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傳旨完畢。
皇後未等打扮好,便坐着轎辇出了皇宮,來到大皇子府。
進了主院,看到大皇子的慘樣,心仿佛被刀割了一樣的疼,再也顧不上禮儀,大哭起來。
哭聲傳到了隔壁的院子裡。
一連好幾天都過來的賈夫人好不容意才把大皇子妃哄睡,聽到哭聲,皺眉,問伺候的宮女,“是誰在嚎哭,去讓她小聲一些。
”
宮女站着沒敢動,戰戰兢兢的回答,“是皇後。
”
賈夫人噌下站起來,“皇後娘娘來了?
”
宮女應是。
賈夫人擡腳就往外走,走到院中,聽到皇後的哭聲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回了屋内,吩咐宮女,“你去那邊院子守着,等皇後平靜下來,你去禀明我想見她。
”
宮女應是,去了那邊院門外等着。
皇後哭聲很大,直接把大皇子哭醒了,他睜開眼,虛弱的喊了聲“母後。
”
皇後忙止住了哭聲,“奕兒,你怎麼樣?
”
大皇子紅了眼睛,“我如今這個樣子,跟廢人有什麼區别?
還不如死了算了。
”
“都是他們!
都是他們害你如此的!
”
皇後咬着牙說,“母後不會放過他們的!
”
大皇子搖頭,“母後且不可去找他們麻煩,兒子已經廢了,您不可再有事。
”
“奕兒,你是母後的命啊,如今你被人害成了這個模樣,母後怎麼會不為你報仇?
”
“母後!
”大皇子含着眼淚提到了聲音,“你答應兒子,不去找她們的麻煩,否則兒子立刻去死!
”
說着,就要掙紮着去撞牆。
“奕兒,奕兒……”
皇後慌忙阻止他。
大皇子固執的看着她,“你答應我。
”
皇後淚如雨下,“我答應,我答應。
”
大皇子這才停止了掙紮,還沒躺好,包紮好的雙臂滲出血迹來。
皇後慌了,“太醫,太醫!
”
太醫們聞聲快步進來,看到又滲出了血,大吃一驚,趕緊上前。
管事姑姑扶着皇後站起來,退去後面,太醫們重新給大皇子做了包紮。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皇後感覺自己的心被割成了碎片。
等包紮好,太醫們出了一頭汗。
其中一位太醫斟酌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上前來勸,“皇後娘娘,大皇子傷勢剛穩定,需要休息。
”
親眼看着大皇子如此痛苦,皇後哪裡還敢刺激他,“本宮知道了,本宮不做别的,隻是陪陪他。
”
太醫們退下去,皇後重新坐回圓凳上,手輕輕撫上他的肩頭,大顆的淚珠掉落。
大皇子面色更加蒼白了,說話斷斷續續,“母……後,我……想……睡……一會……兒。
”
“好,好。
”
皇後一連應着聲,給他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母後陪着你。
”
大皇子閉上了眼睛。
皇後就這麼看着他,大顆的眼淚掉落在地上。
屋内靜下來,隻聽到眼淚落在地上啪嗒的聲音。
管事姑姑心疼,小聲勸,“娘娘,你可要當心身體,大皇子還得依靠您呢。
”
皇後哪裡收的住。
她雖是正宮,卻不得皇上喜歡,好不容易生下了大皇子,費盡心力的将他養大,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隻盼着他能成為太子,繼承大位,她後半生就安穩了。
可如今大皇子被砍了雙臂,她的希望破滅,不管以後誰做了太子,她在宮裡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您别哭了,大皇子妃那邊的情況也不好,您得過去看看。
”
皇後這才收了哭意,又坐了一會兒,緩和了情緒,才讓管事姑姑扶着出了屋子。
她們的身影剛在門口消失,大皇子便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冷意,哪裡還有剛才的虛弱。
派來等在院門口宮女,看到皇後出來了,立刻上前行禮,還沒等開口,便聽管事姑姑說,“頭前帶路,去你們皇子妃院中。
”
宮女帶着過去,賈夫人聽到腳步聲,從屋内出來,要行跪拜之禮,被皇後攔住。
皇後操着濃重的鼻音道,“這裡沒有外人,無須多禮。
”
賈夫人道謝,迎她去了屋中。
不過幾日,大皇子妃宛如枯草一般,沒有一點生機。
頭發散亂、神形憔悴,即使閉着眼,也能見到眼窩深陷了下去。
賈夫人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聲音哽咽,“出事那天,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她一直暗暗的叫,嗓子都啞了,也不知道停下。
沒辦法,我隻得讓太醫開了藥,讓她睡着了,才算歇息了一會兒。
我真怕她有個好歹,不但沒人照顧大皇子,就連個孩子也沒人管了。
”
大皇子妃是皇後親自挑選的,除了樣貌頂尖以外,心智在京中一衆貴女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自從成了婚以後,在背後沒少給大皇子籌謀劃策,皇後對她很是滿意的。
看她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床上,皇後也覺得不好受,但總歸不是自己的孩子,心裡沒那麼疼,順着賈夫人的話問,“孩子們呢?
”
賈夫人抽噎了一下,“我怕芊兒這個樣子吓到他們,吩咐人不要帶他們過來。
”
“你做的對。
”
皇後在那邊也哭累了,轉身去了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孩子還小,看到他們兩人這樣必定會害怕,等一會兒我走的時候,将他們帶回宮去,放在我身邊照料。
”
賈夫人眼中閃過恨意,剛才皇後的嚎啕大哭她聽的一清二楚,現在輪到自己的女兒了,她卻連個話也沒有。
但她最恨的還是風澈。
如果不是他當着芊兒的面砍了大皇子的胳膊,芊兒也不會吓成如此。
“如此最好,芊兒這樣,我實在是無法照顧他們。
”
說着,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着大皇子妃,眼圈又紅了,“别說兩個孩子,就是芊兒我也沒空每天來照顧,這讓我這個當母親的,心裡被刀割了一樣。
”
聽出她聲音的哽咽之意,皇後也紅了眼眶,招呼她,“過來坐吧,陪我說說話。
”
賈夫人道謝,過去坐下,屁股剛挨到椅子,便聽到皇後問,“風澈被放出來了,不知道夫人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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