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的幾句關鍵之處的指導讓百裡宗曦的箭術大有改善。
這讓百裡宗曦的拜師之心又死灰複燃、躍躍欲試起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個始終從容淡定的女子,并朝她走了幾步。
卻在這時,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意圖的百裡烈鸢忽的對裴枭然撒嬌道:
“出來走了這麼久,朕的腳好累……不如回去歇歇吧?
”
他們的确走了挺遠,裴枭然也沒多想,順從的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百裡烈鸢還不忘回頭,向着自家兒子投去了一個勝利的眼神,成功将對方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父皇……真是太過分了!
不想讓他拜師不說,居然還……
幼稚!
方才十四的皇子殿下對着比自己大出十幾歲的百裡烈鸢下了評語。
随後,直到裴枭然的身影徹底随着百裡烈鸢消失在遠處之後,百裡宗曦才終于失望的收回目光,謹記裴枭然的指導,繼續練習射箭去了。
回去的路上,百裡烈鸢活蹦亂跳的,可一點都沒有看出腳疼的樣子。
不止如此,他甚至還有心思去算計别人。
“那些老鬼的确很是難纏。
不過……我瞧着宗曦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給他說一門親事了……
如此一來,那群别有用心的老家夥就會拼命将自己的女兒孫女往他那裡塞,朕也能清靜一些不是?
”
裴枭然聽的目瞪口呆。
“你這是……把自己的兒子推出去當擋箭牌?
陛下,您不覺得自己太損了點嗎?
”
百裡烈鸢妖孽般的面容上卻窺不見半分愧疚之色,反而理所當然的道:
“身為兒子,替老子分憂解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再說了,身邊多一個嬌嬌軟軟的小皇後陪伴着他、照料着他,不知道多好!
這是好事,又不是壞事,怎麼能說朕的這個主意損呢?
”
“那萬一人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呢?
”
裴枭然好心提醒,免得這對父子因為這件事而搞的反目成仇。
百裡烈鸢堅定的擺擺手,道:
“沒有,絕對沒有。
自從朕将他帶回來之後,就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子感興趣。
”
除了……裴枭然。
當然,裴枭然是他的,旁人想都别想。
某位陛下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見他神色笃定,裴枭然想了想,道:
“那你還是和他好好去商量商量吧。
隻要他願意,早日成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嗯。
”
兩人閑聊間,百裡烈鸢便已經将自己的兒子打包給賣了。
聊着聊着,裴枭然忽又想起:
“對了,秦大人呢?
怎麼自從來了這大殷的皇宮之後,我卻一次都沒有見到過他?
”
她記得秦觀可是百裡烈鸢的貼身侍衛兼心腹手下,從前兩人都是無論去哪都形影不離的。
“他啊,你不說,朕也差點忘了這茬呢。
”
百裡烈鸢輕拍了一記自己的額頭,道:
“上次自從你們離開之後,秦觀便自請去了宮外去了。
當時京城守衛正好缺了個副統領,我便讓他補了這個空缺。
想想,我也有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呢……
你别急,我馬上派人将他叫過來。
”
百裡烈鸢說到做到,揚聲喚了附近的一個宮人過來,讓他出去請秦大人進宮面聖。
那宮人受命後一溜煙的便小跑着去傳信兒了。
聽百裡烈鸢提起上次的事,裴枭然卻是又想起了另一事來,連忙問道:
“那你母後的遺體……你将之下葬了嗎?
”
“這個啊……”
百裡烈鸢卻是露出了遲疑神色。
他緩緩道:
“原本,我也想将母後的遺體和父皇同葬在一起的。
但是……”
“但是什麼?
”
裴枭然見他神色古怪,不由追問道。
“但是……也不知我那禽獸叔父用了什麼手法,竟是保的我母後屍身不腐。
瞧着,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死人,反而……像是隻是睡着了一般。
我原本打算讓人将她擡去父皇的地宮的。
可是,看着母後那安詳的睡顔,我卻又狠不下心去了……”
裴枭然也想起來了。
那位大殷先後的遺體,的确沒有半分腐化的迹象,反而保留了生前的模樣,連皮膚都是白皙滑嫩,如同少女一般。
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誤将她認成了百裡烈鸢呢!
如此絕世美人,卻沒了聲息,難免讓人覺得惋惜和心痛。
尤其百裡烈鸢還是她的親生兒子,自是更加不舍得将她送入那永無光明、冰寒刺骨的地宮之中了。
“那她……”
百裡烈鸢指了指地下,道:
“她依然還在那裡。
”
裴枭然想了想,道:
“我好像聽别人說過,人死後,是必須要入土為安的。
如果不入,死後将也不得安甯。
有句話不是叫‘塵歸塵、土歸土’嗎?
再者,你父皇與你母後生前感情就很好。
死後……定然也是不想分開的吧?
”
“這些道理,我何嘗不懂……”
百裡烈鸢長長的歎了口氣,表情變得十分糾結,道:
“可是,就算之前做了很大的決心,每當我再次看到她時,仍然會反悔。
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
你知道的,母後走得太早,我與她相處的時間也太少。
如今這樣,我就感覺,好像她還活着一樣,可以繼續的陪着我。
其實,我曾經夢到過很多次父皇,聽到他說,他在下面很孤獨。
可是、可是……
我也很孤獨啊……”
母親,對于一個孩子的意義,不言而喻。
尤其是如百裡烈鸢這般從小便缺失了母愛的人,更會極度渴望母愛。
哪怕,他的母後已經死了。
但隻要看到她,就覺心裡安定,覺得這世上,自己并不是孤單一人。
這母子之間的牽系,可是生死都難以割斷的。
裴枭然頓時心軟,随即,又覺得心底有隐隐的鈍痛自心口處緩緩蔓延開來。
因為,皇後是确确實實的死了,也是确确實實的,永遠都不會再回到百裡烈鸢的身邊了。
他注定是要失去她的。
而拖的越是久,等到屍體開始腐爛的那一日,他就會越是痛苦。
可是,誰又能保證,先後的屍體,能夠一直如此‘鮮活’的保存下去,直到百裡烈鸢也死去的那一日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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