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要我放人?
呵!
我們哥幾個還沒玩夠呢!
這小娘們我們哥幾個之前就看上了,要不是因為一個該死的瘸子,我們早就得手了!
如今老天爺又把她送到了我們的手裡,表示她本來就該屬于我們!
是我們的東西!
等玩夠了以後,哥幾個還想把她賣個好價錢,好補償我們之前因為她而被瘸子打傷的醫藥費呢!
”
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男人語氣輕佻,十分不滿的瞪着不合時宜的沖進來通風報信的人。
那人急的滿頭是汗,跺着腳罵道:
“一群精丨蟲上腦的蠢東西!
你知道你們劫的是什麼人嗎!
現在外頭為了找到她,鬧的是滿城風雨!
不隻是外頭的官兵在找,就連那些黑老大們,都張貼出了高額的賞金。
說,隻要找到她,那些抓了她的人,一個人頭,一千兩黃金!
”
“什麼?
!
”
山洞裡的幾個大漢面面相觑。
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小娘們……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
那人冷笑一聲,道:
“聽說,她是公主,還是大殷的公主!
”
“公主?
!
”
“不可能吧?
公主怎麼會一個人在街上?
”
“大殷的公主,怎麼會在我們朱雀啊,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
幾個人懷疑的讨論着。
然而,雖然嘴上懷疑,身體卻很誠實,幾人已經動作迅速的穿衣提褲,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
看着地上閉着眼睛、意識不甚清醒的女子,有人悄悄的從地上拾起了刀子,緩緩地朝她走去……
“蠢驢!
你敢殺她?
就别怪我們不講兄弟義氣!
”
站在門口的那人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而後已經率先一步逃走了。
其他人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留下的那人害怕百裡餘念醒來之後,将他們的相貌告訴别人。
可是……就算殺了她,又能怎樣呢?
能逃脫嗎?
能活命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聽說大殷如今的皇帝手段狠辣的很,逼宮時,連自己的親叔父都給親自手刃了。
要是真殺了他的親妹妹……
渾身一個哆嗦,那人手中的刀子也應聲而落。
“慢點……你們等等我呀!
”
連滾帶爬的扭頭就跑,那人隻後悔剛才為什麼沒有跟着他們一起逃走。
其實,趁着夜色,他們說不定真的能夠逃出生天。
而且,隻要這位公主不死,她的哥哥就不會死追到底,對他們趕盡殺絕了……
該死……剛才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
跑在最後的人悔得腸子都青了,不過同時,又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真的下手。
隻是可惜,他們藏匿的地方是在山裡,附近全是樹林,一戶人家也沒有,一盞燈也沒有。
隻有一片茫茫無際的黑暗,自己的同伴早已不見了蹤影。
那人無法,隻得随意選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沒想到睡得是個公主啊……這輩子不虧了……嘿嘿嘿……”
風裡送來一陣極為猥瑣的惡心竊笑,很快,又随風散了。
周遭的聲音和如鬼魅般的重重人影不知什麼時候全都消失了。
隻有惡臭至極的、混雜着不知名的難聞味道,還殘留在這方小小的山洞之中。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強烈的餓意燒的人渾身難受,不過,同時也喚醒了正處于模糊中的意識。
百裡餘念本不想醒來。
她想就這樣沉睡下去,一直的沉睡下去,永遠也不要醒來。
但是身體上的疼痛與難受,又不斷的拉扯着她,将她硬生生的拉回到了這個充斥着髒污與臭氣的小山洞中。
艱難的睜開眼,周圍的男人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們……去哪裡了?
仔細的聽了聽外頭的動靜,外頭也是一片安靜。
隻有夜風刮過,送來的樹葉沙沙聲。
走了?
都走了?
為什麼直接走了?
而不殺了她?
真是一群膽小鬼,沒用的東西!
惡心至極的東西!
腦子裡亂糟糟的,百裡餘念拖着沉重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她極力的避免去想之前發生的一切。
然而,越是不想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面,就越是強硬的跳到她的面前來,清晰又清楚的重現着之前發生的一幕幕。
提醒着她,這是現實,不是夢境!
百裡餘念忽然捂住嘴巴,埋頭沖了出去,低頭便吐出了一大攤污物來。
裡面還混着血。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舌頭,不知什麼時候也被咬破了。
但是那惡心又陌生的味道,卻始終殘留在她的嘴裡,久久不散。
惡心!
惡心!
真是惡心透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惡心的男人。
在哥哥身邊的時候,在秦觀身邊的時候,在百裡宗曦、也就是哥哥收留的養子身邊的時候。
她的身邊盡是些青年才俊、孔武之士、或清直仁厚的長者聖賢。
她以為外頭世界裡的人,也全都是這個樣子的。
縱使不如,既然生而為人,總不至于堕落無恥、下流下賤、醜惡惡臭至連畜牲禽獸都不如的地步的。
然而,最後卻發現,是她将這個世界想象的太過美好了。
有的東西,就是畜生不如、禽獸不如。
不過僥幸披了張人皮,所以才能夠與人一樣,直立行走,混迹于人群之中真假難辨而已。
她應該聽她哥哥的,不要一個人出來亂跑。
或是聽秦觀和百裡宗曦的,乖乖的呆在宮裡,永遠活在她的花海與美好之中。
原來……他們不是為了管教她、關着她、不讓她惹麻煩。
而是為了保護她,所以才不得不限制她的自由啊……
吐完之後,百裡餘念覺得自己好受多了。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就必須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也不知道那群東西去了哪裡,說不定待會兒就會回來了。
想起之前生不如死、死去活來的一幕幕,百裡餘念是甯願死,也不願再去經曆一遍了。
她攏緊破碎的衣衫,一步步的朝着遠處隐約能夠看到燈光的地方走去……
“聽他們說,有人看見那夥人背着麻袋,朝着那個地方去了。
”
遙遙指向一片密林,裴炎赫皺着眉頭道。
“進去看看吧。
”
裴枭然看着這杳無人迹的密林,也跟着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