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們是夫妻,作為一個男人,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吧?
當初是他不珍惜,過後,就别再惡心巴拉的往上倒貼了。
裴枭然握住吳氏的一隻手,安撫的捏了捏,拉着吳氏上了自己的馬車。
程氏見吳氏沒跟着裴醒山上一輛馬車,眼波輕盈一轉,立刻爬上了裴醒山的馬車。
餘下的衆人也跟着紛紛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啟動,朝着城外的梧桐山駛去。
梧桐山上有座佛寺,名為福安寺。
由于鄰近皇城,常有達官貴人前去祈福許願,福安寺的香火十分鼎盛,規模也從起初的一間小寺廟,漸漸擴建成了一座占據了整座梧桐山的大寺。
這地方裴枭然可熟的很,因為她上一世沒少來,而且無一例外的,每次來,都是為了給老太太祈福。
那時候她對老太太是真心敬重的,哪怕并不覺得祈福有用,每次來祈福依然真心誠意。
但是如今回想起來,卻隻覺得無比好笑。
老太太到底是哪裡來的錯覺,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的神明發現不了她做的那些惡事,并且還會保佑她的?
而且裴枭然覺得,一個人的福分是修來的,不是向神明祈求來的,隻要多行善事,福氣不就自然不請自來了麼?
隻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老太太卻想不明白。
到了正午時分,一行人才來到了梧桐山的山腳下。
通往山上福安寺的是一條長長的石階,馬車上不去,連裴雨軒的四輪車都隻能擡着往上走。
山下有很多拉客的軟轎和轎夫,程氏的目光朝着那些軟轎看去,看樣子是想花點銀子坐軟轎上山。
但裴枭然知道,要是裴醒山在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做。
果然,裴醒山大手一揮,道:
“為示心誠,咱們便走着上山吧。
”
“啊?
”
程氏頓時滿臉不願,不過卻不敢多說什麼,隻得低頭應是。
吳氏的身體已經大好,裴枭然倒是不擔心什麼,隻是裴雨軒……
裴醒山不喜歡嫡出,當然不可能為他們而考慮,上輩子裴雨軒每次來都是自己走着上山的。
雖然裴雨軒從來沒說什麼,但裴枭然看的出來,這對于她三哥來說,是一項不小的折磨。
她也去求過裴醒山,可裴醒山卻說,大家都是走着上山的,裴雨軒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且,連為老太太吃點苦都不肯,豈不是不孝?
一個孝字壓下來,哪怕是爬,裴雨軒也得自己爬上去。
見裴枭然走到自己身邊,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裴雨軒瞬間便明白了妹妹在擔心什麼。
他不禁彎唇一笑,輕聲道:
“沒關系,我能走得上去的,慢點兒走就是了,不會累着我的。
”
裴枭然暗暗歎了口氣,她敢與命運做對,卻不敢讓她三哥背上不孝的罪名,受盡世人責罵,便隻能點頭應了。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來往的香客并不多,一行人踩着石階,慢慢的往上走去。
石階兩旁是大片大片的綠樹翠林,樹高葉茂,遮擋了午時刺目的陽光,偶爾還有山風吹來,輕拂于左右,送來陣陣涼爽。
在這樣的環境下慢慢往上走着,倒也不算太過難熬。
裴雨桐扶着吳氏,裴枭然則一直陪在裴雨軒的身邊,一會兒在前頭拉着他,一會兒在他身後推着他,總之,怎麼為他省力怎麼來。
裴雨軒心裡感動,卻也為妹妹這樣的舉動哭笑不得,怕小東西因為自己累着,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稍稍歇一歇。
裴醒山不讓人坐軟轎,總不可能連歇息一下都不允許吧?
如此磨磨蹭蹭,過了小半個時辰,一行人才終于全部上了山,來到了福安寺的大門前。
福安寺裡每日都是人滿為患,想要在此間住宿更是要提前約下。
所以等問明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專門負責引路的引客僧便帶着他們,徑直朝着後院而去。
後院分為大小不同的小院,根據客人的人數安排住宿的院落,裴醒山等人就被安排進了一個還算寬闊的院子。
院子中央有一處荷花池,将東西兩邊的屋子分隔了開來。
于是男人們住東邊,女眷們住西邊,正好避嫌。
由于上山辛苦,裴醒山沒有急着帶衆人去前頭的大殿為老太太祈福,而是讓衆人先住下休息,等明日一早,再去祈福。
裴枭然對這個安排還算滿意,安置下了自己的東西之後,便跑去看望吳氏、裴雨桐和裴雨軒了。
大概是因為有妹妹的幫忙,裴雨軒這一趟上山倒沒怎麼累着,隻是兩條腿微微有些酸而已,裴枭然去的時候,小厮正在幫他輕輕按摩。
裴枭然跑過去,關切的問道:
“三哥,你覺得怎麼樣?
”
裴雨軒看了她一眼,笑着道:
“沒事兒,還行。
”
裴枭然看了看那小厮,道:
“我來幫你按吧,好不好?
”
裴雨軒連忙想要拒絕,可是裴枭然已經走到了那小厮身旁,伸出小手,開始動作輕柔的幫他按揉起來。
小厮見狀,隻能退到了一旁。
裴雨軒輕輕歎了口氣,也隻能由她去了。
裴枭然笑眯眯的看了裴雨軒一眼,便低頭專心于手上的活計。
隻是按着按着,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按理說,她三哥整天坐着進,坐着出,幾乎很少離開四輪車,兩條腿上的肉應該比尋常人要更軟一些才是。
但是,真正接觸到之後,卻發現,他腿肉的軟硬程度,與尋常人其實并無多大不同。
裴枭然驚訝的看向她三哥,裴雨軒看出她的疑惑,對那小厮輕輕揮了揮手。
小厮立刻識趣的退了出去,裴雨軒這才開口道:
“這件事我偷偷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别人哦~”
裴枭然連忙點點頭。
裴雨軒便低聲道:
“其實我每日都有抽出一點時間來在屋子裡行走,一開始隻能走一刻鐘左右,就覺得兩條腿有些無力,後來慢慢的,能走的時間越來越長,到現在,已經差不多與常人無二了。
”
裴枭然頓時喜出望外,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裴雨軒立刻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又笑着道:
“不過,這件事連我身邊的小厮都不知道,我怕這消息洩露出去,某些人不會為此而感到高興,反而會惹來麻煩,因此,連母親與你,都從未提過。
”
裴枭然笑容微斂,面色頓時浮上幾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