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裴枭然呆若木雞,一向泰然自若的臉上難得露出癡呆般的呆滞神情來。
敢問裴小将軍在危險之中摸爬滾打多年,什麼樣的對手沒有見過?
卻是唯獨沒有見過,第一次見面就将她不由分說的按住非禮的。
而且,離得近了看,才發覺這人真是……越看越眼熟。
然而面容卻是陌生的,委實從記憶中找不到熟悉的名字。
“你……”
裴枭然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待宰的小羔羊。
一邊滿臉疑惑的問着,一邊已然疾如閃電般的出手,毫不客氣的将對方一掌推開。
随即,另一掌直擊對方心口處而去,端的是穩準狠。
對方似是早有所料,輕笑一聲往後避開,腳步輕盈,看得出内功極好。
下一刻,卻又不怕死的如同嗅着花蜜而來的狂蜂浪蝶,倏忽間再次貼近裴枭然,并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又忙裡偷閑的在她唇上偷襲一擊。
“你!
”
裴枭然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縱使心性穩如泰山,此時卻也禁不住惱羞成怒,幹脆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直接沖了上去。
那人從容應戰,卻是隻守不攻,端的是四平八穩。
一個近身過招之際,裴枭然忽的嗅到了一股幽香。
那香氣淡淡的,似開在牆角處不起眼的小花,卻像小鈎子般,極為撩人心神。
又……極熟悉。
裴枭然猛地往後撤去,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身形修長的男人。
“你……怎麼會來這裡?
!
”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某人是已經登基當了皇上的人了。
皇上……不該是日理萬機、分身乏術的嗎?
怎的會出現在這裡?
還戴着……人皮面具?
裴枭然總算記起為何這張臉看着面熟了。
因為很久以前,某人為了保護她,也是戴了這張面具的。
隻是隔得太久,她一時忘卻了而已。
面前之人笑吟吟的,一本正經道:
“方才我不是說了嗎?
來這裡,隻為一解相思之苦。
”
“胡鬧!
”
裴枭然一氣之下,擡手便将對方的面具給揪了下來。
果然,底下露出了一張令人眩目的絕美臉龐。
裴枭然擡起一隻手,想用大耳刮子讓面前這個家夥清醒清醒。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皇上、皇上唉!
怎麼能夠這般胡作非為?
!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導緻大殷起了内亂……
那不必說,她這個紅顔禍水會首當其沖,成為後人唾罵的對象。
然而,掌風欲落的霎那,裴枭然又忽的想起了對方方才對她說的話
一解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
裴枭然臉紅了紅。
這記巴掌,終究沒能落下去。
“咳……你就這麼出來了,大殷怎麼辦?
”
給了對方一個适可而止的眼神,裴枭然理了理淩亂的裙擺,重又回到書桌前坐下。
卻聽百裡烈鸢不以為然道:
“有兒子代我監國,我怕什麼?
”
“兒子?
!
”
晴天一道霹靂,劈的裴枭然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百裡烈鸢有兒子了?
他有兒子了?
他有兒子了!
“這……什麼時候的事?
”
裴枭然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唯有天知道,她此時的心緒有多亂。
“你拒絕我以後的事了。
”
百裡烈鸢輕輕歎了一口氣。
縱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每每想起,仍是讓他覺得心痛難當。
稍稍緩了一緩,百裡烈鸢才繼續道:
“我那時心灰意冷,本想一死了之,又放不下餘念,也放不下你……這才勉強打消了這個念頭。
又覺得若不是你,娶誰都負了人家,便想着收養一個孩子。
待我百年之後,也能有人接管大殷。
在有心相尋之下,果然被我找到了一個好苗子,便帶回來精心培養了。
如今他已經學了不少帝王之術。
正好,給他一個機會磨練磨練。
”
原來是幹兒子啊……
百裡烈鸢走過來,這才發現裴枭然竟是面色蒼白。
他微微一驚,随即伸手,握住了裴枭然放在桌上的小手
那隻手冰涼,卻讓他的心瞬間變得炙熱起來。
他鄭重其事道:
“生與死都不能将我們分離,旁人就更不能了。
你可以永遠相信我,相信我這顆對你始終不渝的心。
”
裴枭然抿了抿唇,卻是将臉扭到了另一邊去,一副傲嬌至極的模樣,堅決不肯承認為了對方一句話便亂了心神的笨蛋是自己。
百裡烈鸢笑了笑,絲毫不介意的直接将人攬入自己的懷中溫存起來。
這懷抱是如此的溫暖,縱使不夠寬厚,也能讓人感到滿滿的安全感。
還有那幽幽的淡香,更是讓人的心神感到一陣難言的安甯。
所以,裴枭然隻意思意思的掙動了幾下,便窩在對方的懷中,滿足的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不舍分開。
裴枭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咳……那個,你趕路累不累?
餓不餓?
要不要吃點東西再休息一下?
”
百裡烈鸢點點頭,又搖搖頭。
裴枭然迷惑道:
“什麼意思?
”
百裡烈鸢專注的看着她,道:
“趕路的确很累,我也的确很餓。
可是……當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一點都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餓了。
”
這情話真是俗套的不能再俗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但是,配上那雙充滿了真摯的眼眸,看着其中滿滿的自己的倒影,裴枭然還是不可抑制的心動了。
這感覺她并不陌生,卻又與前世喜歡朱濂溪時有些不同。
那時隻是心動,僅此而已。
但是現在,此時此刻,她不僅覺得心動,更有一種倍覺甜蜜的心定。
因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是真正喜歡着她的,純粹又熱烈。
不過……
這并不代表對方可以為所欲為了。
裴枭然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近在咫尺的飽滿又雪白的額頭,緩緩将人推開。
“還沒親夠?
”
好家夥,剛進門便非禮了她兩回,這家夥還有完沒完?
對方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粉潤的雙唇,委委屈屈道:
“怎麼可能會親夠呢?
又香甜,又綿軟,你是不知道有多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