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疑問
“商量件事呗。”明鏡将手機開免提,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一本看了一半的書翻開。鄭青知道她在聽,樂呵呵的說道:“有個綜藝團隊找到了我,我一看提案,确實挺有意思的,需要三男三女,我覺得這個旅遊綜藝挺适合你的,你看你都沒出過遠門,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玩玩兒,咱順道把錢掙了,多美。”鄭青憑借着三寸不爛之舌,開始了口若懸河的說服。“節目去四個景點,一路遊山玩水,欣賞祖國的大好河山,還能交到幾個朋友,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鄭青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這可是我投資的節目,隻要拿你做噱頭,絕對賺得盆滿缽滿,當然你要說我鑽錢眼裡了,咱把格局打開,我準備跟扶貧基金會合作,咱們這次綜藝就搞一個全新的模式,旅遊又掙了錢又做了公益。”“時間定在過完年開春的時候,時間還早,反正到時候你保送大學,也不需要在學校上課了,趁這個時間出去轉轉,天天悶家裡多沒意思,咱們說好了我就給節目組那邊回話了,這邊還要繼續選嘉賓,放心都是經過我層層篩選過的,肯定對你脾氣。”鄭青一口氣說完,仿佛生怕明鏡拒絕,趕緊挂斷了電話。“搞定。”鄭青在本子上明鏡的名字後打了個勾。筆尖停在下一個名字上時犯了難。“這位可是個難啃的骨頭,我得好好想想。”如果有人看到鄭青本子上的名字,絕對驚掉下巴,感慨鄭青膽大包天,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這位身上。鄭青已經預想到節目播出時,熱度爆炸的畫面。她愛錢、更愛看熱鬧。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無聊了,娛樂圈也太風平浪靜了,她得搞點事出來,日子過着才有意思。手上簽的小鮮肉越來越多,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演戲的有全能愛豆,各式各樣的帥哥都能在這裡找到,這群小鮮肉放出去,在娛樂圈攪風攪水,暫時都很有熱度,不過這離鄭青的目标還是太遠了。手上簽的兩個小花,一個明心一個藍卉心雙心組合也是大殺器。明心是餘女郎,又有明鏡的師姐這個身份在,今年暑假《火焰》上映之時,就是她一飛沖天之際。藍卉心長得貌美如花,又是科班出身,營銷跟得上就是花旦之光。“慶總,亞影的周總到了。”内線電話裡傳來小文的聲音。“就說我不在。”被薄玉姜盯上的人,可沒什麼好下場。周柄沒見到鄭青,撂下狠話撤資。半路接到醫院的電話,他老婆腦袋受傷嚴重,搶救失敗,成了植物人。周柄是又憤怒又松了一口氣又後怕,雖然對這位糟糠之妻早就厭煩了,可對方把她害成這樣,就是打他的臉,傳出去以後他在江州還怎麼混,周柄這次是說什麼也饒不了對方。人是慶總介紹給他認識的,他來就是找慶總打聽打聽這個人到底什麼來曆,誰知吃了閉門羹,周柄咽不下這口氣,揚言撤資。項目馬上就要開機,他這個最大投資商忽然撤資,慶争怎麼可能不慌,然而他等了半個小時,都沒等來慶争卑躬屈膝的賠罪。“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幾時,不是有京州的背景嗎?老子也有,這次不弄死你老子不姓周。”周柄撥通了,“喂警察嗎,我要報警……。”警局很快受理了這件案子,派了兩名警察走訪調查,根據包廂的監控,以及周夫人的病情報告,向葵故意傷人罪成立,對她予以批準逮捕。周柄雖然在江州不算什麼大人物,但他在京州有關系,警方也有熟人,負責這件案子的是李嶺的手下,也算是重視了。當薄玉姜所住的酒店房間被警察敲響,剛洗完澡的薄玉姜披着浴袍走出去開門。開門的一瞬間,兩名警察下意識皺起眉頭,挪開了視線。薄玉姜見是兩個警察,冷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裹好浴袍。眸底閃過一抹憤怒,竟然真敢報警。“向葵是嗎?”其中一名警察掏出警證在薄玉姜眼前晃了晃。“有人舉報你故意傷人,請跟我們警局走一趟,配合調查。”薄玉姜撩了撩半濕的長發,倚着門框,不疾不徐的說道:“故意傷人?我想警官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怎麼可能故意傷人呢?”兩名警察面面相觑,根據監
