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無名話鋒一轉,毫不客氣的将桌上的藥膏收入自己的袖中,笑得别有深意道:
“不過這藥膏我還是收下了,以後恐有他用。
”
裴枭然起初還不明白,待反應過來之後,一張小臉騰得漲紅。
沒好氣的瞪了那個笑得一臉暧昧的男人一眼,送了他三個字:
“老不羞!
”
無名毫不在意,隻唇角一勾,沖她露出一抹邪邪的壞笑。
霎時間,正經全無,邪肆橫生,宛若地府來的魔王,攝魂奪魄。
啧。
裴枭然忍不住在心裡啧了一聲,歎道:
又一個妖孽!
逗完小貓,無名忽然正色問道:
“事情有進展了嗎?
”
不必挑明,裴枭然也知道他問的是何事。
她微微一笑,道:
“不急,快了。
”
裴幼敏雖然沒有什麼大智慧,卻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從那麼小就開始算計他人了。
裴枭然交給她的任務又并不難,相信她的幼敏堂姐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正想着呢,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随即,一個負責傳話的丫頭便走了進來。
問其故,說是聖上有令,急召裴枭然入宮議事。
待丫頭走後,裴枭然看了無名一眼,笑着道:
“進展這不是來了嗎?
”
一路快馬加鞭的進了宮,一進禦書房的大門,便聽到了舞陽長公主殿下嘤嘤的哭聲,聽起來好不委屈。
裴枭然嘴角抽了抽,心說這哭聲還能不能再假一點?
不過,哭聲雖假,畫像卻是真。
裴枭然一眼就看到了攤放在書桌上的美人圖。
那上面所畫的美人興許已經被世人遺忘,但在當年,可是在雉京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
施家的庶長女施淑梨。
也就是現如今後宮中的夕嫔。
裴枭然擡頭看了一眼,意料之中,自家陛下正是一臉陰色。
自己的女人被自己的臣子給惦記了,兩人背地裡還不知做了些什麼苟且之事。
無論哪一個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吧?
哪怕夕嫔已經容顔不在,失寵了好多年,哪怕赤宣帝對她并沒有任何感情……
但,隻要她一日未被休,就還是皇帝的女人!
裴醒山此舉,無意是在藐視皇權、挑戰權威!
裴枭然跪下行禮,朗聲道:
“枭然參見陛下!
不知陛下急召枭然入宮,所為何事?
”
聞聲,赤宣帝的目光總算從那副美人圖上移開。
不過,在看到裴枭然時,他卻并未開口,反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來。
赤宣帝這時才意識到,不是每件事都适合将裴枭然叫進宮裡來一起商量的。
他隻是遇到事情之後,習慣性的讓人去召裴枭然而已。
結果,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件事,似乎不應該讓裴枭然參與進來……
雖說如今的裴枭然與裴醒山已無任何關系,但關系易斷,血緣卻難割。
再怎麼說,裴醒山也是裴枭然的親爹,讓裴枭然來處理自己親爹的醜事,怕是有些不妥……
赤宣帝表現的這麼明顯,裴枭然又怎會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她緩緩道:
“無論發生了何事,枭然都願與陛下分憂。
”
這話無疑是在向赤宣帝表明她的立場。
也就是說,無論是誰出事,她都會站在赤宣帝這一邊,絕不會因為任何私情而暗中包庇或向赤宣帝求情的。
旁人說這話可能隻是為了奉承,但裴枭然絕對是言出必行。
赤宣帝輕歎了口氣,終還是沖她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跟前來,指着那副畫,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聽完,一旁的舞陽長公主很是應景的哭的更大聲了些。
赤宣帝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數落道:
“當初興高采烈嫁去國公府的是你,如今在朕面前哭哭啼啼的還是你。
早就叫你不要胡來,你就是不聽!
一哭二鬧三上吊,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你啊!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一點事都不懂!
”
用錦帕按了按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舞陽長公主不服氣的小聲嘟囔道:
“誰知道裴醒山那厮居然是這種人啊!
本宮起初還以為他喜歡的是那賤丨人吳……”
看了裴枭然一眼,舞陽長公主及時的改口道:
“是那吳氏,沒想到,吳氏竟然隻是他的障眼法,他真正喜歡的女人,竟是皇兄你的妃子!
此人藏的如此之深,我又怎能看得穿?
這一次,若不是偶然得到此畫,無論是我,還是皇兄,怕是要被蒙在鼓裡一輩子了!
”
說完,舞陽長公主忽然跪了下來,一臉決然道:
“皇兄,當初是我識人不淑、一時沖動,沒有聽你的話。
如今我已經知錯了,也向你保證,從今往後,無論何事,都聽皇兄的!
隻是,裴醒山那厮如此欺騙于皇兄,令我實在氣憤。
還請皇兄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他留什麼情分,從嚴、從重處罰了他便是!
”
年老色衰的國公爺其實已經引不起舞陽長公主殿下的多大興趣了。
當初之所以哭着鬧着要嫁給他,無非就是為了将吳氏給壓下去,出了當年因吳氏的出現而被裴醒山拒絕的一口惡氣罷了。
結果沒想到,她原來報錯了仇,而裴醒山真正所愛的女人,另有其人!
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她豈不是又成了一個笑話?
!
皇室之人最愛面子,當年年少無知,被裴醒山耍了一次也就罷了。
如今年歲已長,竟還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那她豈不是成了一個被同一個人戲耍了兩次的蠢人?
!
思及此,心中對于當年裴醒山的那點兒所剩無幾的喜歡和愛,瞬間灰飛煙滅。
剩下的隻有複仇!
這一次,不僅那個裴醒山真正所愛的女人要死,連帶着裴醒山,她也絕不放過!
莫忘了,她可是長公主殿下!
能夠得到長公主殿下的垂青,換做别人,感激涕零都來不及,哪會如裴醒山那般,一而再的踐踏于她!
既然裴醒山不拿她當回事兒,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呵,她得不到的,幹脆毀掉。
從此以後,再也無人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