。
一邊跟,裴炎赫一邊如同前兩日那樣順路尋來了一輛馬車,随後和裴枭然一起坐了上去,尾随韓逸的馬車而去。
前頭的馬車一開始行駛的速度并不快,大概是因為路上行人太多的緣故,後來拐入一條陌生的小巷後,便陡然加快了速度。
裴炎赫也趕忙讓自己的車夫加快速度,跟着前頭的馬車七拐八拐後,終于,在一條安靜無人的小巷中停了下來。
裴炎赫和裴枭然的馬車也停在了不遠不近的地方,一直掀起一角車簾時刻關注着前方馬車的裴炎赫等韓逸下了車後,才沖着旁邊的妹妹一招手,兩人也不聲不響的跟着下了車。
給了車夫一塊銀子,讓他不要走,先在附近等候,兄妹倆便一個閃身躲到了一面牆後。
見韓逸擡手敲了敲一戶人家的大門,看樣子是要進去,裴枭然左右看看,随後在他們的身後找到了一棵大樹。
大樹無疑是他們這兩日找到的最佳的偷看地點。
裴枭然拉了拉裴炎赫的袖子,一指身後的大樹,裴炎赫立刻會意,随着裴枭然一同朝着大樹走去。
一開始他還想背着妹妹上樹呢,結果等見到妹妹小猴兒似的一溜煙就爬了上去之後,裴炎赫就再也沒提這件事兒。
不過為了妹妹的安全,裴炎赫還是等妹妹先上了樹之後,自己才開始往上爬。
兩人不敢爬的太高,隻要能看清韓逸所進的那戶人家的院子就行了。
等裴炎赫找好了位置以後,韓逸已經進了院子,跟着前來開門的小丫頭往裡走去。
他手裡還拿着東西,似乎是送給誰的禮物,而且腳步越走越急,好似是迫不及待的要去見什麼人、做什麼事一樣。
裴炎赫正看的納悶呢,就見一扇屋門一開,從裡面緩步走出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來。
因為隔得有些遠,所以他們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隻是見她穿着一襲素色衣衫,身如細柳,仿佛很弱不禁風的樣子。
随後就見她迎着韓逸走了過去,沒等站定,就被韓逸一下張開雙臂抱住,手中的禮物還未送出就落了一地,随後……
裴炎赫看的目瞪口呆,連忙伸手捂住妹妹的眼睛。
奶奶個腿兒的,這個韓逸也太不講究了,這還是在院子裡呢,有什麼事兒就不能進了屋子再做麼!
教壞了他妹妹看他弄不死他!
裴枭然卻握住了裴炎赫的手腕,将他的手壓了下去,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對已經吻的如膠似漆的男女身上。
大概是是多日未見,相思之情和欲求不滿的欲火已經将韓逸的理智燒了個精光,他不僅顧不上送出手中的禮物,更是在院子裡就脫起了兩人的衣裳,随即一把打橫抱起女子往屋子裡走。
那女子一開始還欲拒還迎的推拒了幾下,不過很快就不再扭捏,溫馴的任由韓逸為所欲為,甚至主動擡起玉璧,環住了對方的頸項,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等兩人進去後,院子中的丫頭們似乎見怪不怪的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随後便遠遠的躲到一旁去了。
這情形,用大拇指都能猜得出來那兩人進了屋子是去做什麼去了。
“我呸!
”
裴炎赫看的火冒三丈,強壓着怒火低聲道:
“老子覺得自己已經夠混賬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韓逸竟然比老子更混賬!
”
裴炎赫再花心,起碼沒有一邊和一個女人卿卿我我,一邊又去向另一個女人提親。
這算什麼?
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喜歡一個人倒是沒什麼錯,要是韓逸能夠為了這個女人甯願不和高門貴女結親,說不定裴炎赫還會好好的祝福他們白頭偕老。
可偏偏,舍不下美人,更不想丢了權勢,惡心巴拉的整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更偏偏,他欺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和枭然的二姐!
裴炎赫和裴雨桐并沒多少交情,不過卻聽說她曾救過妹妹的事,而且看妹妹如此在意她,就知道裴雨桐定然是妹妹這邊的人了。
既是自己人,就絕不能被人欺負,還是被人如此欺負!
裴炎赫氣極,擡手就掰斷了一根和他胳膊一樣粗的樹枝,随後就見眼前一道黑影一閃,裴枭然已經從大樹的另一邊滑了下去。
裴炎赫急忙也跟着下了樹,憤憤不平的狠狠跺了跺腳,道:
“豈有此理!
枭然,你在這兒乖乖等着,四哥這就去将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給宰了!
”
說着,轉身便要走。
胳膊卻被人一把拉住,力道不大,卻成功的阻止了他前進的腳步。
裴炎赫不解的回頭,道:
“枭然?
”
裴枭然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聽到裴炎赫喚她時,才終于擡起頭來,一張小臉上不見任何表情。
唯有那雙原本圓潤清澈的眼睛,此時卻幽暗深邃,如藏在密林中的險沼,似要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