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男子手中的糕點掉在地上。
虎子已經到了他面前,扯住他的袖子,“大哥,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
後面,琪兒眯起眼睛。
男子擡頭,是一張陌生的臉,雖極力控制,琪兒還是聽出了他聲音裡的抖意,“這位少爺,您認錯人了。
”
虎子也發現自己認錯了人,趕忙松開手,疑惑的撓頭,“你不是我大哥?
”
“當、當然不是。
”
“奇怪?
”
虎子眉頭皺起,仔細的打量他,最後落在他的臉上,“你确實不是我大哥,我認錯人了。
”
男子勉強笑了笑,彎腰去撿地上的糕點。
“這位公子,對不住了,我小叔太想念家裡人了,一時認錯了。
”
琪兒上前來道歉,卻“一不小心”踩到了男子的手剛碰到的糕點上。
盒子被踩碎,裡面的糕點擠出來。
男子動作僵住。
琪兒也察覺到了,趕緊後退了一步,滿臉的歉意,“對不住,對不住,我賠你一份好了。
”
男人剛想拒絕,琪兒已經對着掌櫃的道,“麻煩給這位公子重新做一份。
”
掌櫃的麻溜的應,徐記作為老字号,一份糕點銀子還是不少的,尤其是這位男子買的,還是最好的,一盒十多兩銀子。
琪兒又招呼了夥計把踩爛的糕點收拾掉,讓男子去了一邊專門招待客人的桌子邊坐下,讓夥計的給沏了一壺茶,又要了幾碟店鋪裡頭平日裡給客人嘗的小糕點,端給虎子和尤花一人一碟,剩下的放在他和男子中間的桌子上,伸出手,有禮的道,“公子,吃一些。
”
隻這一會兒,男子恢複了平靜,擺手,“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甜東西,糕點是給我夫人買的。
”
琪兒不再相讓,拿了一塊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了幾下,咽下去,道,“我喜歡吃,小時候家裡太窮了,我和我娘兩個頓飯隻有一個窩窩頭,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好吃的,我都喜歡。
”
男子睫毛顫了顫,沒什麼表情,“是嗎?
那可真是太慘了。
”
“不是慘,是我娘識人不清,嫁給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
男子垂在桌下的手握緊,臉上卻什麼也沒顯,也沒搭腔,垂着眼睑,似乎不想再與琪兒說話。
琪兒沒再說别的,安靜的吃着自己的糕點。
虎子和尤花吃的香甜,特别是虎子,幾乎是兩口一塊,吃的嘴角邊都是碎屑。
尤花掏出自己的帕子給他擦,“虎子少爺,你吃慢點。
”
“好吃。
”
虎子嘴裡嚼着糕點,含糊不清的說。
琪兒吃完,拍了拍手,倒了一杯茶,遞到虎子面前。
虎子端起來,咕咚咕咚的喝下去,随意抹了一下嘴,又伸手去碟子裡拿。
男子眼光貌似垂着的,眼角餘光卻将他的一行一動全看在眼裡。
見虎子不但長高了,人也白了,看起來也不那麼傻了,與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男子眼裡閃過幽光。
一刻鐘後,掌櫃的把重新打包好的糕點提過來,恭敬的遞給男子。
男子也沒推讓,接過,淡淡道了謝,提着糕點走了。
琪兒也要了兩盒,付了銀子後出了門,上了馬車。
“小叔,你怎麼突然喊剛才那人大哥?
”
虎子撓頭,“我、我以為是大哥。
”
“你為什麼這麼以為?
”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感覺他是大哥。
”
随後又皺眉,“可我認錯人了,他不是大哥。
”
臉一點兒都不像,雖然也是眉清目秀的,但眼睛鼻子嘴,沒一個像的地方。
回了府,虎子提着糕點去找夏曦,碰到福伯,讓尤花捧着盒子,他解開繩子,打開,拿了糕點出來,“福伯,這是我剛買的,特别好吃,你嘗嘗。
”
福伯接過,眉開眼笑,“哎喲,虎子少爺,老奴謝謝您了。
”
“不謝。
”
虎子扔了繩子,自己捧着糕點,“大嫂說了,好東西要和大家分享,等你以後有好東西了,也要給我吃。
”
“好,我若有了好東西一定給虎子少爺吃。
”
虎子高興了,提着糕點去了夏曦院子,見她沒在,又去了晴兒屋中,把糕點一人分了一塊,就連尤氏和張大娘都有。
兩人抱着孩子,不想要,虎子非要硬給她們,兩人隻好把孩子放下,接過來,咬了一小口,贊道,“确實不錯,怪不得虎子非要讓我們吃。
”
夏曦也被塞了一塊,拿着慢悠悠的往嘴邊遞,說,“他嘴刁着呢,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他一下就能吃出來,鼻子也靈,離的很遠也能聞到味。
”
虎子聽出來是誇他,嘿嘿笑,“今天的糕點就是我聞到的,是不是好吃?
”
“好吃。
”
夏曦稱贊。
虎子高興了,“我去放風筝,大嫂你跟不跟我去?
”
看着院子外紋風不動的大樹,夏曦搖了搖頭,“今日無風,風筝放不起來。
”
“我有辦法的。
”
“那你們去吧,小心一些。
”
虎子歡快的應,喊,“琪兒,走。
”
“你先去,我要溫會兒書,一會兒過去找你。
”
虎子拉着尤花走了。
“娘,昨日夫子講的東西,我有幾個地方不是很明白,你去幫我看看。
”
琪兒平日裡從來沒有問過她課業方面的事,現在這樣說,一定是有事找她。
夏曦明了了他話裡的意思,吃完,拍了拍手,站起來,“走,娘去給你看看。
”
兩人去了琪兒院子裡。
夏曦剛坐好,琪兒便把剛才虎子認錯人的事告訴他,“小叔感官一向靈敏,可是那人和俞義沒有半分相像的地方,我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
夏曦想起來自己那日在街上看到的馬車裡的那個男子,皺眉,詢問,“你們看到的男子,大概什麼樣?
”
琪兒描述給她。
夏曦聽完,眉頭微皺,竟然和那日她見到的那個男子差不多。
“他額頭上可有刺字?
”
琪兒搖頭,“沒有。
”
夏曦眉頭皺的更深,若真是俞義的話,額頭上的刺字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的。
“下次再見到他,派人盯着,看看他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