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又生了一張極為俊秀的臉。
白皙如玉，俊美無暇，真真如仙人般，隻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也隻有在家人面前，他才會展露笑容，如從前那般溫和可親。
裴枭然毫不客氣的直盯着自家三哥瞧，準備飽飽眼福。
隻是看着看着，卻見對方的表情忽而變得認真起來，問道：
“聽說你要和大皇子殿下成親了？
”
賜婚的聖旨一個多月前就下來了，裴雨軒又消息靈通，不可能不知道。
對方這明顯是明知故問。
不過裴枭然還是乖巧的回答道：
“是啊，怎麼了？
”
裴雨軒薄唇微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裴枭然笑着道：
“三哥有什麼話盡管直說就是，自家人，莫不是還有什麼顧忌不成？
”
裴雨軒微微歎了口氣，輕聲開口道：
“不知你有沒有發現，那位大殷的離王殿下，也有些喜歡你？
”
關于裴枭然的事，就算當時沒有在場，過後裴雨軒也會從别人口中探聽的一清二楚。
他心思細膩，早就發現那位離王殿下對待自家妹妹十分與衆不同。
尤其是當初借糧一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不會如此爽快、如此大方。
更何況當時兩人還認識不久，足以看出百裡烈鸢對裴枭然的喜愛。
後來，兩人之間多年的書信來往，以及百裡烈鸢來朱雀第一時間便去見裴枭然，也能看出自家妹妹對那位離王殿下并非全無感覺。
既然兩情相悅，又為何會答應聖上的賜婚，嫁給大皇子殿下呢？
裴雨軒一直想問問裴枭然，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
聞言，裴枭然神色一僵，随即用雙手捧着圓乎乎的臉蛋兒，笑眯眯的道：
“像我這麼可愛的少女，有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嘛？
”
然而裴雨軒卻并不吃這套，隻用一雙清澄無垢的雙眼直直的盯着她。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知道這個哥哥并不好糊弄，裴枭然心思急轉。
真相自然是絕對不能告訴他的，但編織的理由必須使他信服才行。
佯裝無奈的放下雙手，裴枭然一臉甜笑變為苦笑，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三哥呢。
”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車窗外，幽幽道：
“我自是知道他喜歡我的。
隻是，他喜歡我能如何？
我喜歡他又能如何？
彼此的身份擺在那裡，終歸是有緣無份罷了。
”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裴枭然身份敏感，若是與朱雀之外的人結親，尤其是對方也是個位高權重的，難免惹人起疑，懷疑她是不是生了二心。
别人懷疑也就罷了，就怕到最後，連聖上也跟着起疑，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隻是……
聰敏慧黠如自家小妹，會這麼輕易就放棄自己心中所愛嗎？
裴雨軒有些懷疑。
不過，轉念一想，自家妹妹向來視自己家人如命。
為了不連累自己的家人，而選擇放棄心愛之人，似乎……也完全符合自家小妹的行事風格。
裴雨軒一時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他想，若無身上權勢，妹妹一定能和相愛之人相守一生吧。
可若要她放下權勢，怕也是絕無可能。
因為她從小到大拼命、努力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能夠擁有權勢，護一家人的周全。
當家人、愛人她隻能二選其一的時候，她選擇了家人。
馬車裡一時陷入沉寂。
過了良久，裴雨軒才澀聲開口道：
“其實我、大哥、和你四哥，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護這個家周全了。
你……你不必總是擔心我們、擔心這個家。
”
裴枭然回頭看他，笑了笑，道：
“我知道。
不過，我已經回絕了離王殿下，也并不後悔我所做出的決定。
況且，大皇子殿下待我也很不錯，未必不如離王殿下，三哥就不用為我擔心了。
”
裴雨軒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雖然親兄妹不必明算賬，但是他知道，他們兄弟幾個欠裴枭然的，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回了裴府，兩人一起去了吳氏的院子，向自家娘親問安。
吳氏好些日子不見自家三兒子，自是十分開心，忙叫下人去拿瓜果點心來。
又細細問起兒媳和兩個孫兒的情況，得知他們一切都好後，這才放下心來。
恰巧姬雪瑩也在吳氏這裡，幾人便一起坐下來，聊起了家常。
聊着聊着，姬雪瑩忽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她奇怪地問道：
“怎麼，夫君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嗎？
”
平時裴潤之下朝之後，會先回家換下官服，然後才去大營。
“啊？
”
裴枭然下意識的與裴雨軒對視了一眼，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了吧，怕大嫂會傷心。
可是不說……這事兒能瞞得住？
見兩人都不作聲，姬雪瑩美眸微眯，問道：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
“這個……”
裴枭然撓撓頭，努力的想着措辭。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走進了一個人來。
那人身形高挺，面容英俊，不是裴潤之又是誰？
“夫君！
”
姬雪瑩第一個發現了他，喚了一聲，起身迎上前去，絕美的容顔不由自主的綻出幸福的笑容，越發動人心魄。
裴潤之回以溫柔一笑，再自然不過的挽起她的手，上前向吳氏問安。
随後看向裴枭然和裴雨軒，溫和笑道：
“三弟回來了？
咱們好些日子沒見了，留下一起吃個午飯吧。
待會兒我讓人将弟妹和侄兒們也都接來，咱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
裴雨軒點點頭，道：
“好，都聽大哥的。
”
兄弟倆說完話，裴潤之看看吳氏，又看看姬雪瑩，抿了抿唇，終究還是開口道：
“娘，雪瑩，我有件事要同你們說。
”
吳氏關切的問道：
“何事？
”
姬雪瑩感覺自家夫君握着自己的手緊了緊，她的心也不由跟着緊了緊。
預感對方要說的，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裴潤之道：
“聖上派我去北疆駐守，十日之後，我就要出發了。
”
吳氏一愣，随即歎了口氣。
大概早就做好了孩子們終究要離她而去的準備，吳氏并沒有失态，隻是道：
“那去了那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們擔心。
還有，記得按時寫信回來，報個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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