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帶着風聲朝着琪兒飛去。
場外一陣驚呼,一衆學子吓得閉上了眼睛。
夫子驚恐的瞪大眼,忘了反應。
眼看着箭矢就要射穿琪兒面門,琪兒身體後仰,整個人呈現一字型,完全貼合在馬背上,箭矢帶着風聲從琪兒身體上方飛過去,又飛出了十幾丈遠,落在地上。
練武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虎子已經勒住了缰繩,從馬背上跳下來,幾個起躍到了琪兒的馬前,擡頭,焦急的問,“琪兒,你沒事吧?
”
“沒事。
”
琪兒聲音平穩,絲毫沒因為剛才的事受到半分驚吓。
“我的娘哎!
”
許靖一聲高叫,拍着自己胸口,“吓死我了!
”
他就在琪兒身側,剛剛箭矢的過去的那一刻,他都聽到了風聲。
衆人被他這喊聲驚回神,夫子更是腳步踉跄的跑過來,“風琪,你快下來,讓我看看傷到哪裡沒有?
”
琪兒下馬,目光掃過站在場邊一動沒動的周坤,聲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夫子放心,我沒事。
”
夫子跑上前來,将他前前後後檢查了一個遍,看他是真的沒事,這才放下心裡,這才感覺腿軟腳軟,後怕的很。
幸虧風琪閃了過去,要不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會有如何下場。
指着虎子,想要訓斥他,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是馬兒突然驚了,不怨小叔。
”
夫子也看到了是馬兒突然驚了,可這練武場的馬都是千挑萬選,性格溫馴的,怕的就是傷了這些官宦子弟。
過去的那些年,也一直沒有出過事,今天怎麼突然驚了呢?
周坤突然動了,朝着那匹馬走去,琪兒眼角餘光看到,喊虎子,“小叔,看住那匹馬,不許任何人靠近!
”
虎子應了一聲,朝着馬兒走去,看周坤也朝那匹馬走,他加快了腳步,在周坤手剛碰到馬缰繩的時候,一把奪了過去。
周坤沒想到他竟然把缰繩搶走了,有些惱火,“你幹什麼?
”
“要你管!
”
虎子牽着缰繩要往琪兒身邊走。
周坤攔住不讓他動,“這匹馬有問題,不能再騎了,你交給我,我送到馬廄去。
”
“琪兒說了,不許任何人靠近它,我才不給你。
”
周坤氣的牙癢癢,知道給他個傻子說不清楚,上手去奪,虎子舉高了手,就是不給他。
周坤年紀比他大兩歲,個子也比他高,一踮腳便夠到了缰繩,一把抓住,往自己手裡扯。
虎子急眼了,低下頭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周坤一聲慘叫,松開了缰繩,虎子趁機拿在了自己手裡,牽着朝琪兒這邊走。
夫子完全看到了這邊的情形,氣的虎子直翹,想要說虎子兩句,可看着虎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的模樣,想訓斥的話又咽了回去,心裡也埋怨了周坤兩句,虎子就是個傻的,你說說,你給他争什麼。
但還是沉下臉,“虎子,給周坤道歉!
”
“憑什麼?
”
虎子梗脖子,不覺得自己有錯,明明是他先把缰繩拿到手裡的,周坤來搶,他隻是咬了他,沒踹他,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你、你、你……”
夫子氣的啞口無言。
虎子毫不在意,把馬兒牽到琪面前,一臉的得意,“琪兒,馬牽來了。
”
一衆學子已經圍去了周坤身邊,看他手背上被虎子咬得牙印,憤憤不平。
“周坤,走,咱們去找祭酒,讓他給你做主,把這屬狗的家夥開除了!
”
“就是,仗着有戰王府撐腰,也不能無法無天,你可是好心,他怎麼能對你下口。
”
“走,我們給你作證,今日祭酒要是不給一個說法,我們陪你回家,找你爹和你爺爺過來!
”
……
衆人七嘴八舌,周坤被圍在中間,右手背上清晰的幾個牙印,都滲出血來了。
周坤咬着牙,“我沒事。
”
“怎麼會沒事,都流血了。
”
“是啊,周坤,你不用怕他,他就是在戰王府住而已,不像你,可是皇後的親侄子。
”
聽他們議論,夫子擔心,朝那邊走過去。
琪兒并未跟着過去,背對着衆人,“小叔,把馬鞍卸下來。
”
“哦。
”
虎子扔了缰繩,踮起腳,費力的将馬鞍卸下來,遞給琪兒。
琪兒将馬鞍放在地上,低下頭,仔仔細細的檢查。
那邊,夫子正好擋住了周坤的視線,等夫子檢查過他的傷口,又問了話,讓他速去醫治的時候,琪兒已經檢查完了。
看到馬鞍扔在地上,周坤變了臉色。
琪兒讓虎子把馬鞍放回去,他牽着馬直直朝周坤走來。
周坤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琪兒到了他們跟前停住,把缰繩搭在馬背上,對周坤拱手,“是我小叔魯莽了,我替他給周公子賠不是。
”
他面容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也平和,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麼兩樣,猜測着他可能是沒有查到,周坤提着的心下去一些,變了的臉色也恢複過來,很是大方的說,“算了,他就是個……”
想說他是個傻子,話到嘴邊又改了,“他就是着急了,再說這事我也有不對,我不給他計較了。
”
虎子跟着過來了,聽到他這話不樂意了,“什麼你不給我計較,明明就是你不對。
”
“小叔。
”
琪兒喊他。
虎子氣的噘起嘴。
夫子也息事甯人,“既然周坤不追究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今天的騎射課也到此為止,大家都回家吧。
”
從國子監出來,上了馬車,虎子還是很不高興,坐在一邊的角落不吭聲,明明不是他的錯,憑什麼琪兒給周坤道歉。
“小叔。
”
琪兒喊。
虎子把頭撇向一邊不理他。
琪兒挪過去,捧住他的臉,讓他看自己,笑眯眯的問,“生氣了?
”
虎子笑臉氣鼓鼓的,“又不是我的錯,你憑什麼給他道歉?
”
“可你确實把人家的手背給咬破了啊。
”
“我又沒用力,是他的皮薄。
”
“是、是、是,他的皮薄,可是小叔,我要是不給他道歉,他就要找上門,到時還得讓我娘費心接待他們,說不定我們還得賠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