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衆人全都将注意力投到了裴懷心的身上,根本沒有人再去關注裴雨桐的事兒了。
“這麼小就會往男人的房裡跑了,真不知羞恥!
”
“是啊,而且還要脫光了誣陷人家非禮她,哈哈,我的天喲,這是有多饑渴啊!
”
“啧,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呢,看衣着打扮像是個小姐,怎的比青樓女子還要不堪?
”
一聲聲譏笑傳入耳朵,像一條條帶着倒刺的鞭子般,狠狠的甩打在裴懷心的身上。
不遠處一直關注着這邊的裴尚春見狀不妙,立刻當機立斷,抛下裴懷心,偷偷的溜走了。
這種時候,誰若是敢和裴懷心站在同一條戰線,那無疑等于是說自己和裴懷心是一路貨色!
裴尚春可聰明的很,又怎會做出這種愚蠢之事?
就在裴懷心孤立無援、被千夫所指之時,裴雨桐卻是有些驚訝的看了聶浥塵一眼。
沒想到這個暴力的家夥竟然如此坐懷不亂,人家都送上門了他都不要。
若是要了,今日他也不會将這事兒說出來用來羞辱裴懷心了。
不過……這算是在為她報仇嗎?
裴雨桐微微垂眼,一時有些心思莫名。
身前忽然傳來一道結結巴巴的聲音,難掩激動的問道:
“雨……雨桐,她……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
裴雨桐擡眸,就見韓逸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語氣中難掩激動的低聲詢問道。
他此時面色泛紅,目光專注而深情,配上尚算英俊的臉,倒真真是一副癡心情郎的模樣。
然而裴雨桐的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那日,他在即将成親的妻子面前,護着他那柔柔弱弱、嬌嬌軟軟的表妹的畫面。
每每想起,都令人作嘔。
裴雨桐閉了閉眼,難掩譏嘲的輕笑了一聲,道:
“我那懷心堂妹的話,也能信?
她不過是為了羞辱我罷了,韓公子切莫當真。
”
韓逸臉色一變,急聲問道:
“難、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
“沒有。
”
裴雨桐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話,随即看了一直乖巧的陪在他旁邊的憐兒一眼,輕輕歎了口氣,道:
“執着于那些已經失去的,毫無意義,我奉勸韓公子一句,珍惜眼前人。
”
說完,不等韓逸再說什麼,裴雨桐已經轉身,帶着有夏和華清往外走。
聶浥塵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阻止韓逸靠近裴雨桐。
不過見裴雨桐并未與韓逸多做糾纏,他暗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冷冷的瞥了韓逸一眼,便緊跟了上去。
小厮幫忙在前頭驅趕着圍觀的人群,那些人見聶浥塵一身寒氣逼人,不敢阻攔,連忙側身讓開了道路。
聶浥塵張開雙臂,将裴雨桐虛虛的護在自己身旁,引着她離開人群,這才放下了手。
裴雨桐低聲道:
“多謝。
”
聶浥塵一愣,随即淺淺笑了開來,周身的寒意也被驅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
“姑娘不必與我客氣。
”
兩人也沒了心情繼續逛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一邊朝着裴府的方向走去,很快将人群和裴懷心給抛在了身後。
不知是誰出手,狠狠的推了裴懷心一把,裴懷心一下跌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頓時引起了一陣哄笑。
裴懷心回神,這才發現身邊已經沒了熟悉的人,甚至連韓逸都被憐兒拉走了。
她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大叫起來:
“三妹!
尚春!
你在哪!
快……快過來救救我!
”
“哎喲喂,這個小娘子叫的可真好聽,長得也怪好看的,正好我吳老三光棍了四十多年沒娶着媳婦兒,不如直接扛回家去給我做小媳婦兒得了!
”
人群中,一個長相猥瑣、身材矮小、一臉銀笑的男人擠了進來,嘿嘿笑着朝着裴懷心的方向走來。
裴懷心頓時吓白了一張嬌俏的小臉,連忙手腳并用的往後爬去,尖聲叫道:
“不要!
不要過來!
我……我可是國公府的小姐!
你們要是敢欺負我,我要你們好看!
”
“啧,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女,當初跑人家男人屋子裡的時候,你怎麼不記得你是國公府的小姐呀?
”一個大嬸滿臉鄙視的回嗆她。
更有人調笑道:
“國公府的小姐怎麼會是她這個樣子?
我覺得呀,肯定是假的!
”
“哈哈假的也不能要啊,小心她紅杏出牆!
”
為了跟蹤聶浥塵不被發現,這次出門,裴懷心和裴尚春身邊沒帶一個丫頭。
此時裴懷心被衆人奚落,竟是連個幫她遮擋的人也沒有。
那吳老三也看得出裴懷心身上穿的金貴,非尋常人家的小姐,隻是吓吓她而已。
而且,就像不知道那誰說的,這樣的姑娘白給也不能要啊,性子如此銀蕩,萬一紅杏出了牆,他的一張老臉往哪兒擱?
然而裴懷心卻以為他是要來真的,雙眼一翻,直接吓昏了過去。
裴枭然晚上回到院子裡之後,桑蠶照例開始彙報這一天的所見所聞。
聽到裴懷心居然敢當街往她二姐身上潑髒水,裴枭然氣得差點掀了桌子。
還有那個韓逸,居然還敢來糾纏她二姐,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看來,有些計劃必須要提前了。
桑蠶按住桌子,笑着道:
“小姐莫氣,好戲還在後頭呢,那四小姐被二小姐和聶公子丢下以後,可是好一頓被路人嘲笑奚落,最後竟是直接被一個欲要将她扛回家的老光棍給直接吓昏了過去!
不過大概是先頭聽說了她想自己脫光衣服污蔑聶公子要非禮她的事兒吧,衆人怕被她誣陷,在她昏倒在地上以後,也沒人敢去碰她扶她,人群很快就散去了,就這麼讓四小姐在大街上躺了近半個時辰,她的妹妹才帶着丫頭們趕了過去,将她帶回府來。
醒來之後,四小姐便哭鬧了一場,原本你爹還不知道這事兒,被她這一鬧倒是知曉了,直接出面,将她和她妹妹給關進了祠堂裡去面壁思過,她們母親沒有出面,她們的姨娘如今正跪在你爹房門外面哭求着放人呢。
”
裴枭然點點頭,道:
“看來我叔父還沒回來。
”
若是裴曾山在家的話,這兩人估計已經被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