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幅幅人像畫而已。
别說,她将她見過的人都畫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
我特地将畫上的人都叫了來,不過都是給她送飯或是幫她收拾梳洗的丫頭罷了。
結果,一比對,才發現那畫上之人的姿态神韻,都拿捏的跟本人一模一樣呢!
”
桑蠶啧啧稱奇。
她本身就是一個奇女子,能夠這樣發自肺腑的大加稱贊别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裴枭然頓時也來了興趣,問道:
“真的?
快帶我去瞧瞧!
”
她倒要看看,能讓她桑蠶姐姐如此誇贊有加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神作。
兩人立刻動身,興沖沖的前往伶羽的住處。
到的時候,伶羽正手裡拿着石子,蹲在地上刻畫着什麼。
她的腳依舊被捆綁着,不過鎖鍊很長,足夠她在這間屋子裡活動了。
屋子裡收拾的也相當幹淨整潔,沒有任何異味。
伶羽的身上也是,足以看出下人們将她照料的很好。
伶羽低着頭,畫的專注,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的到來。
裴枭然和桑蠶不由放輕了腳步。
屋内的光線有些暗,不過裴枭然還是發現,正如桑蠶所說,屋子裡凡是伶羽能夠夠到的每一處,都畫滿了畫。
有山有水,有花有鳥,然而最多的,還是人。
而且,裴枭然驚奇的發現,這其中,還畫着不少自己的畫像。
她不由自主的走近細看。
就見有手握兵書,閑坐靜讀的,有一身長裙,回眸一笑的。
還有騎于馬上,戰袍翻飛、手握長刀、長發在身後随風翻舞的。
裴枭然敢肯定,伶羽定然沒有見過自己在戰場上的樣子。
但是裴小将軍這個稱呼太深入人心了。
人人都知道裴枭然從小練武,戰場更是上過無數。
所以,一想起她,腦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定然是她拍刀催馬、馳騁沙場的模樣。
那樣潇灑,那樣飒爽,那樣耀眼而動人。
線條清暢流麗,簡單幾筆,便将裴枭然獨有的驕傲又自信的神态勾勒的活靈活現。
看的裴枭然本人都覺得她可真是美啊!
她自己怎麼都沒發現,自己居然能有這麼美呢?
桑蠶點了一盞燭燈端了過來。
頓時,火光映照的牆上的畫像更為清晰。
燭火跳躍下,牆上的人像似是活過來了一般,驚得裴枭然不由倒退了幾步。
這一動靜也終于驚醒了正沉醉在自己世界裡的伶羽。
伶羽看到屋中有人,還是自己很少見過的陌生人時,頓時啊了一聲。
随後,像受驚的兔子一般,連鞋都不脫的直接跳到了床上,一把扯過被子将自己從頭到腳的蓋住,然後在裡面瑟瑟發抖。
裴枭然看的哭笑不得,又忍不住感慨道:
“沒想到她竟有如此天賦。
可惜心術不正,縱使天賦異禀,也沒什麼用了。
”
以前,為了銀子,伶羽被裴老太太收買了去,對付自己。
後來又被趙姨娘給收買了去。
真是個被錢迷了心的家夥,隻要給點好處,就不知誰是自己的主子了。
若是她能夠對自己忠心不二,那如今,雉京第一才女的位置,絕對非她莫屬。
裴枭然惋惜的咂了咂嘴。
腦海中卻忽的閃過一道精光,讓她惋惜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不對……好像有哪裡不對……
桑蠶見裴枭然立于原地,表情古怪,久久沒有說話,不由輕推了她一下,問道:
“枭然,你怎麼了?
”
裴枭然這才回神,看看床上的伶羽,又看看一臉關切的桑蠶。
半晌,才喃喃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什麼?
”
桑蠶愈加迷惑,卻被裴枭然一把拉起,朝着門外飛奔而去。
“枭然,怎、怎麼了?
!
”
回了自己的住處,裴枭然二話不說,便拿來一張信紙鋪開。
也來不及研磨了,用筆尖蘸蘸舌尖,便開始在信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桑蠶姐姐,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她一直以來,竟是錯怪他了!
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寫信給他,向他道歉!
裴枭然向來敢愛敢恨,自己做的錯了,也從不遮掩推脫,而是積極道歉并主動承擔後果。
這一次也是一樣。
她不求那個人的原諒,隻求這誤會解開之後,那個人的心中,能多些寬慰。
桑蠶聽的雲裡霧裡,幹脆湊過來,看裴枭然在寫什麼。
信的開頭便是離王殿下,見字如面。
是寫給百裡烈鸢的!
接下來,正當裴枭然要接着寫時,外頭負責通信的丫頭卻敲了敲門,站在未關的門邊恭敬道:
“主子,有人求見!
”
“不見!
”
此時此刻的裴枭然正急着呢,哪兒有多餘的心思去見别人?
而且,來的人肯定不是自家人,因為自家人無需通報。
那就更加無關緊要了。
丫頭咬了咬唇,又補充了一句,道:
“那兩人說,若是主子不肯見,就報出他們的名姓。
聽說,他們是從大殷來的,一個叫餘念,一個叫秦觀!
”
什麼?
!
百裡餘念和秦觀?
裴枭然吃了一驚,這才從信裡擡頭,一臉茫然道:
“你說誰?
”
丫頭怯怯的重複道:
“餘念和秦觀。
”
裴枭然猛地站了起來,道:
“快請他們進來!
”
“是!
”
丫頭轉身匆匆而去,裴枭然也扔了筆,讓桑蠶去備茶和點心。
自己則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決定待會兒等人來了以後,直接将此事告知秦觀,讓他直接帶回去告知百裡烈鸢。
也免去了寫信的麻煩。
隻是卻不知,一直伴在百裡烈鸢左右、寸步不離的秦觀秦大人與百裡烈鸢的妹妹百裡餘念,來找她做什麼?
很快,秦觀與百裡餘念被請了進來。
兩人皆是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神色間也隐見焦急,讓裴枭然的神色也不由跟着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知二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
裴枭然做了個請的手勢,先請二人入座喝茶。
待喝了口茶歇息片刻後,秦觀才與百裡餘念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