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裴枭然驚訝的挑了挑眉,道:
“那大夫可說過,夫子的病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嗎?
”
李夫子搖了搖頭,歎息道:
“大夫也并未找出根源,隻囑咐多喝熱水,夜裡多蓋被子,不要着涼。
”
裴枭然眨了眨眼睛,接着問道:
“那……夫子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呢?
”
“這……”
這個問題李夫子還真沒想過,他捋着胡子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才有些不确定的道:
“好像是……從入了裴府教書開始?
反正在進入裴府教書之前,老夫的确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毛病的。
”
一低頭,見裴枭然正仰着小臉看着他,又連忙道:
“老夫并不是在懷疑裴府的人,隻是、隻是這……”
裴枭然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
“我明白夫子的意思,況且裴府人多,肯定會有幾個狼心狗肺的小人隐藏其中,既然夫子是從入了裴府後才開始不舒服的,不如……就從裴府下手,找找有什麼可疑的人,或者,将在裴府用的飯食留下一點,帶去給大夫檢驗,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
”
其實裴枭然也不确定,是不是裴文長或者裴文長的人給李夫子的飯食中下了什麼東西。
她隻是想要試一下。
若是沒下東西,自然是好事,若是下了,也能給罪魁禍首一個教訓。
這位李夫子可最愛打小報告了,若是知道了有人膽敢害他,可想而知,他肯定會去裴醒山的面前好好兒報告一下的。
裴醒山最近的脾氣可差的很,若是誰敢在這個時候去摸老虎屁股,隻能自求多福了。
李夫子的臉上果然露出幾分懷疑之色,慎重的點點頭,道:
“多謝六小姐提醒,老夫明日就将飯菜拿去給大夫仔細瞧一瞧,看是不是有什麼歹毒小人在害老夫!
”
裴枭然點點頭,告别李夫子後,便帶着寒蟬等人重新回了馬車。
寒蟬默默思忖了一陣,試探的開口道:
“小姐說過,那是五少爺的夫子,莫非小姐是懷疑五少爺在夫子的飯食中下藥,想讓夫子親手揪出五少爺這個罪魁禍首?
”
裴枭然驚訝的看向寒蟬,道:
“寒蟬姐姐好厲害,連這個都能猜得出來?
”
她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恐怕連李夫子本人,都不知道她想對付的人是裴文長,隻會以為自己是在關心他吧?
寒蟬腼腆的笑了笑,道:
“其實也不算什麼的,那位李夫子不了解裴家的情況,所以不會知道,但是,我卻知道,五少爺一直對小姐不好,那又是五少爺的夫子,小姐突然去關心别人的夫子,肯定别有目的,那就不難猜出是想要給五少爺一個教訓了。
”
裴枭然贊許的點點頭,笑着道:
“分析的一點兒沒錯,寒蟬姐姐真聰明”
說話間,馬車便已到了裴家,裴枭然和張澤清照例各回各院。
隻是一路走來,氣氛卻有些不同以往,路過見到的下人基本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在讨論着什麼。
裴枭然微微皺了皺眉,進了自己的院子,剛想問問潘嬷嬷府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潘嬷嬷已經迎了上來,行過一禮後,猶豫了一下,道:
“小姐,今日府裡來了一個新人。
”
府裡但凡有什麼動向,潘嬷嬷都會第一時間彙報給裴枭然。
但像今天這樣吞吞吐吐、語意不明,還真是第一次。
裴枭然清瑩的眼眸一轉,道:
“是不是父親納了新姨娘了?
”
潘嬷嬷一驚,萬萬沒想到裴枭然居然連這個都能猜得出來,随即低下頭去,道:
“是。
”
裴枭然輕笑一聲,不以為意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原來是這樣,父親總是悶在家裡也怪無聊的,能有個新人為他解解悶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
上輩子的裴醒山并沒有因為被赤宣帝猜忌而困在家裡,所以也沒發生過這件事。
不過,除了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帶回的玩物,府裡還能進什麼新人呢?
新買來的下人們又不需要潘嬷嬷特地來向她彙報,想來想去,便也隻剩這一種可能了。
潘嬷嬷歎了口氣,也不再隐瞞了,道:
“聽說是個窮苦人家的女兒,家裡揭不開鍋了,才決定賣了這個女兒繼續度日,正巧被老爺看到了,便買了回來。
”
“哦?
”
裴枭然忍不住高高的挑起眉梢,懷疑的心道:她爹會有這麼好心?
還是……别有原因?
裴枭然撓了撓下巴,道:
“若當真如此,那爹爹還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潘嬷嬷仔細打量着裴枭然的神色,見她确實不甚在意,這才放下心來,趕忙讓人将廚房裡早已燒好的熱水提來,準備為裴枭然沐浴換衣。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爽的新衣服後,裴枭然便去了吳氏那裡。
吳氏正在吃晚飯,裴雨桐在旁邊陪着,見到她進來,兩人都很高興,連忙招呼她過來一起吃。
裴枭然在吳氏另一邊的位子坐下,也不急着動筷,而是笑着問道:
“娘親最近心情還好麼?
有沒有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呀?
如果遇到了不開心的事,那一定要跟枭然說,枭然一定會為娘親分憂哒”
吳氏看了讨巧賣乖的閨女一眼,忍不住笑道:
“莫非,你也是因為那事兒來的?
你呀,跟你二姐一樣,就愛瞎操心。
”
裴雨桐吐吐舌頭,小聲反抗道:
“我們這不是擔心母親嘛……”
“沒什麼好擔心的,”吳氏用帕子輕輕摁了摁嘴角,神色淡淡道:
“我與你們爹爹之間的情分,早已斷絕了,他納不納别的女人,或者納多少女人,甚至……會不會休了我,我都已毫不在意了。
”
說着,又一手拉住一個女兒,臉上綻開如春花般溫暖的笑容,道:
“我現在有你們就夠了,隻要你們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每天都過的快快樂樂的,我就已經别無所求了,至于别人……别人又不關心我,我又何必去關心别人呢?
”
裴枭然和裴雨桐對視了一眼,齊齊露出放心的笑容來。
裴枭然用力的點點頭,無比贊同道:
“娘親說的對!
那些人又不在乎我們,我們又何必在乎他們呢?
從今往後,我們走我們的陽關道,他們走他們的奈何橋,再不相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