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門進了裴府,裴枭然沒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娘親那裡。
果不其然,吳氏也知道了裴雨桐的婚事告吹的這件事,顧不得先生氣,此時正穿衣洗漱,準備去裴雨桐那裡看看對方的情況如何。
見裴枭然進來,她連忙上前來拉住女兒的小手問道:
“你二姐昨晚是不是受委屈了?
可有傷心難過?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
裴枭然看了一旁的張嬷嬷一眼,張嬷嬷沖她微微點了點頭,裴枭然便笑着道:
“二姐沒事,有我在,娘親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至于發生了什麼,想必張嬷嬷已經都同娘親說過了吧,沒錯,就是她說的那樣。
”
吳氏頓時怒上心頭,一向性子和婉、待人有禮的人此時也忍不住怒罵道:
“真真是狼心狗肺、人面獸心之徒!
”
裴枭然見她氣的一張臉都紅了,怕她本來就弱的身子骨再氣出什麼毛病來,忙拍着她的手背安撫道:
“娘親莫氣,那韓将軍與韓夫人不是親自來請罪了麼?
又逢人就說都是他們兒子的錯,所以這門親事哪怕沒成,二姐的名聲也不會受到絲毫損壞的,二姐的心地又那樣好,以後定然會嫁一個比韓家更好的人家、比韓逸更好的夫君,豈不算是因禍得福?
”
吳氏想了想,倒也是,不過仍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你二姐當真沒事?
她對那韓逸……”
裴枭然失笑,道:
“二姐親口跟我說過,她對那韓逸并無任何感覺,而且我二姐與那韓逸統共隻見過兩次面,他又對我二姐沒有什麼救命之恩之類的恩情,二姐又怎麼可能因為他而傷心難過呢?
”
吳氏當初會選擇嫁給裴醒山,就是因為裴醒山救過她一命,她覺得對方是個難得的善人,應該可以托付終身,所以在裴醒山向她示愛之後,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而吳氏的爹娘也是因為裴醒山救過他們女兒的關系,再加上兩家即将要結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便毫不吝啬的對當時正處于困境之中的裴醒山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當然,這些事并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不過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總之,結論就是裴雨桐對韓逸并沒有生出任何感情,所以在得知韓逸在外面令有了女人甚至連孩子都有了之後,也沒受到任何影響。
吳氏總算徹底放下了心來,刮了刮裴枭然的小鼻頭,欣慰的笑道:
“你與你二姐的關系倒是愈發好了。
她什麼都願意跟你說,你可要記得為她保密,别什麼都往外說。
”
裴枭然用力點頭,道:
“我知道!
”
看了看一旁圓桌上一口沒動的早飯,裴枭然拉着吳氏走過去,道:
“别去想那些糟心事兒了,娘親先來吃飯!
”
吳氏被韓家的事兒膈應的一點兒胃口都沒有,此時拗不過女兒,隻能順着她的意在桌邊坐下,捏起瓷勺慢慢喝起粥來。
見裴枭然爬上自己對面的凳子坐着卻不動筷,吳氏問道:
“你怎麼不吃?
”
裴枭然咧嘴一笑,道:
“我已經在自己院子中用過了。
”
若說是在外面吃的,吳氏定然要問問她為何這麼早出門,又為何會在外頭吃,所以為了不讓自家娘親操心,裴枭然便小小的撒了個謊。
吳氏點點頭,對寶貝閨女說的任何話都堅信不疑,繼續低頭喝粥。
正陪着吳氏吃早飯時,外頭忽然有小丫頭來報,說是潘嬷嬷來了,找六小姐有事要說。
裴枭然愣了愣,心說該不會是韓家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來了吧?
便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潘嬷嬷果然就在屋門外頭等着,見她出現,立刻迎上前去,壓低聲音道:
“小姐,宮裡頭來人傳了話兒,說離王殿下已經敲定了啟程的日子,就在三天之後,讓你在這三天之内做好準備。
”
裴枭然深吸了口氣,心說,該來的還是來了。
朱雀距離離王的封地可不近,按照離王殿下那驕奢淫逸的性子,日夜兼程也是絕不可能的,因此這一去,少說也得個把月的時間。
而且她不光要去,還要回來,加起來少說也要兩個月左右吧。
幾天倒是可以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但一下子消失兩個月,可不好随便找理由糊弄,裴枭然隻能将實話告訴自家娘親。
吳氏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道:
“聖上要你……去護送大殷的離王殿下回封地?
”
她寶貝閨女才幾歲?
尚且是需要别人來保護的年紀,聖上怎麼會下這種荒謬的命令?
裴枭然當然也不想去,但皇命難為,又加上還欠了那個百裡烈鸢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情,隻好道:
“娘親放心,離王身邊已經有了一千精兵,聖上還另派了五百人專門來保護我,我不過就是個陪同的而已,哪怕遇到危險,也并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去保護那位離王殿下的。
”
吳氏疑惑:
“那……為什麼聖上一定要你來陪同呢?
”
裴枭然憂郁的歎了口氣,捧着肉乎乎的小臉道:
“大概是因為女兒長得太可愛了吧……”
說完一愣,心說這麼自戀的話聽起來怎麼有點耳熟啊……
吳氏被她逗笑,笑完之後又覺得憂心,畢竟路途遙遠,這萬一路上遇到山匪流寇之類的可怎麼辦?
“要不娘親和你一塊兒去吧,你自己去,娘親總歸覺得不放心。
”
裴枭然聽的心裡暖乎乎的,又覺得有些心酸,忙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
“娘親忘了?
女兒可是射死過猛虎的人哪!
連老虎都不怕,難道還會怕遇到壞人不成?
”
“可……”
“而且女兒終歸要長大、要獨立的啊,就當作是女兒的一次曆練了,好不好?
”
裴枭然好說歹說,才終于說服吳氏留在家裡,并将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接下來,她又去了裴雨桐、裴雨軒與裴炎赫那裡,将這個消息挨個通知了一遍。
可想而知,又費了不少口舌。
等到晚上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裴枭然就感覺比打了一場車輪戰還要累,有時候感情太深也是一種負累啊……
不過,累也累的甘之如饴。
三天轉眼過去,中間裴枭然還趕去外祖家看望了一下寒蟬,順便在外祖父和外祖母面前盡了半日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