控上的畫面看,面前這名女子可一點都不柔弱,抓着啤酒瓶砸人的狠勁男人都自愧不如,完全無法将監控裡的女子和面前這個“矯揉造作”的女人聯系到一起。“證據确鑿,法律面前,豈容你抵賴?”警察掏出手铐,既然不配合,那就不需要給她留面子了。薄玉姜眸光陰寒,“你們局長是誰?讓他來見我。”呦呵,好大的口氣,還要局長親自來見她,就沒見過這麼嚣張的罪犯。薄玉姜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端起紅酒杯,輕輕搖晃。“就憑你們,還不配給本小姐戴上手铐,去吧,我不走,就在這裡等着。”兩人面面相觑,拿不準主意,其中一人轉身出去給李嶺打去電話報告情況。挂了電話,警察重新走進來,拿起手铐二話不說走過去。“沒有任何嫌疑犯有資格跟警察讨價還價。”話落在薄玉姜震驚的視線中,将手铐落到了女人纖細的手腕上。“啪嗒”紅酒杯摔在地毯上,酒液灑了薄玉姜一腳。薄玉姜尖聲道:“你們敢?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局長是不是想找死?”頭頂落下一道嚴肅冷酷的聲音,不容置疑:“不管你是誰,隻要觸犯了律法,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話落手铐一左一右的拷上薄玉姜的雙手手腕,在薄玉姜狼狽的尖叫聲中,将她帶離了酒店。從房間到出酒店上警車的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全都驚訝的看着她,甚至有人掏出手機拍照錄視頻,薄玉姜隻能垂下腦袋不讓人看到她的臉,心底卻恨極了。今日之恥,她必十倍百倍還之。如果儲偉在就好辦了,可偏偏巧合的是,儲偉去他小姨家做客了,薄玉姜來不及打電話手機就被沒收了。“我……。”薄玉姜張了張嘴,忽然想到薄玉浔的警告,隻能咬牙暗恨。警察早晚會查清楚她的身份,到時候再找他們算賬。警察效率很快,沒用多久,她的身份信息就查出來了。一下子陷入了為難之中。“你說什麼?”正在查卷宗的李嶺愣了一下,擡頭看向彙報的手下。“最近一起故意傷人案的嫌疑犯經查明是京州薄家的大小姐,李隊,薄家身份不同凡響,我們該怎麼辦?”“什麼該怎麼辦?隻要證據确鑿,就算她是公主,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李嶺揮了揮手:“這種小事還要問我,刑法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手下摸了摸腦袋,轉身離開。李嶺想了想,撥通了薄玉浔的電話:“薄醫生,令妹最近是否在江州?”都是聰明人,薄玉浔瞬間明了他的意思,淡淡道:“李警官,薄家大小姐的身份并不是犯罪的遮陽傘,我們薄家也絕不會養出觸犯法律底線的敗類,一切、由法律界定。”李嶺笑了:“有薄醫生的話,我就放心了。”薄家這位大小姐的事情他略有耳聞,如今看來,倒是跟傳聞有些不同。薄玉浔對這個妹妹,好像沒什麼感情。“李警官,請秉公處置,如果有什麼需要我會随時配合,我這邊還有手術,先挂了,有時間請您吃飯。”話落對方挂斷了電話。李嶺勾了勾唇,有些意思。他把這件案子的始末過了一遍,最終目光落在平闆上的監控上。這是包廂内的監控,監控畫面中,女子的身手倒不像普通人,最起碼不像她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雖然高門的名媛都不至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會學一些防身手段,但薄玉姜這幾招,招招狠辣直擊命門,頗有幾分亡命之徒的味道,跟她名門閨秀的身份大相徑庭。