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王芳菲聲音裡帶着無盡的恨意。少女黑色的裙擺上，銀色的蓮紋蕩漾，月光下，熠熠生波，有一種神秘莫測的美麗。少女蹲下身，拿着一條手帕，輕輕的擦擦拭王芳菲臉上的眼淚。她的動作那樣的輕柔，仿佛對待珍視之人。“你還記得周雅嗎？”王芳菲睫羽微顫，猛然拍開明鏡的手，潔白的帕子掉落在地上。“你滾開，别假惺惺的惡心人了，要殺要剮随你的便。”少女并未着惱，撿起帕子，徐徐轉身。這時小花走出來說道：“二十多年前，端莊美麗的周雅是江老夫人看中的兒媳人選，而江蘅這樣的青年才俊，更是各大名媛世家的乘龍快婿，兩人的結合本是天作之合，然而一個女人的出現卻将這一切改變了。”少女娓娓道來，清脆的音色如一首動人的哀樂在夜色中徐徐展開。“有一天晚上，周小姐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回來的晚了，第二天被人發現衣衫不整流落街頭，同時她的照被傳揚的人盡皆知，周小姐受盡奇恥大辱，自此精神崩潰，終年瘋瘋癫癫。”王芳菲冷哼一聲：“她自己倒黴，跟我有什麼關系？”“是嗎？”小花冷笑一聲，快步上前擎住王芳菲的下巴，逼迫她面對自己。“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你的手段也并不是天衣無縫，隻是多費些功夫罷了，把人帶過來。”秋野郎下意識看了眼背對衆人的明鏡，揮了揮手。他的手下将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押了過來，那人看到秋野郎身子便抖如篩糠，似是恐懼極了。然而王芳菲在看到那人的瞬間，便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怎麼會……。”“怎麼，不認識了？說說吧，當年你家小姐都吩咐你做了什麼好事？”白頭發男人顫顫巍巍的說道：“小姐……小姐她讓我……。”“你給我閉嘴。”王芳菲掙紮着想要撲過去阻止男人即将說出口的話，卻被小花抓住了頭發，扯了回來。“給我老老實實待着。”白頭發男人偷看了眼王芳菲，見她如今模樣狼狽，唏噓不已，“小姐啊，我躲躲藏藏了這麼多年，真的受夠了，今天把這一些說出來，也算了卻我一樁心願，不然我死也不能安心啊……。”他本已得了絕症，這件事壓在他心底二十多年，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他早就想說出來了。“江蘅少爺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南州哪個名媛不傾心于他，這其中自然包括我家小姐，然而江老夫人卻屬意周雅小姐做自己的兒媳婦，小姐便懷恨在心，隻是一直苦于找不到機會，後來江蘅少爺去了京州上大學，再回來，就帶回了一個女子，執意要與她成親，觸怒了老夫人，小姐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讓我……讓我……。”男人咬了咬牙：“便讓我從社會上找了幾個流氓，趁周雅小姐晚上回家的時候，對她……對她……。”男人說到這裡，也覺得頗為殘忍，有些說不下去了。“僅是這樣還不夠，小姐還要毀了她的名節，隻有這樣才能斷絕她跟江蘅少爺的任何可能，她還把這一切推到那個女子的頭上，讓江蘅少爺和老夫人覺得她是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卻沒想到，江蘅少爺如此癡情，小姐做的這一切竹籃打水一場空啊……。”“你胡說你胡說，你給我閉嘴……。”王芳菲瘋了一般的大喊。“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你别想冤枉我。”小花搖了搖頭：“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死不悔改，不過根據你的秉性，這還真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我到底哪裡不如她。”王芳菲無法再僞裝下去，憤怒的大吼道。“我就是要她身敗名裂，再也不能嫁給江蘅。”她嫉妒周雅，嫉妒她的端莊優雅，嫉妒她能被江老夫人喜歡，嫉妒她即将得到江蘅的身心。夜空裡傳來少女空靈的聲音，似能洗滌一切污垢貪欲的梵音，淨化世間一切污濁穢氣。“無明而生諸惡業，必生得同類果報，如今種種，不過因果輪回罷了。”小花看向那黑夜中銀色的蓮紋，蕩漾着，像月光落在海面上，美的不可思議。“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您渡化，就讓她自食惡果吧。”“不。”那人說道。撥開陳年的迷霧，在那陰謀算計之中，隐藏着一隻手。她緩緩轉身，走到周雅面

　　 前，将一張照片放在王芳菲面前：“見過她嗎？”王芳菲看到照片中的女人，眼神有些困惑，皺着眉頭仔細思索，不停轉動的眼珠昭示着她思緒的混亂。“她……她到底是誰？”王芳菲終于在記憶的殿堂中，找到了這個女人的身影。“是她、就是她……。”當年就是這個女人一句話，挑起了她的心魔，讓她下定了決心對付周雅。小花驚訝道：“這不是……。”江瑾辰的母親嗎？那個和冉家不死不休的蔣夫人。這麼說，姜還是老的辣，原來江老夫人一早就看透了她，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是心機深沉，自己手不沾血，三言兩語就除去了潛在的情敵。明鏡無奈的搖了搖頭：“真的是她。”她也隻是猜測而已，沒想到王芳菲的反應、證實了她的猜測。這才是真正的蔣春岚，手不血刃、卻能殺人于無形。蔣春岚是女人，永遠知道怎樣對一個女人造成最大的傷害。“她到底是誰？”王芳菲固執的問道。“她是誰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不管是誰挑撥的，終究是你下的死手，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審判吧，餘生你都将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然而跟周小姐所受的傷害相比，終究是小巫見大巫了。”小花冷冷的說道：“把她帶走吧。”葉楓掃了眼角落，“誰、滾出來？”“别動手，是我。”周兆輝從牆根裡走出來。他舉起手：“是這位姑娘的耳環掉了，我追過來想要還給她，沒想偷聽的。”小花摸了摸空了的右耳，白了他一眼：“流氓。”周兆輝摸摸鼻子，偷偷觑眼明鏡，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