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爺。
”
今日是程氏的祭日,一大早,裴文長便準備好了紙錢、供品等物,準備去給他娘拜祭一番。
誰知,剛轉至一條街口,便聽到有人喚他。
裴文長勒住缰繩,回頭一看,就見在街角的拐彎處,站着一個個頭細高的少女。
那少女穿着低調,腰佩長劍,戴着面紗,看不清長相,隻一雙眸子冷意森森。
裴文長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想了想,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這麼個人,便不解的詢問道:
“咱們……認識?
”
那少女卻是微微點頭,道:
“有過幾面之緣。
”
裴文長又細細看了她一會兒,卻還是想不起這人是誰,又怕耽誤了去拜祭他娘,便有些不耐的道:
“不知姑娘找我有什麼事?
若是無事的話,我先行一步,今日是我娘祭日,不可耽誤。
”
那少女也不惱,淡淡開口道:
“若再不除掉幕後黑手,怕不久的将來,便是五少爺自己的祭日了。
”
“你說什麼?
!
”
裴文長登時一怒,身後跟着的幾個手下也紛紛拔劍出鞘,想要教訓一下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少女冷笑一聲,道:
“五少爺可知,害死您舅舅的人是誰?
她已經害死了你娘、你舅舅,下一個,怕就要輪到您自己了。
”
裴文長臉色一變,揮手讓身後的手下們收劍,自己則跳下馬來,緩緩走到那少女的面前。
然後,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紗。
“原來是你。
”
盡管與對方并不熟識,不過偶爾見到裴枭然時,也順帶着見到過對方幾面。
裴文長冷哼一聲,道:
“你不是裴枭然的走狗嗎?
來找我做什麼?
莫非,又是裴枭然設下的圈套?
”
不錯,那少女正是小柔。
小柔聞言,細眉登時擰了起來,一臉嫌惡道:
“我可不是她的走狗!
她害的我哥哥重傷在身,我與她不共戴天、誓不兩立!
”
她看了看裴文長身後那些人,神色一斂,道:
“不知可否能跟五少爺借一步說話?
我想,我這裡,應當有很多五少爺感興趣的東西。
”
裴文長微微挑了挑眉,回頭看了一眼,擺擺手,示意幾人帶着東西先行回府。
自己則帶着小柔,去了附近的一家茶樓。
向掌櫃的要了間位置僻靜的雅間,門一關,裴文長便開門見山的道:
“說罷,你為何會來找我,又都知道些什麼?
”
小柔自顧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也不啰嗦,道:
“我來找五少爺,是想與五少爺一起合作,除掉那個裴枭然。
”
“除掉她?
”裴文長滿臉懷疑,反問道:
“我記得她好像對你和那個張澤清是有恩的吧?
你們還與她相處了這麼多年,為何突然想要除掉她?
”
小柔知道若說不清楚,怕是對方很難取信于她,她的大計,也就難以施展了。
她默默的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頭怒火,這才開口道:
“她對我們的确是有恩沒錯,可是前些日子,我們卻聽她親口說,說當年會救下我們,隻是為了利用我們而已!
”
“哦?
願聞其詳。
”
見小柔眼中滿布恨意,并不似作假,裴文長也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态。
小柔緩緩道:
“她說,當初,她看到我哥哥的第一眼,便覺得我哥哥與她大哥身高相仿,氣質也頗似,已經起了要利用他的心思。
五少爺知道,戰場兇險,随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這次與那呂渭前國主的一戰,也是如此,所以,那裴枭然,竟是讓我哥哥代替了她大哥,前去戰場打仗,緻使我大哥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
“什麼?
!
”
裴文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雖與裴枭然不對盤,可也不得不承認,裴枭然與她大哥,都是有真功夫的,他們身上的那些戰功,自然也是他們拼死拼活自己掙回來的。
卻原來,其中另有貓膩!
裴文長的心思頓時活絡了起來,他擡手,親自為小柔斟了一杯玉露茶,随即又追問道:
“那你說的我舅舅的死也是裴枭然害的,又是怎麼回事?
”
小柔歎了口氣,道:
“您舅舅,并非是被戰場上的敵軍所殺,而是被裴枭然派去的、扮成我方兵士的人所殺!
否則的話,您想想,敵軍與他又沒有深仇大恨,何必在殺了他之前,還砍去他的手腳呢?
”
這件事也是裴文長一直所困惑的。
他舅舅那人他最清楚了,真本事都在嘴皮子上了,身上的功夫其實沒多少。
所以,在打仗時,不會主動沖在最前,反而會為了保命,一直躲在兵士們身後,以躲避攻擊。
也正因此,他那沒什麼真功夫的舅舅,方能在多次戰争之中活命。
沒想到,最終,他還是難逃一死。
他本以為是敵軍太過厲害,所以他舅舅沒能躲過這一劫。
卻萬萬沒想到,竟是自己人在他的背後捅刀子!
自從娘親去世後,裴文長可就隻剩下這一個親人了。
至于裴醒山……那可是親手殺了他娘的兇手,雖表面上父子關系還是不錯,但實際上,他卻早已不再将對方當作自己的父親!
可就這一個親人,還是被裴枭然給殺了。
裴文長用力的一捶桌面,登時,桌面現出道道裂紋。
一時新仇舊恨齊齊騰湧而出,如烈烈火焰般,燒灼着他的五髒六腑。
他一個一個從牙縫中擠字道:
“裴、枭、然,我要讓她不得好死!
”
小柔十分贊同的點點頭,道:
“該當如此。
我來,也正是為了這個。
五少爺,我進不了宮,所以就拜托您,帶我進宮,我會将裴枭然李代桃僵一事悉數禀告于聖上,并自願做證人,讓聖上知道知道,他這些年來一直甚為器重的,究竟是個什麼人!
到那時,聖上必然會大怒,讓人代替自己上戰場,等同逃兵!
裴枭然的大哥必死無疑!
而裴枭然身為主謀,欺上瞞下,也絕對難逃一死!
最好再來個滿門抄斬,如此,方能對得起我哥哥這麼多年來,被她所利用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