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内靜下來。
靜得落針可聞。
安尚書維持着躬身的姿勢,雙手舉着奏折,張公公快步過來,把奏折拿過去,呈給皇上。
皇上接奏折的手都是抖的。
大皇子是他的第一個兒子,就算最後被他發配去了封地,也在他的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緩緩的打開奏折,看清上面的内容,怒的把奏折一把合上,下令,“傳朕旨意,靖安伯教女無方,即刻奪了爵位,打入大牢,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則同罪論處!
”
張公公應是,急忙出了禦書房傳旨,禦林軍當即出動,去了靖安伯府。
靖安伯正在府中心神不安的喝茶,從今天早上開始他的右眼一直跳個不停。
“老爺,不好了!
”
靖安伯剛喝了一口熱茶,院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随後門簾被打開,管家臉色蒼白的跑進來,“老爺,不好了,禦林軍闖進來了,說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捉拿您。
”
啪!
靖安伯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顫顫巍巍站起來。
他腿都軟了,使不上勁:“可知為何?
”
管家剛要回答,禦林軍統領沖進花廳,揮手,“拿下!
”
兩名禦林軍上前來,擒住靖安伯,壓着他往外走。
“老爺!
”
管家欲要上前,被禦林軍統領攔下,“這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違抗者同罪!
”
管家不敢動了,眼睜睜看着靖安伯被押出府,抖着聲音吩咐一名小厮,“快去禀報大少爺,就說府裡出事了!
”
小厮轉頭往外跑。
金元得了消息,騎馬回府,到了門口?看到靖安伯父的門匾已經被摘下,被扔在了一邊。
他甩了缰繩,大步往府裡走。
府裡亂成了一團?靖安伯夫人幾乎哭昏了過去?見到金元?仿佛見到了主心骨,“元兒,你可回來了?快救救你爹。
”
“到底出了何事?
”
靖安伯夫人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管家也什麼不知道,“禦林軍來了以後?直接闖進院中把老爺抓走了?什麼緣由沒說。
”
“還不快派人去打聽!
”
管家這才回神?忙派了四五個小厮出去打聽。
禦林軍捉拿靖安伯的動靜很大?京中的大小官員都聽說了?驚得不輕?也紛紛派了人去打聽。
于此同時,太子和安尚書扶着五皇子從宮中出來。
把五皇子扶上馬車以後,太子示意安尚書去了一邊,問出心裡的疑惑:“大皇兄身懷武功,即使沒了雙臂?也不應該不是一名婦人的對手?他怎麼會被刺死?
”
安尚書左右看了看無人?湊近了他一些?“太子有所不知,那金家女在大皇子的茶水裡下了藥,把大皇子迷昏了過去?趁機下手的。
”
太子了然。
安尚書又道,“皇上以往最是疼寵大皇子,如今人沒了,定然是心疼萬分,太子在這個節骨眼上,最好是不要替人說情,免得惹禍上身。
”
“多謝安尚書指點,我記下了。
”
安尚書後退了一步,行禮,“今日之事多謝太子了,改日等五皇子好一些,必當上門道謝。
”
太子擺手,“我和五皇子是親兄弟,幫他是應該的,安尚書和五皇弟不必放在心上。
”
安尚書後退一步,“太子慢走!
”
太子颔首,轉身上了馬車。
看着馬車走遠,安尚書眯起眼,嘴角意味不明的勾了勾。
太子想了一路,回了府後,去了書房寫了一封信,交給近身暗衛,“你速把這封信送去給戰王爺。
”
……
“你說什麼?
”
賈桓聽管家說完,不可置信的問。
管家後怕的出了一聲冷汗,好在大公子當機立斷,休了夫人,要不然現在倒黴的就是他們賈府了。
“是夫人……”,下意識的說了三個字,趕緊改口,“是靖安伯的女兒刺死了大皇子,皇上這才下令奪了靖安伯的爵位,将他打入了大牢。
”
“她、她……”
賈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夫妻多年,他自是了解賈夫人,是個争強好勝的性子,可他沒想到,她竟然敢膽大的殺了大皇子,她是瘋了嗎?
賈文和賈戬也是不敢相信,同時看向賈桓,“爹……”
賈桓擺手,“你們别着急,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
無論如何,靖安伯是賈文和賈戬的外祖父,他遭了難,自己不可能不管。
可皇上已經明确下令,誰要是敢去求情,同罪論處,他可不敢去皇上面前冒這個險。
……
金府的小厮很快打聽到了,回來禀報,金元聽完,面色如土的跌坐回椅子上,“完了,這次全完了。
”
刺殺皇子,那是誅九族的大罪,皇上沒禍及全府,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靖安伯夫人嗓子都哭啞了,“元兒,救救你爹,快救救你爹!
”
金元嘴唇張了張,卻一個字沒說出來。
看他這個樣子,靖安伯夫人哭的更厲害了,伸出手抓住他,“元兒,你去求求老國公,求他看在文兒和戬兒的面子上,替你爹去求個情,爵位咱們不要了,隻要你爹能平安回來就行。
”
“母親……”
金元又何嘗不想去求,可皇上已然下了旨,這時候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麼會出手相幫?
更何況,他們不能連累了羅國公府。
靖安伯夫人那裡聽的進去,羅國公府如今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果連他們也不肯幫忙,靖安伯是真的沒有生路了,掙紮着起身,“你不去我去,就是跪着求,我也求老國公幫你爹去說這個情。
”
金元慌忙扶住她,咬牙,“孩兒去,母親在府裡等消息。
”
說完,轉身出了府,騎上馬來到羅國公府,下了馬,未等開口,看門人迎上來,“大舅爺,我們國公爺說,您來了直接去他院子找他。
”
金元說不上心裡有什麼滋味,隻覺得有一股熱浪從心裡往上翻湧,這個時候,各個府邸唯恐對他們避之不及,唯有老國公還念着往日的情分,出手相幫。
快步去了老國公的院中。
羅國公等着他了,“金賢侄,我知道你心裡着急,可如今皇上剛聞大皇子的喜訊,正悲痛呢,這個時候去求情,無疑是火上澆油。
你若是聽我的話,不如等上幾日,你放心,我這就讓人去牢中打點,絕不會讓靖安伯吃苦頭。
”