薄玉浔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薄老夫人也是秀外慧中一代才女,如此家風,怎會養成這樣的性子?李嶺皺了皺眉,聯想到薄玉浔的态度,察覺到幾分不對勁。“李隊,她吵着鬧着要見局長,還揚言要砸了咱們警局,我就沒見過這麼潑辣的大小姐。”就這還京州高門的名媛呢,比農村罵街的潑婦好不到哪兒去。李嶺手指點了點桌面:“證據确鑿,按程序走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手下離開後,李嶺點開系統,輸入薄玉姜的名字,很快她的生平資料就呈現在眼前。李嶺看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薄玉姜四歲走失,二十四歲找到,也就是十三年前。又是十三年前!他忽然想到上
次見面薄玉浔問到禹江,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當時就覺得奇怪。禹江死的時候,也正是十三年前。本來禹江和薄玉浔薄玉姜都沒有任何關聯,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薄玉浔那一問不同尋常。薄玉浔對這個孿生妹妹并沒有那麼上心,甚至可以說漠視,不然當年也不可能在她剛剛找回來的時候就出國了,一走就是十幾年。李嶺想了想,重新打開另一份加密的絕密資料,如果有人看到,肯定萬分驚訝。這是姜雨的生平資料。是的,姜雨的資料在她死後就被蔣春岚銷毀的一幹二淨,但互聯網沒有秘密。資料中,有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個面容普通的年輕女子,但是照片中的女子卻有一雙極為清澈漆黑的眼睛,眼珠黑白分明,溫柔又明亮。李嶺每一次看到這張照片,心底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容貌配不上她的眼睛,因此也映襯的這雙眼睛格外出彩,後來李嶺才知道,禹江是易容,真正的姜雨,一定有足以匹配這雙眼睛的容貌,然而這個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人見過了。禹江到底是好是壞,沒有人說得清,她殺了惡名昭彰的冉博文,本是善舉,然而終究雙手沾了血腥,她的背叛讓她陷于口誅筆伐之地,何況以女子之身遊走于男人之間,各種污名化,令她充滿了神秘的悲情色彩,加之最後的結局,頗為唏噓。說實話,李嶺很惋惜,她是一個人才,如果在他手裡,一定可以發揮特長,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明明有着一雙溫暖的眼睛,卻遊走在永不見陽光的黑暗中,當她舉起屠刀的時候,她心底一定充滿了悲傷和無奈吧。這雙眼睛裡,有太多的故事。李嶺目光凝在年齡一欄,二十四歲。她的笑容永遠定格,她的年齡,也永遠停留在了二十四歲。十三年前,姜雨二十四歲。薄玉姜回薄家的那一年,也是二十四歲。一切都是巧合嗎?李嶺擰眉思索,一道光從他腦海裡一閃而過,快的根本來不及抓住。——“夫人,是明鏡小姐的請帖。”申家,申夫人接過幫傭送過來的鎏金燙貼。打開,潇灑不失娟秀的字迹幾乎飛躍而出。“萬樹寒無色、南枝獨有花、茲于丙午年一月二十八日,邀申先生夫婦于雲夢山莊如故園,共賞梅花,萬望如約、榮幸之至,明鏡。”申夫人念完,忍不住贊歎道:“真是好字啊,大氣不失風骨,潇灑暗藏鋒芒。”“二十八号,那就是下周了,一定去,雲夢山莊的梅花我早就想去看看了。”申夫人高興的合上請帖。對面沙發上坐着的男子低頭看了眼手機,面色一變,忽然站了起來:“小姨,我有點事,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您。”申夫人追出去:“你急什麼,你姨父快回來了,你見了他再走也不遲啊,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