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也看到了他們，揚聲招呼，“二寶、三寶，快過來！
”

　　張爺聞聲也轉過頭來看他們。

　　兩人離的遠，卻已經感受到了張爺的火氣。

　　三寶聲音發抖，“二、二哥，怎、怎麼辦？
”

　　二寶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就跑！

　　可真要跑了……憑張爺的功夫就能輕而易舉的把他們抓回來。

　　咽了下口水，“沒、沒事，有、有大姐在、在呢，他、他不敢對我們怎麼着。
”

　　聽他說的這麼沒有底氣，三寶腿肚子都要轉筋了。

　　這幾日，可一直都是他去快餐店裡要菜，姐夫一定把這筆賬全都算在他的頭上！

　　見兩人遲遲不過來，鳳兒還很納悶，再次招呼，“二寶、三寶，你們怎麼了，快過來！
”

　　兩人對看了一眼，顫着腿走過來，進了院中，離着張爺很遠，“姐、姐夫。
”

　　張爺擡腳往外走，“我有事找你們，你們跟我來。
”

　　“姐夫、姐夫……”

　　二寶急忙喊住他，“有、有什麼事就在家、家裡說吧。
”

　　鳳兒看出了不對勁，看看張爺，再看看他倆，“出什麼事了？
”

　　“沒、沒什麼？
”

　　二寶眼睛盯着地面，低着頭，讷讷地說道。

　　三寶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們這個樣子，怎麼會是沒事？

　　鳳兒着急，問張爺，“到底出什麼事了？
”

　　張爺看着兩人，語氣沉沉，“是你們自己說，還是我替你們說？
”

　　“說，說什麼？
”

　　二寶還抱着一絲僥幸，他和三寶擡着罐子走的時候，一直在回頭，沒見到張爺跟着他們。

　　想着張爺可能是正好有事來他家，沒看到他們擡的罐子才問他們，他已經想好了對策，張爺要是問，他就說罐子太沉，放到姑姑家去了，先端了一點回來，等下午再去弄。

　　“錢呢？
”

　　張爺又問了一句。

　　二寶心裡這才“咯噔”了一聲，不過還是裝傻，“什、什麼錢？
”

　　“你們賣菜的錢。
”

　　“我們沒有！
”

　　二寶好像被猛然踩到了尾巴似的一聲尖叫，“什麼賣菜的錢，我們沒有！
”

　　三寶畢竟還小，額頭上已經出了汗珠，害怕地用手拽了拽二寶的衣襟，示意他别在再隐瞞了，姐夫既然已經問到這份上了，定然知道了他們幹的事。

　　二寶用手撥拉了他一下，示意他鎮定一點，梗着脖子不承認，“哪裡有賣菜的錢？
”

　　鳳兒沒聽明白，但看兩人神色，也知道兩人做了錯事，問，“三寶，你給姐說說清楚！
”

　　“就是，就是……”

　　三寶想說又不敢說。

　　鳳兒急了眼，“說！
”

　　三寶吓得身體一哆嗦，當下什麼也不顧了，“我和二寶……”

　　二寶打斷他，“别胡說八道，沒有的事，我們什麼也沒幹。
”

　　說着，沖向張爺，有了惱怒之意，“你不要逼人太甚。
”

　　“二寶！
”

　　鳳兒呵斥他，“怎麼跟張爺說話，道歉！
”

　　“我不！
”

　　二寶梗着脖子。

　　“你……”

　　鳳兒氣的一巴掌打在他身上，“道歉！
”

　　“不用。
”

　　張爺轉身回來，盯着二寶，“我再問你一遍，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們說。
”

　　二寶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你敢！
”

　　張爺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來，“他們今日去快餐店中，要走了一鍋魚香肉絲，轉身賣去了聚香樓。
”

　　鳳兒愣了下，不敢相信的問，“有這事？
”

　　随即問二寶，“張爺說的是不是真的？
”

　　二寶猩紅了眼，瞪着張爺，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子，扔在他臉上，“錢在這，給你！
”

　　張爺沒躲，錢袋子硬生生的砸在他的臉上，然後又落在地上，發出好大的一聲響。

　　“二寶，你瘋了！
”

　　鳳兒推了他一把，二寶踉跄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不敢置信的看着鳳兒，“姐，你推我，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推我？
”

　　“什麼外人，他是你姐夫！
”

　　二寶噌下起來，冷笑，“姐夫？
他配嗎？
我不就是多要了點菜，賣去了别的地方，他至于找到家裡來嗎？
還有大哥被人打成那樣，他不但不替他去報仇，反而還說了他一頓，有這樣的姐夫嗎？
”

　　“你還說，給張爺道歉。
”

　　“我不！
“

　　二寶怒恨的瞪着張爺。

　　張爺沒說話，彎腰把錢袋子撿起來，神情沒什麼變化，語氣更沉了一些，“誰想出來的這個主意？
”

　　“我。
”

　　二寶一口認下。

　　“賣了多少？
”

　　張爺這話問的是三寶。

　　三寶早就吓傻了，“五、五百文。
”

　　“為什麼要這樣做？
”

　　“因、因為……”

　　三寶咽口水，看二寶，不敢說。

　　“咳咳咳……”

　　鳳兒爹猛的咳嗽起來，邊咳嗽便用了全力說，“二、二寶……咳咳咳，給，咳咳咳……，張爺，咳咳咳，道、道歉！
”

　　二寶氣的跺腳，“我就不！
”

　　鳳兒氣的再次打他，“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

　　“姐……”

　　大寶不是何時站在了西廂房門口，聲音冷冷的，“是我出的主意，讓他們倆這麼去做的。
我受了傷，家裡的銀錢全花光了，還欠了别人的銀子，我想着把那點菜賣了，好把銀子還上。
”

　　“大寶，你怎麼能這麼糊塗？
”

　　張爺讓三寶每日過去拿菜，是看他們家中貧困，可自己三個弟弟竟然做出這樣的事，鳳兒覺得臉面沒地放了，臉色漲紅。

　　“你雖然定親了，可誰讓人家瞧不起咱呢，銀子也沒給一兩，我要是不想出這樣的辦法，難不成咱們一家人喝西北風。
”

　　“你閉嘴！
”

　　鳳兒爹的呵斥聲從屋内傳出來，“我們家就算是餓死，也不能做出這麼混賬的事情。
”

　　“好。
”

　　大寶也不反駁，應了他的話，“聽你的，我們一家人等着餓死。
”

　　“你……”

　　鳳兒爹氣的一口氣上不來，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張爺，真是對不住了，我不知道他們……”

　　張爺打斷他，“家裡揭不開鍋了嗎？
”

　　“不、不是，你、你那日給的銀子還有。
”

　　大寶接話，“那點銀子不夠爹買三天藥的。
”

　　鳳兒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走吧！
”

　　張爺轉身。

　　“去哪兒？
”

　　鳳兒慌忙問。

　　“跟我去拿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